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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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暄不語,定定地看著楚云聲的眼睛,直到整張臉被擦得與院內(nèi)的雨氣一般濕漉漉的,才開口道:“老師,你好像慢慢變了,在這個世界,尤其明顯。我知道這種變化很大可能是因我而來,但我不知道它對你來說是好是壞?!?/br> “曾經(jīng)的你——” 話音到這兒,沈暄攥著楚云聲的手忽然多了幾分力。 他動了動唇,卻沒接著說下去,反而是臉色陡然蒼白起來。 “不能說,就不要說了?!背坡晫⒅驍?,又道,“那里和這里一樣嗎?” 沈暄重重吐出一口氣,點點頭,又搖搖頭:“準確地說,是從前和這里一樣,但在你之后,已經(jīng)不一樣了。如你所期望的那樣,高高在上的神位被摧毀,一切平凡安寧,再沒有任何命不由己。” “我想不起來。但這聽起來很好?!背坡暤?。 莫名地,他的心頭浮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眷戀,像是有什么寶貴且重要的事被遺忘在了沈暄口中的那個地方。 他無法再觸及,卻仍難舍惦念。 這種情緒陌生得令他有些怔然。 楚云聲想去細究,氣力卻無法跟上,只能握著沈暄的手,向后靠坐在一張木椅上。 視野漫上模糊的昏黑,筋骨虛軟,知覺消褪,他漸漸感知不到沈暄的體溫了。 朦朦朧朧地,他看見沈暄跪坐下來,靜靜靠在了他的膝頭。 這種死別楚云聲早已習以為常,但此時此刻,他的情緒卻依舊翻涌而出,難以自控。 不知該再說些什么,他用逐漸麻木冰冷的思維花了好久去想,最后撐著一線清明,低聲道:“你在起始與末尾……應該可以對這些世界做些影響不大的改動吧……以后,改成你先走吧。我不喜歡看你哭……” 沈暄用側臉緊緊貼著楚云聲的手,等到那只手的溫度流失到近乎冰涼,才垂下眼輕輕說:“老師,你還不知道……我真的見過你死去的模樣。我很害怕,很不喜歡……所以現(xiàn)在,即使我知道,我們很快就能在下一段人生再見……我也依舊不喜歡……” “真的不喜歡。” 他低喃道。 雨聲淅淅瀝瀝打著廊下的花葉,清新而潮濕的空氣從泥土間吐出。 有警衛(wèi)員遠遠地撐著傘立在暖棚門口,以尊敬的目光注視著這兩位互相依偎的老人,直到兩人的眼睛全部閉起,生命監(jiān)控儀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 …… 虛無漆黑之中出現(xiàn)一行文字。 “任務:改變殷錚的命運,完成度57%。請選擇是否進入下一個世界,繼續(xù)任務。是/否?!?/br> 這一次楚云聲沒有立刻選擇,而是多分出一絲精神觀察這片無盡荒涼的黑暗。 隱隱地,他感覺到這片黑暗的深處有些零散而熟悉的存在,這些存在似乎在被什么令人厭惡的東西阻隔著,讓他無法準確感知。 想到殷教授謹慎透露出的內(nèi)容,楚云聲的意識漂浮著,沉凝許久,久到那行文字慢慢變淡,他才作出回應。 “是。” 第157章 穿到《民國梨園》 1 民國七年,北…… 民國七年,北平。 冬雪覆壓紫禁城。 時才臘月廿九,辭舊迎新的熱鬧便早如條條胡同藏著的紅燈籠般,被整個古城的喜氣高高掛起,人行過,就得染上一身新歲爆竹的煙火氣。 青墻灰瓦四合院,走街串巷的黃包車同挑了扁擔的剃頭匠打著照面。 花白發(fā)絲支離的老翁背靠積雪還未融化的城墻根兒,悠悠拉起二胡,褶皺黝黑的臉膛和旁邊團著身子的野貓,俱都被北方干燥明亮的陽光曬得暖意融融。 有乞丐縮在胡同背陰,臟臭的身子幾乎要與那團團陰影融作一處。 數(shù)名流浪兒如窩在暗里的小耗子般,隔了大半條熙熙攘攘的街,目光穿過日光底下,麻木里透著驚奇與算計,望向遠處那座敞開了大門的雪白洋房,似是都在納罕,這往日門戶緊閉、幾如荒宅的院子,怎的今日就迎來了這許多客人。 只看那一輛輛滿北平城也尋不到多少的嶄新汽車,那一身身擺在商店櫥窗里的昂貴洋裝西服,便知這是頂頂?shù)倪_官顯貴往來。 “金公館荒了那般多時日,今兒卻是熱鬧了?!?/br> 還綁著大辮子的滿清遺老們穿著馬褂,擎著鳥籠,打前頭路過,瞥去一眼,端著腔慢悠悠說話。 “金家回來了?沒聽見音兒哪?!?/br> “回來什么回來,可回不來了!商行都關了,攤上事兒了,惹那扛槍的,可是嫌自個兒命長……回來占了金公館這位,南邊兒的,名號也是響當當,連東南省的孫成德都不敢惹上,帶著人二五八萬地進了海城,一轉眼又灰溜溜讓人攆出來了,跟著鬧著玩兒似的……” 這時,忽有聲音恍然驚道:“海城——郁鏡之?” 海城,郁鏡之。 楚云聲醒來時,也正聽到耳邊有人提起這個名字。 他不動聲色抬起眼,入目便是一片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外邊日頭漸漸落了,晚霞被簾幕阻隔,廳內(nèi)卻仍是燈火輝煌,紙醉金迷。 這是一場處處彰顯上流特質的舞會,場內(nèi)不是身穿各色洋裝旗袍的小姐貴婦,便是長袍馬褂西裝中山裝俱都得體的男子,也偶爾有鐵灰色的軍裝夾雜其中,無一不是眾星捧月。 除卻熟悉的黑發(fā)黑瞳國人模樣,還有些金發(fā)碧眼的洋人,頗受歡迎。 暖融融的香氣隨著漫步舞池的男男女女起落浮動,曼妙悠揚的樂曲從留聲機里飄出,即使隔了大半個舞池落入耳中,也依舊靡靡動人。 發(fā)現(xiàn)場內(nèi)并沒有熟悉的影子,楚云聲收回環(huán)視的目光,垂眼呷了一口手中剛倒的紅酒。 他身處的位置,并非那些權貴之中,或舞池附近,而是一處靠近窗臺的沙發(fā)椅。 周圍還有三四個和他同座的人,都是年輕公子哥兒,此時不是在望著場內(nèi)彼此談笑,就是在低頭安靜品著美酒。 其中談笑的兩人正壓低聲音在說著舉辦這場舞會的主人,也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海城郁鏡之。 楚云聲邊壓制下腹灼燒的燥熱,邊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旁邊的交談,任由腦海內(nèi)無數(shù)劇情記憶與畫面鋪天蓋地灌入。 不出意外,這仍是由一本小說衍化出的世界。但和從前的那些世界相比,與眾不同的是,這個世界可以說是書外之書。 這個世界的主角李凌碧原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唯一的愛好就是看網(wǎng)絡小說。在癡迷一本名叫《民國梨園》的純愛小說,連續(xù)熬了三個通宵看文后,李凌碧不幸猝死,穿越到了這本小說之中。而楚云聲現(xiàn)在的世界,就是以李凌碧穿書后的劇情衍生的。 在沒有李凌碧的世界里,這本《民國梨園》講的只是一名飽受亂世凄苦的貌美戲子愛上一個冷酷大佬后被強取豪奪的故事,標準的渣攻賤受、虐戀情深。 但在李凌碧穿書之后,這劇情就如脫韁的野馬般,完全不受控制地瞬間變了個樣兒。 李凌碧穿到書中的身份是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惡毒炮灰。 炮灰和貌美戲子白楚同在一個戲班,但和總是被欺負卻柔弱堅強的小白花白楚不同。炮灰是班主的養(yǎng)子,長得美艷更勝女子,平時更是有兩副面孔,一面對著不如他的恃寵而驕,盛氣凌人,動輒便羞辱打罵,一面對著養(yǎng)父和外頭的貴人們,乖巧討喜,伶牙俐齒。 李凌碧穿來后,想到日后白楚被另一位男主郁鏡之派人接走之后,原身作為欺辱白楚的頭號主力被報復得生不如死的下場,就吃不下睡不好,整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 最后,在自己把自己嚇死前,李凌碧決定亡羊補牢。 他一改原身往日作風,開始拼命對白楚好。衣食住行,就算虧著自己,也要拿最好的給白楚,有誰再欺負白楚,他也準是第一個沖上去護著。白楚從最開始的驚嚇懷疑,到后來的默默感動,只花了一兩個月的時間。 而真正令白楚對李凌碧徹底改觀,卻是一場正月十五的登臺演出。 這出戲本來定下的旦角是李凌碧,要說李凌碧本事多高,那倒沒有,全賴著他這張巧嘴,把班主哄得不知天南地北,想著也差不了多少,便給了李凌碧。 但李凌碧知道原書里的白楚私底下最愛這出戲,刻苦至極,不知偷偷練了多久。李凌碧想對白楚示好,也想看看白楚比原書中提前展露出風采的話,劇情還會不會和從前一樣,所以便央求班主,臨時將人選換成了白楚。 白楚知曉后心神大動,對李凌碧早有改觀的情感一時竟偏了偏,成了愛慕。 一次登臺便名聲大噪,成了海城名角的白老板,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朝李凌碧表明了情意。 書中賤受拋棄渣攻,愛上了自己,這個轉折是李凌碧萬萬沒想到的。 他是個純零,和白楚就是姐妹情深,根本不喜歡白楚。在對白楚示好的同時,他也一直在想辦法擺脫戲子的身份,在這亂世里獲得更高的地位,也像那些穿越者前輩們一樣找個癡情的少帥或大佬美滋滋寵著自己,白楚壓根兒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也正像李凌碧所想的那樣,因為他某些超出這個時代的想法或行為,就算沒有登臺唱戲,也不知不覺地引起了許多大佬的愛慕。 溫文爾雅的中學老師、風流倜儻的名門公子、冷酷深沉的鐵血軍閥、病嬌偏執(zhí)的幫派少主全都對他傾心不已,再加上一個未來的梨園大家白楚,讓李凌碧感受到了被修羅場時時刻刻包圍的痛苦與快樂。 李凌碧在這些天之驕子之間猶豫的同時,也將自己腦海里的存貨掏了出來,幫中學老師成為了民國大作家,幫名門公子搞出了無數(shù)新鮮商品,幫鐵血軍閥洞悉了未來的內(nèi)外局勢,幫幫派少主收攏了各方勢力——最后,在這亂世中患難與共的幾人決定不再互相針對,共同擁有李凌碧,給李凌碧安穩(wěn)幸福。 至此,這本穿書小說完結。 至于白楚這位被遺忘了的原主角,早在李凌碧吸引到了四位大佬的時候,就被這些情敵暗中針對,不得不遠渡重洋,離開故土。 要不是李凌碧對他到底懷著不一樣的感情,極為關注,白楚恐怕連活著乘船離開都做不到。 但即便如此,到達異國的白楚也沒能免去死劫。 而被李凌碧蝴蝶掉的《民國梨園》的渣攻郁鏡之,很巧,正是殷教授這次的身份。 如果說李凌碧選擇的這四位是大佬,那郁鏡之可以說是巨佬了。 要是他想,那四人怕是連掙扎都不能,就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海城的地界。 李凌碧不是沒想過去抱郁鏡之的大腿,但一是《民國梨園》這本書里的郁鏡之實在是太冷酷太殘忍,對白楚沒有一絲情意在,就像對待一個心血來潮可以看兩眼的小玩意兒般,渣得人神共憤。 二則是因為李凌碧剛穿來沒多久時,遠遠地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郁先生一眼,只是一個猝然的對視,就有種被冰冷兇殘的猛獸注視的錯覺,嚇得他噩夢連連,真是生不起絲毫靠近的心思。 后來有了四位天之驕子崛起,再加上他與郁鏡之毫無交集,李凌碧也就不再去在意郁鏡之的存在了。 等他再一次聽見郁鏡之的名字時,是在海城淪陷后,他被四人帶著逃離,聽到有消息傳來,說郁鏡之守著海城,守到了最后一個時刻,最后一滴血干。 他心中敬佩,但也不禁覺得此人太傻。 沖鋒陷陣的人那樣多,為何就非要自己上?生逢亂世,活著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李凌碧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蝴蝶翅膀下,海城已然與書中、與史上有了不同,郁鏡之并非沒有機會守下海城。 但就因為以前李凌碧不經(jīng)意間對著四位愛人表露的對郁鏡之的厭惡恐懼,和他四位愛人的私心,海城被槍炮轟開,郁鏡之身死。 可以說,如果郁鏡之不是李凌碧心中一直以來的陰影和假想敵,那他根本算不上這本穿書小說里的大反派。 不過楚云聲也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立場不同,就是壞人的劇情,并沒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不由多看了幾眼郁鏡之的生平。 郁鏡之所在的郁家原本不過是海城一家稍有富裕的商戶,后來滿清被推翻,民國建立,一時間處處都亂。郁家也遭了難,郁鏡之的父母得罪人被沉了江,家中弟妹被拐賣,其余親戚也都斷絕聯(lián)系,跑的跑,躲的躲。 待到還是少年的郁鏡之從北平求學歸來,整個郁家就只剩下了他一個孤家寡人。 饒是如此幾近滅門,卻依然有人不愿意放過郁家。 郁鏡之回到海城,便幾次三番遇險,后來也在一次驚險的追殺中,他誤打誤撞得來了一本奇異的秘籍,修煉之后,耳聰目明,竟也有了一身功夫。 自此,翩翩公子一腳踏進了海城的陰影之中,成了浴血的修羅。 之后六年,郁鏡之這個曾是喪家之犬的名字響徹海城,成了整個海城隱藏于幕后的真正主人。 無人知曉郁鏡之的勢力究竟有多少,只是流傳最廣的消息便是去歲東南省的大軍閥孫成德瞄上了海城這塊肥rou,即便是租界各勢力都擋不住他的覬覦。 但最后的結果,卻是孫成德領兵朝海城走了一圈,見了郁鏡之一面,就馬不停蹄地跑回了東南省,連多留一晚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