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男人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在凌晨結(jié)束工作，許卓亦打算去換下工作裝的時候，經(jīng)理湊過來，臉上帶著刻意和善的笑容，“明天你還會過來吧？”

    他的聲音被壓得很低，即便如此，這種不太尋常的動作還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許卓亦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臉上露出讓雙方皆大歡喜的微笑：“當然?！?/br>
    結(jié)算了當晚的工資，許卓亦站在巷口，呼出一口白氣，將數(shù)好的票子塞進大衣口袋。

    他的手指在這樣寒冷的夜晚里很快被凍得僵直，他把手揣進口袋，沒什么暖意，但聊勝于無。

    街道上的積雪經(jīng)過一個傍晚堆積得更厚，鞋子踩在上面，發(fā)出咕嘰咕嘰的細響。

    許卓亦在心里猜測或許下個周一會有人過來清理掉這些積雪，他想得太多入迷，目不斜視，并沒有注意到停在街角的一輛黑色庫里南。

    之后的一個星期，結(jié)束白天的課程之后，許卓亦簡單解決掉晚飯，便要前往工作的酒吧。

    男人并不常來，許卓亦因此沒有再被叫過包廂服務(wù)。

    雖然腦海中時常會閃現(xiàn)出那雙足夠令人難以忘卻的眸子，許卓亦對下一次見面的期待并沒有過分旺盛。

    這群服務(wù)生里，除了許卓亦，大家似乎在工作時間都格外忙碌。

    領(lǐng)口繡著87的男生剛從一間包廂出來，剛好撞見路過的許卓亦。

    男生的領(lǐng)口雜亂，露出的那塊皮膚上有幾道深到見血的印子，許卓亦只淡淡掃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他在這里工作的第二天，就知道這群服務(wù)生里有不少人和87一樣，如果客人們愿意支付一份額外的報酬，就能獲得其他額外的服務(wù)。

    87的走姿十分別扭，他努力追上許卓亦的步子，直到和許卓亦并肩，才湊近低道：“你知道我剛才拿到了多少錢嗎？”

    “多少？”許卓亦放慢步調(diào)，臉上沒什么多余的情緒，他看上去對此并不感興趣，開口也只是為了滿足87的傾訴欲。

    87將塞在褲腰里的一沓票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語氣透露著興奮：“我今晚遇到一位出手闊綽的客人?！?/br>
    說完，見許卓亦并沒有露出羨慕或者驚訝的表情，他問：“你那晚拿到了多少？”

    許卓亦知道他說的是去A8房間的那一次。

    但很可惜，那個在其他人口中大方闊綽的男人，把他叫到房間罰站了一個晚上后，吝嗇到?jīng)]有給他一分一毫的小費。

    “我真羨慕你?！?7自言自語道：“如果我有你這張臉蛋，絕對能從那群可惡的有錢人手里拿到更多的錢?！?/br>
    男生長得并不差，他大概年紀并不大，五官清秀可愛，肩膀和腰都很細，看上去能被一個成年男人很輕易地一手握住。

    87盯著許卓亦的臉，他語氣中難掩羨慕：“你為什么不去做富豪們的甜心？”

    許卓亦笑了下，風流多情的眉眼讓87愣怔了幾秒。

    “你笑什么？”87追問，他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許卓亦漂亮的側(cè)臉，態(tài)度突然間熱切了許多。

    許卓亦臉上笑意未散，他突然停下步子，扶了下因為急切而險些跌倒的87：“小心一點?！?/br>
    他的聲音溫柔平靜，讓87臉頰瞬間爆紅。

    87猛地推開許卓亦的肩膀，欲蓋彌彰地藏起紅透的臉頰，憤怒道：“別碰我，我可不是你要找的有錢人?！?/br>
    等許卓亦如他所愿退后了一步，87反而心里空落落的，只覺得眼前的人令他更加不滿。

    “你叫什么？”許卓亦平靜地開口。

    87瞪大眼睛看著他，像是有些害羞，捏著票子的手指因為緊張而開始泛白。

    “我，我的名字？”87有些不知所措，“我叫貝爾?！?/br>
    “哦?！痹S卓亦點了點頭，在貝爾緊張地目光中，再次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小熊？”

    貝爾跑掉之后，許卓亦繼續(xù)沿著走廊往前走，他路過B8房間時，下意識看了眼門上的標牌。

    酒吧幾層樓的布局一模一樣，在某一層樓同樣的位置，是屬于私人的專屬房間。

    許卓亦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起這個，他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前走。

    快要走到盡頭，他突然看到站在陰影里穿了一身黑色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不知道對方在這里站了多久，許卓亦腳步放緩，抬起臉笑了下：“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務(wù)的嗎？”

    許卓亦再次邁進豪華奢侈的A8房間。

    不知道空調(diào)被調(diào)到多少，進門的時候，許卓亦被撲面而來的冷氣凍到打了個哆嗦。

    他手上端著男人要求的伏特加，能到許卓亦手里的提成幾乎抵得上他這一周的工作。

    許卓亦走到桌邊，彎下腰，將幾瓶酒擺在桌上。

    他刻意避開對方從他進門之后就看過來的目光，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抿了下唇。

    “需要我為您打開嗎？”許卓亦溫聲詢問。

    他抬了下頭，發(fā)現(xiàn)原本靠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不知何時換了個姿勢，兩人如今的距離不過一拳。

    借助這種越線的親密，許卓亦終于確認了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個房間的香氣，就來自沙發(fā)上的男人。

    在男人的視線中，許卓亦直起腰，動作自然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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