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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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營整裝趕路暫且不提,另一頭接走了陸鳳樓的楚云聲卻是相當瀟灑。 日夜兼程的疲憊在摟著小崽子一夜沉眠之后便消退了大半,他天不亮就醒來,命人送了密函給狄言,便帶著陸鳳樓離開,上了官道。 官道上早有一隊換了便裝的輕騎等候,和楚云聲匯合之后,便保護著二人朝京城而去。 回京的路程并不像京郊兵營到皇宮的路途那般短暫安全,所以楚云聲從未想過要獨自送陸鳳樓。 陸鳳樓對此也沒什么異議,只是在楚云聲牽出第二匹馬來讓他單獨騎著時,推說傷口疼,坐不穩(wěn),硬是要賴在楚云聲的馬背上。 若不是這小崽子時不時就靠在他懷里,借著騎馬勁兒又蹭又磨,恐怕楚云聲還真要信了他這驕縱的說辭。 這一路是難得的春景繁盛。 柳絮紛飛,馬蹄濺落花。怡人的暖風從原野盡頭吹來,綠色的麥浪蕩開波紋。天高地闊,云生霞滅。 陸鳳樓也愛上了這自然美景,催著楚云聲縱馬跑一跑。 官道寬闊無人,楚云聲便一甩馬鞭,迎風沖了出去。 風聲烈烈,衣袂飛揚,陸鳳樓的長發(fā)與他的發(fā)絲絞纏在一起。馬蹄狂奔間,楚云聲莫名理解了地球古詩詞中的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暢快。 兩人跑到一片麥田前,下了馬。 楚云聲令輕騎在后歇息,一轉(zhuǎn)頭,便見陸鳳樓毫無皇帝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懶洋洋地屈著腿,靠著背后臥坐的駿馬。 見狀,楚云聲也掀袍坐在了旁邊,任暖洋洋的陽光曬著面容,開口道:“以此腳程,明日便能趕到京城。陛下荒廢朝政許久,這回便好好在昭陽殿養(yǎng)傷吧?!?/br> 陸鳳樓偏頭看著楚云聲。 連日奔波,男人慣來的清貴模樣都被風塵仆仆碾碎。簡素的發(fā)冠攏不齊烏黑的長發(fā),便有幾綹發(fā)絲垂落額角耳側,使得那張冷漠俊美的臉龐多了幾分落拓瀟灑。 乍一看,這卻不像那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反倒像個恣意不羈的江湖客。 陸鳳樓仔細瞧著,一雙桃花眼便如貓兒一樣瞇了起來,嗓音低緩道:“自從老師去歲打邊疆歸來,朕好好睡在昭陽殿里的日子便一只手就能數(shù)過來。這歷朝歷代,除馬背上打天下的老祖宗外,少有這樣做皇帝的。” 楚云聲淡淡道:“臣以為陛下喜歡。” “朕當然喜歡?!标戻P樓笑了聲。 楚云聲聽著陸鳳樓的笑聲,就知道這小崽子沒一句實話。 宮外的無拘無束自然喜歡,但宮內(nèi)的九五之尊卻是更加重要。無論是他,還是陸鳳樓,都從不是愛情大過一切的人。 思及此,楚云聲想起一事,便道:“陛下今年的冠禮不能辦,但陛下二十及冠,將要親政,終歸是我朝的大日子。若陛下愿意,今年便開一場恩科吧?!?/br> 陸鳳樓一怔,道:“老師糊涂了。去年三月是春闈,今年就開恩科,還是及冠這樣一個理由,老師怕不是要被世家的奏折埋了……” 楚云聲是太了解小皇帝嘴里的彎彎繞繞了,聞言便從善如流地將鍋背過來:“世家也只能上些奏折罷了。臣若顧及名聲,便不會與陛下坐在此地?!?/br> 陸鳳樓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駿馬的鬃毛,雙眼定定地看著楚云聲,沉默半晌,忽而輕聲道:“老師,朕有時候真想知道,你心里頭裝的是狼,還是虎?!?/br> “是狼?!?/br> 楚云聲淡淡掃了陸鳳樓一眼:“且還是只牙尖嘴利的小狼崽子?!?/br> 話只隔了張薄紙。 陸鳳樓放在馬身上的手一頓,垂下眼,沒再說話。 楚云聲慢條斯理地丈量著小崽子與陷阱間的距離,也未再開口。 兩人歇了片刻,便又繼續(xù)趕路。 緊趕慢趕,一路小心,次日正午前便望見了京城巍峨恢弘的城門。 楚云聲送陸鳳樓回了昭陽殿,叫來太醫(yī)給陸鳳樓看了看傷,便沒多停留,匆匆離開了。 昭陽殿多日未有主人,卻仍奢華整潔。 陸鳳樓沐浴過后靠在榻上看書,從驕陽正盛,到日影偏移,手里的書頁卻一頁都未翻過。 直到掌燈時分,殿內(nèi)響起宮人腳步聲,陸鳳樓才恍然驚醒一般,望著煌煌宮燈合上了手里的書卷。 “老房子引了自焚的火,該高興才是?!?/br> 他的眼里燈火明亮,“朕……又在怕什么呢?” 出宮后,楚云聲便去了兵營。 子弟營比起一隊輕騎趕路的他們要慢些,又過了一日才回來。楚云聲特意去看了眼,練兵加剿匪,這群少爺兵倒還真磨出了一些樣子。 楚云聲久不回京,一回來就是腳不沾地,去山坳里看過火器營,又被王府的幕僚纏住。京中大臣們聽聞攝政王不稱病閉門謝客了,又有不少遞上拜帖。 等這一堆事多少消停了,也已經(jīng)到了三日后的大朝會。 這段日子,陸鳳樓稱病,楚云聲閉門,整個朝堂可謂是群龍無首,大批的奏折滯留在議事堂。 若是換個朝廷,這樣的情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朝堂紛亂了,但大晉這君不君臣不臣的并非一日兩日了,大臣們早就習慣,該干嘛干嘛,日子照過,值照當,能混一天是一天。 混久了,乍一聽這停了多日的大朝會重開,大臣們還有點回不過味兒來。睡懶覺成了習慣,冷不丁又天不亮起床,可是艱難事。 于是不出所料,這大朝會開始沒多久,底下就小呼嚕聲此起彼伏。 不少大臣迷迷瞪瞪,不敢睡的,就瞪著眼睛勉強往嘴里壓了參片提神。 正當這滿太極殿的睡意彌漫過半之時,那些雞毛蒜皮的啟奏終于一停,面白須長的禮部侍郎出列,飛快掃了頭前的楚云聲一眼,一嗓子喊醒了半個朝堂:“陛下,臣有事啟奏!” “按太宗遺訓,陛下應當在三月之時便行冠禮,收權親政。然如今四月近半,三月早過,陛下的及冠禮卻仍舊未辦。攝政王更是通知禮部,推遲冠禮……此事于制不合,大晉開國至今,更是聞所未聞!” “臣今日便要參攝政王以下犯上,專斷獨行,圖謀不軌!還請陛下明鑒!” 禮部侍郎說得慷慨激昂,笏板一豎,深深躬下腰去。 昏昏欲睡的眾大臣一聽到攝政王三字立馬就不困了,一個個全都精神起來,謹慎地觀察著朝堂上的局勢。 參攝政王的折子非常多,就好像有誰不參這狼子野心一本,就顯不出自己的清白來似的。但奏折里參歸參,要是真敢在早朝上叫板,那可就一定是有備而來,要豁出去了的大事。 楚云聲對這叫板早有所料。 世家安分了這么久,搞了這么多小動作,若還不死灰復燃,反倒是稀奇。 不過每回都要以一出出頭椽子忠心納諫的戲碼開局,實在是太沒新意,令人厭煩。 楚云聲淡淡道:“馮大人此言差矣。本王不過是讓禮部晚一年辦陛下的及冠禮而已,何談犯上,又何談圖謀不軌?陛下近兩個月纏綿病榻,冠禮繁重,本王恐陛下難以負擔,故而推遲?!?/br> “親政一事早一年晚一年,相差不大。但陛下的龍體卻極為重要,馬虎不得。若因此令陛下病情加重,可非好事?!?/br> 楚云聲不輕不重往回一推,沒理會扣過來的鍋。 百官全都耷拉眼皮,交換著眼色。 京城遍地都是各家眼線,這皇宮里到底有沒有皇帝在臥病休養(yǎng),他們還能不知道? 攝政王這理由屬實賴皮。 陸鳳樓與楚云聲心照不宣,此時便開口道:“老師所言極是。推遲冠禮一事,也是朕的意思。” 當然,他這個皇帝的意思沒什么人在意就是了。 馮侍郎被堵了,面色卻半分不改,又道:“陛下若推遲親政時間,那朝堂上許多事便無人做主了?!?/br> 陸鳳樓玩味地琢磨著這句話:“許多事?” 旁邊戶部尚書走出來,接上話:“回陛下,大晉與大周和談已有數(shù)月,大周送的北地十二城,還未完全交接呢。北地十二城被侵占日久,人口駁雜,臣以為該盡早派人前去管制……” 楚云聲掃了戶部尚書一眼,沒開口。 他麾下的大臣卻立刻反駁道:“北地十二城怎的沒交接?交接之事還是我兵部負責的,戶部可還說過看不上那等窮山惡水之地!如今這都過了兩三個月了,卻又提起來,莫不是眼紅我們兵部的功績吧?” 戶部尚書憤慨道:“眼紅?我等何須眼紅莽夫所為!兵部接管北地十二城名不正言不順,聽聞北地十二城至今未有知府任命,反倒是某些人的一言堂!太宗立朝,昭宗削藩,若還有人敢擁兵自重,侵占一地,必是人人得而誅之!” 有人冷笑:“尚書好大一頂帽子!” 又有人罵回來:“總比不問自取者清正!” 一來二去,太極殿內(nèi)直接開了場罵戰(zhàn)。 文武大臣紛紛加入,咬文嚼字,明褒暗諷,唾沫橫飛。 楚云聲隨意看著,思索著世家的真實目的。 沒多久,底下吵累了,一群大臣直接跪倒,口稱求陸鳳樓明鑒。 楚云聲也抬眼看向陸鳳樓。 這種攻訐他不以為意,也無礙他的計劃,但又是這種滿朝施壓的場面,卻不知與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場大朝會相比,陸鳳樓這個皇帝會否有所改變。 “參攝政王的折子,朕已經(jīng)看膩了?!?/br> 陸鳳樓的面容隱在冕旒之下,慵懶如故:“不過今日參的這緣由實在潦草,沒什么意思?!?/br> 底下跪著的大臣抬起頭,面面相覷,眉頭微皺,有點鬧不明白這慣常和稀泥的皇帝到底想說什么。 還站在百官隊列里做幕后黑手的趙家主隱隱有股不祥的預感,冷銳的視線越過幾名大臣的肩膀,釘在了陸鳳樓身上。 陸鳳樓看著跪在最前頭的馮侍郎和戶部尚書,出人意料道:“既然愛卿這般cao心朕的冠禮,迫不及待想朕親政,那朕便辦一件親政的事——北地十二城為邊城,本就該交給邊軍,如今既已給了兵部,那便全由兵部處置。此事就此定下,不必再議了?!?/br> 底下群臣一愣,戶部尚書簡直難以置信,脫口便道:“這憑什么!” 陸鳳樓嗤笑,一口打斷他:“這天下都姓朕這陸鳳樓的陸——你說憑什么,愛卿?” 戶部尚書張了張嘴,一啞。 陸鳳樓敷衍道:“行了,無事退朝吧?!?/br> 說罷,也不管大臣們是何表情,直接起身就走。 楚云聲看了陸鳳樓的背影一眼,眸色微沉。 他轉(zhuǎn)身,視線掠過趙家主的方向,眼神淡漠,徑直邁出了太極殿。 一個愣神,戲臺上的主角全走了。 太極殿內(nèi)寂靜片刻,大臣們干巴巴地抄起笏板,成群結隊地挪出殿門。 外頭天穹高遠,宮闕巍峨。 幾名大臣走在趙家主身側,低聲問:“今日不知是算輸算贏??上П菹潞煤玫凝堃尾环€(wěn)著坐,被亂臣賊子騙花了眼,放野了心吶。” 這話大逆不道,周圍的幾人卻習以為常。 趙家主沒看任何人,慢慢往前走著,良久低聲道:“山河繚亂,既是賊子亂政,亦是……帝王不仁?!?/br> 幾名大臣一怔,心驚rou跳。 ——不仁的意思,便是要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