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2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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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diǎn),恐怕是目前的生生易道經(jīng)無法彌補(bǔ)的,唯有遍覽武林百家武學(xué),博采眾長,方能尋到更進(jìn)一步的契機(jī)。 寧平安剛倒,謝子軒便飛身落回了院中。 他臉色微沉,搖頭道:“那定丹身法詭異,輕功了得,擅長隱匿與奔逃,若要追擊會花費(fèi)不小的功夫,我不放心你二人,便沒有再追?!?/br> 謝乘云倒不意外,笑了笑道:“誰能想到寧平安一個小廝身邊竟會有定丹高手監(jiān)視?要真能料到,那再加上風(fēng)雨二老,三名定丹,那面具男子決計走脫不了。此人來歷不明,寧天成沒那個膽子與實(shí)力用這種方法設(shè)下陷阱,來釣?zāi)缓髢词?,若他真如此看重寧平安,也不會把他放出府,沒有什么是比放在眼皮子底下更令人安心的?!?/br> 謝家既要查寧家,那來的自然不會只有謝子軒一個定丹,但明面上確實(shí)只有他一個,畢竟謝家來此,名義上只是為了給寧壽帶來一位名醫(yī)而已。 而暗地里,除謝子軒外,另外還有兩名謝家的客卿,皆是定丹中期,被稱為風(fēng)老、雨老,兩人這幾日正一個監(jiān)視寧家,一個探查金陵城。 謝乘云道:“抓得到這定丹自然是好,抓不到說不得也會有驚喜。二叔,我與楚楚要走一趟金陵城外的龍章瀑布,此地就勞二叔再守上一晚,看看螳螂捕蟬之后,會驚動幾只黃雀。” 謝子軒略感詫異:“龍章瀑布?” 謝乘云轉(zhuǎn)述了遍從寧平安口中套來的消息。 謝子軒聽罷,又囑咐了幾句,便拎起寧平安,恢復(fù)院子,潛伏在此,與謝乘云和楚云聲二人分頭行動。 午后日頭偏斜,暑氣蒸騰。 金陵城玉帶般自粉墻青瓦間穿過的秦淮河上,浮浮沉沉著幾座畫舫小舟,驅(qū)散了悶熱的涼風(fēng)拂過岸邊垂柳,撲動船頭垂落的輕紗,散得粼粼水光中俱都是裊裊的胭脂香,與清泠泠的琵琶聲。 蟬鳴昏昏,綠蔭低低,聽曲冰瓜,打扇小憩,消得幾番暑熱炎炎。 公子哥們聚在玉石涼席上,靠著瓷枕,談笑風(fēng)生,推杯換盞。 一名俊秀公子望著河岸對面鄭家綿延廣闊的宅邸,舉杯酸了幾句詩文,引得哄堂大笑。 此人氣得臉紅,笑罵眾人,俯身推開依偎過來的嬌娘,便要取筆墨,較量一番,只是上好的宣紙剛一鋪開,筆未落,紙上卻忽地多了一點(diǎn)臘梅般的殷紅。 公子哥一愣,以為自己酒醉看花了眼,正定睛再要去看,卻忽然半邊身子一重,轉(zhuǎn)頭,美艷的琵琶女笑容凝固,脖頸上一道紅線,船身一蕩,紅線裂開,便有頭顱啪地滾落。 “啊——呃!” 驚懼的尖叫還未出口,喉管就已破裂。 公子哥死死握著毛筆,雙目圓睜,也同這畫舫的其余人一樣,栽倒下來,成了具冰冷尸體。 方才還熱鬧愜意的消暑詩會,眨眼便死寂無聲,尸橫遍地。 血水漸漸積多,在船艙覆蓋了淺淺一層。 一道輕紗的陰影后,面具男子現(xiàn)出身形,盤膝坐下,帶著血洞的手掌按在血水中,剎那間,便有源源不斷的血?dú)饩蹟n,隨著他功法的運(yùn)轉(zhuǎn),被他納入體內(nèi)。 rou眼可見地,掌心劍氣繚繞難散的傷口飛快愈合了起來。 “喪門星,我記得我說過,不論尋我還是殺人,皆不要來鄭家方圓十里內(nèi)?!?/br> 一道素衣倩影落在船頭,隔著層層輕紗,冷冷地看著船內(nèi)的人:“你當(dāng)我的話是耳旁風(fēng)了?” 專造滅門殺孽,綽號“喪門星”的面具男子睜開眼,目中閃過一抹譏諷冷意,頭也不回道:“圣女之命,某自然不敢不從,只是事出緊急,又極為重要,某等不得動用圣女留下的聯(lián)絡(luò)手段,自覺親自前來才算穩(wěn)妥?!?/br> “至于殺人,這可不是我想殺的?!?/br> 喪門星手掌翻轉(zhuǎn),眼露陰戾:“若不及時吸取些新鮮血?dú)?,我這一道斷魂掌,可是要從此廢了。想必圣女也不想看某折損大半實(shí)力,跌下定丹中期吧。若是如此,在這金陵城中,怕是無人可為圣女護(hù)道了?!?/br> 輕紗撩動,來人步法飄渺,一步進(jìn)入船艙,卻正是本該在鄭家打坐修行的季靈。 季靈凝目看向喪門星掌心的血洞,神色微動:“謝家劍指?” 喪門星面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似是沒想到這個只能在白龍榜上掉個末梢的九仙宮圣女竟還有此等見識,能一眼認(rèn)出謝家劍指。 他知道季靈曾兩次挑戰(zhàn)謝乘云慘敗,領(lǐng)教過撫雪劍,但謝乘云只是含神,還未練成謝家定丹才有的劍指,所以季靈能認(rèn)出謝家劍指,還是令他頗感詫異。若非他早年曾與謝家定丹交手過,也難以迅速確定這氣息和痕跡。 “你看守寧平安,遇到謝家人了?”季靈道。 喪門星皺眉點(diǎn)頭:“來的是兩個含神小子,和一個定丹中期。寧家是上京謝家的附庸之一,寧壽之事引來謝家也不稀奇。金陵城局勢恐有大變,謹(jǐn)慎起見,圣女最好聯(lián)絡(luò)派中的木長老,請她速速趕來,助我們尋到那怪人,奪回天子劍?!?/br> 季靈眼底掠過一抹異色,面上卻桀驁不服道:“若通知了九仙宮,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無能至此,來江南不僅未尋到鑄劍大師,將天子劍修補(bǔ)成功,還被人趁機(jī)奪了去,找都找不到?” “九仙宮從不留廢物,你我這樣的消息傳去,趕來的援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得是滅了我們。不要去賭木長老一個定丹后期能否在派中一手遮天,遮掩此事,你賭不起!” 喪門星沉了沉臉色,不得不承認(rèn)季靈說出的也是他心中猶豫遲疑之處。 “走,先回去看看?!?/br> 季靈思索片刻,下了決定:“若那怪人如我想的一般,也會盯著寧平安,那謝家定丹與你的交手,必會驚動他們。我們?nèi)ゲ榭匆环蛴行┲虢z馬跡留下?!?/br> 喪門星眼珠轉(zhuǎn)動,隱約覺得這話有些草率蹊蹺,但卻又無法立即尋出不對來,心中急尋那怪人與天子劍的線索,便應(yīng)了下來,稍稍打坐療傷后,與季靈再度潛回馬市附近,來到寧平安居住的小院。 隱在廊檐陰影中,喪門星環(huán)視院內(nèi),傳音入密道:“門窗與地磚都被清掃過了,方圓百丈無人,寧平安在房內(nèi),似是昏迷。” “他們沒帶走寧平安,是怕打草驚蛇?” 季靈小心穿過院中,觀察著四周遺留的戰(zhàn)斗痕跡,點(diǎn)頭回道:“應(yīng)當(dāng)是謝家人看出了你并非是寧家派來保護(hù)寧平安的人,為避免驚擾到寧家,所以未帶走寧平安??磥碇x家這次前來金陵,別有目的,還有事在瞞著寧家,暗自調(diào)查。” 說著,她閃身進(jìn)了房內(nèi),來到床邊,檢查寧平安身上可有異樣。 喪門星跟進(jìn)來,望著季靈輕盈利落的背影,莫名覺得他們九仙宮這位圣女,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有時若有似無流露出來的滄桑和冷厲,要比往日的驕橫兇狠多上許多,一點(diǎn)都不像一名雙十少女。 “你在看什么?” 季靈忽然回頭。 喪門星心頭一跳,竟下意識回避了下季靈的目光:“能看什么,自然是看床上的寧——” 口中敷衍著,喪門星視線調(diào)轉(zhuǎn),隨意瞥向?qū)幤桨?,然后便是目光一凝,臉色大變:“圣女小心!?/br> 疾呼出口。 喪門星拳掌變幻,黑氣繚繞,卻未第一時間出手沖來。 極致的危險感襲上心頭,季靈霍然偏頭,便見床帳微揚(yáng),老舊的拔步床后轉(zhuǎn)出一名臉色蠟黃、五官平凡的中年男子。 男子左手握刀,神情無波,緩步走出,靴子落地,便好似重重踏在了喪門星的心頭一般,令他心神震動,如臨大敵。 四周幽暗凸顯,刀氣漸起,罡風(fēng)凜冽砭膚。 屋外白晝烈陽,屋內(nèi)卻頃刻陷入昏昏暗夜。床榻桌椅,房梁門窗,忽如坍塌一般漸漸消失。喪門星的視野空空茫茫,唯余中年男子一人,提刀抬眼,凝視著他,平凡普通的面容漸染上妖魔般的幻魅奇異。 “定、定丹巔峰!” 喪門星確認(rèn)了男子的氣息,失聲叫出的同時便迅疾后退,身融陰影,欲要闖出這異象。 生死關(guān)頭,他哪還顧得上季靈這個含神期的累贅,全力一擊,就為打破對方的異象逃走。 硬碰硬不行,但論起遁法跑路的本事,便是尋常的定丹巔峰也不一定能將他捉到。 邊施展拳掌,喪門星邊在心中大罵季靈,自從他被派來協(xié)助季靈盜取天子劍,尋鑄劍大師后,就一直在走霉運(yùn),要么是丟了天子劍,要么就是動不動便遇到比自己實(shí)力強(qiáng)上許多的敵手。 他好歹也是個定丹,在這金陵城里,卻跟只見不得光的老鼠似的,見誰都要抱頭逃竄,實(shí)在是太過可恨。 “‘喪門星’羅申,以滅人滿門、屠戮平民百姓為樂,修九仙宮魔典大化血術(shù),邪魔外道,罪大惡極,當(dāng)殺。” 中年男子的目光掠過僵立在床邊的季靈,并未將她的實(shí)力看在眼里,只單手抽刀,一步步走向喪門星。 隨著他的步伐邁出,他周身駭人的氣勢便也如平地拔起的山岳一般,強(qiáng)盛無比,壓迫至極。 喪門星咬牙道:“這位兄臺,你是何人?既知我是九仙宮長老,那有什么事我們不妨坐下聊聊,何必一定要動刀動槍,傷了和氣?” 中年男子恍若未聞。 錚的一聲,長刀出鞘,恢弘若蒼天臨視,覆壓而下,沉重?zé)o比。 周遭的氣流頓時凝固,氣息盡皆鎖死,仿若所有感官陷入黏稠泥漿之中,面對天塌之勢,又被沼澤拉扯,混沌無力,幾近絕望。 然而,喪門星終歸還是定丹。 他見此人鐵了心要?dú)⒆约?,自己又無法突破異象的封鎖逃走,便也悍然轉(zhuǎn)身,一掌劈出,黑氣如四散狂竄的游蛇,張牙舞爪,傾巢而出。 “我實(shí)力雖不如你,但你若想殺我,可也絕不容易!” 群蛇嘶鳴,云氣涌動。 喪門星探掌旋轉(zhuǎn),抓取擰住無數(shù)掌勁,緊握成拳,一擊而出,仿佛瞬間打穿了空間與距離,一息而發(fā)一息而至,拳芒如旋風(fēng)沖出,砸在了斬出的長刀上。 長刀一震,劃出無數(shù)殘影,不可抵擋的威懾與幽暗之意更盛,好似巨人抬腳踩踏,一刀一下,沉重恐怖,契合法理。 四周黑暗如潮水,層層涌來,瘋狂拍打著肆虐的群蛇,將其一口口吞沒。 在這無可抵擋的強(qiáng)橫刀光下,拳芒與旋風(fēng)崩解,喪門星臉現(xiàn)猙獰,一聲低吼,再度變?nèi)瓰檎?,打碎似真似假劈落的長刀殘影。 最后一道殘影碎裂時,他猝然轉(zhuǎn)腕,手掌玉白褪去,從金石變?yōu)榱巳崴?。雙手纏繞推出,水波晃動,囚住了長刀的刀鋒。 喪門星撤身,十指拂動,凜凜刀光便從指間一寸寸閃出,震動錚鳴。 刀與掌連粘,內(nèi)力相抗。 “這位兄臺,現(xiàn)在愿意坐下來好好談?wù)劻税??”喪門星略有得色地?fù)P起下巴。 中年男子淡淡瞥了眼喪門星,嘴角泛起一絲譏嘲。 下一刻,他周身忽起狂風(fēng),原本如江河的內(nèi)力真氣霎時間便成決堤的滔天洪水,長刀如影從喪門星的指間一散,又眨眼于他的額前凝聚。 “你——!” 喪門星反應(yīng)不及,欲要閃避,卻已晚了,只能愕然瞪大雙眼,任由一道溫?zé)嵫灶~頭與鼻梁淌下。 刀芒封鎖全身,令喪門星最后憋著的一個陰招也胎死腹中,點(diǎn)點(diǎn)銀光從指間落下,全是淬毒的銀針。 中年男子微微瞇眼,刀身一震,一刀削首。 喪門星的頭顱灑血,高高飛起,中年男子略一抬手,抓住頭顱,便要回身審問解決那含神期的小輩。 然而就在他將要轉(zhuǎn)身之時,一只手輕飄飄地按在了他的頭頂,令他渾身一僵,猛然凝固。 莫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是定丹巔峰,游仙之下整個武林都可以任他來去,無人能擋,但現(xiàn)在,竟有人能毫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背后,洞穿他的護(hù)體罡氣,一掌按在他的天靈,這會是什么人,會是什么實(shí)力? 他不敢去想。 “你是誰的人?” 輕柔的女聲貼在耳畔,低低地問,不見任何殺機(jī)。 聞聲,中年男子一怔,難以置信地側(cè)過臉,脫口道:“你不是趙靈蕊,也不是九仙宮的季靈……你是誰?你是哪里的游仙?” 那雙微微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一張嬌美的容顏,素衣紅唇,神情倨傲,不是別人,正是方才一直站在床邊的季靈。 瞥見中年男子眼里的錯愕不解與震驚悚然,季靈面上露出了愉悅之色,嫣然笑道:“知道趙靈蕊,莫非是鄭家派來的?” “但除了龍章瀑布后的祖宅,鄭家可沒有什么地方我還未曾去過,里邊兒沒有你這么一個定丹巔峰。所以,你是誰的人,是誰派到鄭家來的?” 中年男子心跳狂亂,隱有窒息之感,面對這貌美少女,卻看不見絲毫貪戀欣賞,只覺自身正對一頭露出獠牙與血盆大口的猛獸,稍有不慎,尸骨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