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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218節(jié)

    而且這個時代的槍械還沒有強悍到精準(zhǔn)無比且可以連發(fā)許久不換彈夾的程度,便是那些所謂訓(xùn)練有素的槍手,也大多是子彈亂飛,并沒有幾個打槍打得準(zhǔn)的。

    如果這樣他都會受比較重的槍傷,那確實是該回家好好治病了。

    場合不對,時間緊張,外面與樓內(nèi)仍響著連續(xù)不斷的槍擊聲,楚云聲沒有再多解釋,只是安撫般輕輕握了下郁鏡之的手背。

    “你們可以從窗戶離開,繞到東墻,借助鄰居馬廄旁的暗門走出這片弄堂。主要負(fù)責(zé)聯(lián)系安德烈的人已經(jīng)被我殺了,德意志的士兵至少要二十分鐘才能趕到,在那之前,那里是安全的?!?/br>
    路易走到亞當(dāng)斯的尸體旁,掰開他的手指,拿回了自己的槍:“離開這里,我們的交易將正式結(jié)束?!?/br>
    楚云聲看向路易,淡淡道:“我希望在明早之前,租界是安全的?!?/br>
    路易檢查彈夾的動作一頓。

    他沉默了幾秒,面對兩支指著自己的槍管,還是選擇露出了微笑:“可以,雖然有些困難,但這是合理的要求?!?/br>
    說著,他眼神閃了閃,又問:“郁先生,楚先生,我是法蘭西的人,不是德意志的人,你們可以對我提出更多的交易,比如影響歐洲那場會議的結(jié)果——這句話由我來說,應(yīng)該比亞當(dāng)斯要可靠很多?!?/br>
    “但結(jié)果不會發(fā)生任何改變。”楚云聲冷靜道。

    這段日子下來,會議即將結(jié)束,事情已成了定局。

    能打動一場利益交換的,勢必是更大的利益。

    華國沒有。就算有,也是如抗生素一般,小兒抱金過鬧市。

    除非有那么一天,稚子成長,小兒強壯,將武器與金子一同攥在自己的手里。

    短暫的交談就此結(jié)束。

    楚云聲和郁鏡之不再停留,迅速翻窗離開。

    暗色的窗簾在風(fēng)雨中飄搖。

    混亂狼藉的書房內(nèi),路易側(cè)耳聽著聲響漸小的槍聲,換好彈夾,果斷開槍。

    他一共開了三槍,一槍打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槍打在手臂上,最后一槍選在了胸口。

    演戲要演全套,要演逼真。

    路易假傳亞當(dāng)斯的命令,雖然不能調(diào)開亞當(dāng)斯為自己可能存在的遇襲情況早就安排好的布置,但到底還是變動了這棟房子內(nèi)的許多人手。

    這一點或許還可以cao作一下,解釋為亞當(dāng)斯自信之下的請君入甕計策??扇粼谶@個槍火交織的書房內(nèi),襲擊結(jié)束,兇徒逃離,亞當(dāng)斯成了尸體,而身為下屬的路易卻好好活著,毫發(fā)無損,那便是瞎子也能察覺不對了。

    當(dāng)胸一槍,避開了要害,但仍是令路易瞬間眼前一黑,渾身發(fā)冷,劇痛顫抖。

    十幾秒后,他安排的人帶著亞當(dāng)斯留下的心腹沖了進來。

    “亞當(dāng)斯先生!”

    “路易先生!”

    “醫(yī)生!醫(yī)生!”

    書房內(nèi)頓時一片尖叫驚惶。

    洋房幾十米外的弄堂里。

    一輛漆黑的汽車如潛行的夜獸一般,安靜等待在瓢潑大雨之中。

    楚云聲和郁鏡之翻墻出來,便立即上了車。

    他們并不相信路易指出的道路。而郁鏡之安插在亞當(dāng)斯身邊的人,雖然不多,但也足以為他們安排一條隱蔽的逃離路線。

    汽車發(fā)動。

    干燥柔軟的毯子蓋在了后背與頭頂。

    楚云聲低了低頭,看見郁鏡之從車座底下拿出一個小藥箱,旋即便抬手來解自己的襯衫扣子,查看傷勢。

    他拉過毯子的一角,按在郁鏡之的腦袋上,慢慢地揉干他的頭發(fā)。

    郁鏡之道:“我很害怕?!?/br>
    他緩慢而沉重地從唇間吐出濕漉漉的熱氣,聲音輕得幾乎被車窗外的雨聲淹沒:“即使做好了很多很多準(zhǔn)備,即使知道將會發(fā)生的一切,但我依然會對此感到恐懼。而恐懼從我身上激發(fā)出的,往往都是瘋狂?!?/br>
    他在毯子下抬起眼,看向楚云聲,輕聲道:“但我……還沒有瘋。”

    楚云聲望著那雙漆黑的眼睛,似乎有那么一瞬間在記憶深處看到了同樣的一幅畫面——然而,在那幅畫面里,面前的這雙眼睛卻似乎永遠(yuǎn)凝聚著濃郁不化的血云,暴戾森冷,沒有一絲溫度。

    “可以吻你嗎?”

    楚云聲低聲道。

    郁鏡之一怔,立即從那種情緒中抽離了出來,頸側(cè)耳邊都漸漸泛上了一層淺紅。

    楚云聲笑了下,揉了揉郁鏡之的頭,四片潮涼的唇貼在一處,交換一個很淺的吻。

    汽車很快駛出了法租界,進入公共租界。

    郁鏡之給楚云聲簡單包扎完傷口,也收起了一些在他看來都有些莫名的情緒。

    他半靠著楚云聲坐著,看了眼車窗外,忽然道:“你覺得法蘭西會在什么時候動手?”

    楚云聲順著他的視線看進雨幕中,淡淡道:“今晚?!?/br>
    通過臨行前的那句試探,他清楚地知道了路易的殺意——這很正常,沒有誰會愿意留著知曉自己把柄的人活蹦亂跳。

    所以,從此時此刻起,他和郁鏡之將會面臨數(shù)倍于從前的暗殺與襲擊。

    稍有不慎,或?qū)⑷f劫不復(fù)。

    突然,郁鏡之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對了,今晚的消息,贛北省的高瀾兩天后抵達(dá)海城。他是來和亞當(dāng)斯談合作的,但根據(jù)我得到的消息,高瀾的人在暗地里卻是和東洋人接觸的更多一些。”

    “如今,亞當(dāng)斯一死,高瀾的價值恐怕是要變了。你猜,接下來他會怎么做?”

    第181章 穿到《民國梨園》 25   所以,他要……

    民國七年,某個八月的雨夜。

    閘北數(shù)家工廠發(fā)生爆炸,多處商行、報館被封,一貫平靜安寧的租界遠(yuǎn)近不一地陸續(xù)響著槍聲。

    汽車鳴笛,馬匹狂奔,許多寓所洋房敞開的窗子,都悄無聲息地閉合了。

    洋人大兵的軍靴跑動聲整齊劃一,踩踏過坑洼與四濺的雨水,穿行街巷,在一片嘈雜潮悶的漆黑中,令人心悸。

    次日天晴,各個勢力的案頭都多出了幾份情報。

    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或朋友。

    脆弱的交易關(guān)系結(jié)束,路易便毫無隱瞞地暴露了楚云聲和郁鏡之在這場變動中扮演的角色,與發(fā)揮的作用。

    這些勢力的高官一時不知是該震驚于亞當(dāng)斯的死亡,還是該詫異于綠鷹發(fā)瘋一般將東洋在海城的情報網(wǎng)連根拔除。

    或許,他們還要愕然一番,懦弱的華國人居然也能登上了通緝令,成為攪動著一切腥風(fēng)血雨的幕后之手。

    “郁鏡之瘋了!”

    “如果不是我的人親眼所見,我會懷疑這是一場一點都不可笑的玩笑!”

    “他們將承受德意志與東洋的怒火!”

    “我仍然無法相信,這就好像螞蟻咬死了健壯的大象……需要調(diào)查,一定有隱藏的情況!”

    路易幾乎是吃準(zhǔn)了楚云聲和郁鏡之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外暴露他的間諜身份,在明擺著得罪死了德意志和東洋的前提下,只要他們還對法蘭西的幫助存在一絲期望,那就不會多說一句話。

    但事實證明,他們對法蘭西并沒有什么期望。

    一條講述路易身為法蘭西間諜,處心積慮謀害亞當(dāng)斯的消息,在天光蒙蒙亮的清早,就登上了不少連夜刊印的大報小報的頭版頭條。

    等路易反應(yīng)過來,派人去封禁銷毀,這消息早已是傳得滿大街小巷都是了,便是路邊的乞兒都能含含糊糊地說個大概,也不懂,全當(dāng)熱鬧來看。

    這完全是流氓的作派。

    “路易竟然是法蘭西的人。這是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或許英吉利的情報系統(tǒng)是要好好改革一次了?!?/br>
    皮特坐在寬敞明亮的花廳里,叼著煙卷,饒有興致地翻閱著紙張:“亞當(dāng)斯這樣多疑的人,能一直將他帶在身邊,可以說是相當(dāng)信任了。但很可惜,他辜負(fù)了這份信任。”

    上門拜訪的詹姆斯是個非常典型的美帝人,身材高大強健。

    他坐在不遠(yuǎn)處的軟椅上,正在欣賞一株藏在半開的玻璃窗后的桂花樹。

    聞言,他挑了挑眉,道:“亞當(dāng)斯死了,海城將不會再有德意志的名字。我相信,安德烈上校一定會盡快掏出他回國的船票,迫不及待地登上輪船?!?/br>
    “他一點都不像個德意志人?!逼ぬ刭澩攸c了點頭。

    詹姆斯道:“皮特,你認(rèn)為殺死亞當(dāng)斯的兇手,會是誰?”

    皮特合上那疊情報,道:“我暫時還不能確定華國和法蘭西之間,誰是兇手。但相比起郁鏡之,我更愿意相信路易將會在這件事中攫取到最大的利益。甚至我并不理解,郁鏡之刺殺亞當(dāng)斯、拔除東洋情報網(wǎng)的動機?!?/br>
    “這完全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如果說直面德意志與東洋的怒火是一件好處的話,那我也許可以理解?!?/br>
    詹姆斯按著椅背,哈哈笑起來:“嘿,你真是太幽默了,皮特。但或許你忘記了一件事情?!?/br>
    他的話音頓了下。

    皮特微抬下巴,詢問地看向詹姆斯。

    詹姆斯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道:“無論是德意志,還是東洋,又或者是法蘭西,他們看起來都無比憤怒,叫囂的聲音幾乎可以淹沒整個海城。但德意志戰(zhàn)敗,無力再掌控華夏的局面,綠鷹又被斬斷了觸手,在路易的清洗下,陷入內(nèi)耗,力量折損至少大半,很難再掀起風(fēng)浪?!?/br>
    “他們對華國的怒火只能停留在通緝令的層面上,暗殺或許會變得非常多,但軍隊卻不會有任何動靜?!?/br>
    詹姆斯微微收起笑容:“至于法蘭西。”

    “那個自大的路易昨晚如果沒有放過郁鏡之和楚云聲,而是當(dāng)場殺掉他們滅口,那他或許可以不費什么力氣地完整控制住綠鷹,暗中用德意志的情報力量為法蘭西作出極大的貢獻(xiàn)。”

    “但他真的太愚蠢了。他竟然放過了他們?!?/br>
    “不,不是這樣,也許他根本殺不掉他們。他束手束腳,自以為是地認(rèn)為自己在進行一場豪賭,非常驚險非??植?,但實質(zhì)上,他仍是個軟弱的膽小鬼。他愛惜著自己的生命,不愿意冒著同歸于盡的風(fēng)險去殺死他們?!?/br>
    “所以他陷入了這樣的境地,被認(rèn)定了不會反抗的華國人擺了一道,四處宣揚他的身份。不論他用出怎樣的苦rou計,綠鷹和德意志的高官,至少有一半都會懷疑他?!?/br>
    “他們會停掉他的職務(wù),將他像犯人一樣押解回國。他所有的謀劃都會變成一場可笑的默劇。”

    聽到這里,皮特也笑了一下,插言道:“是的,路易的軟弱猶豫,讓我完全不再懷疑歐洲那場戰(zhàn)爭里法蘭西陷落的時間是否太快。但他也許還有那么一點腦子?!?/br>
    他道:“至少在今早那些報紙擴散開時,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并在嘗試補救。法租界已經(jīng)戒嚴(yán),法蘭西的士兵在努力地四處清理著,路易利用著銷毀謠言這個借口,殺死了大半綠鷹的情報人員。”

    “他仍能拿到綠鷹,但這再不會是一只雄鷹,而只是一只失去翅膀的火雞?!?/br>
    “這和強硬地殺死亞當(dāng)斯,直接奪取綠鷹,完全沒有差別?!?/br>
    “歐洲的會議還在進行,法蘭西傳出這樣的事,壓力并不會小。戰(zhàn)爭的損失也相當(dāng)巨大,他們會想要從華國的土地彌補,但絕不是戰(zhàn)事剛剛結(jié)束,一切未穩(wěn)的現(xiàn)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