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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拾螢在車棚里轉(zhuǎn)了三圈,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頭:“我車呢?” 宋敬原當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世上不會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 路拾螢再三尋找,終于確認他的電動車被偷了。小偷人好,還給他留下一只頭盔。路拾螢一聲長嘆:“我才騎了不到一個月?!?/br> 就聽見宋敬原幽幽地說:“路拾螢?!?/br> 他咬字很輕,路拾螢聽出要殺人的火氣。 只好摸出手機:“沒事,我還能叫車。” 于是路拾螢蹲在燈下,一邊喂蚊子,一邊等著滴滴應答。宋敬原冷臉站在一邊。此時將近零點,正是酒吧一條街第一波散場的時候。臨仙河游客多,叫車的也多。從一百多位排到三十幾位,花了快一個小時。而“?!钡囊宦?,剛顯示司機接單,路拾螢還沒看清車牌號,手機“嗷”的一聲徹底沒電,黑了個徹徹底底。 屏幕上倒映出宋敬原神色不善的臉。 再叫車,恐怕要等到半夜兩點才能回家。路拾螢拍拍褲子,慢悠悠地起身:“你想學競走嗎?這個時候街上沒人,正好練練——” 競走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頭盔“啪”一下準確無誤砸在路拾螢后腦勺:“路拾螢,”宋敬原擼起袖子,“你想學拳擊嗎?” 攆著路拾螢這條狗跑了兩條街,宋敬原累了,喘兩口氣,跟著狗走回家。 走在臨仙河邊,晚風一吹,那點酒很快醒了。 路拾螢走在前面,不時頭也懶得回地和他搭話:“喂,聽了這么半天,你聽明白沒有?沒悟就算了,到時候你就使勁兒彈,跟琴弦有仇的那種彈法——” “我明白了。”宋敬原打斷他。 “真的假的,怎么就開竅了?”路拾螢半信半疑,卻又貓兒一樣狡黠一笑:“就和你說了,來酒吧感受氣氛有用?!?/br> 宋敬原垂眼掃著不遠處臨仙河上月光粼粼,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他與路拾螢躲在儲物間時,路拾螢微微泛紅的下唇。 薄汗微濕,手背相貼,心跳就如擂鼓。 路拾螢廢話多,就算宋敬原不搭理他,他也能一個人叨叨。走了約莫半小時,宋敬原已從他嘴中得知他在北京哪個區(qū)哪個學校上學,班里多少人,女生誰最好看,男生誰跑得最快。校門口出來哪個胡同炸醬面最劃算,以及稻香村的棗泥糕比酥皮餅香甜。 路拾螢還告訴他,他mama在北昆唱戲時,遇到一個金發(fā)碧眼的老外。洋人的皮,漢人的心,尤其喜歡聽昆曲。情投意合,走到一起。 “巧的很,那個人唯二會唱的華語歌,一首是《茉莉花》,一首就是《青花瓷》。07還是08年,周董帶著《青花瓷》上春晚的時候,我媽第一次聽到。聽第一遍就喜歡,于是我爸也愛屋及烏。兩人翻來覆去地唱,流行唱法唱,民族唱法唱,戲腔唱,念白唱,直到去世前,我爸的手機鈴聲都是‘天青色等煙雨’。所以我有時想,是不是因為這首歌,讓我媽一時間為愛情昏了頭?!?/br> 宋敬原冷不丁出聲:“你是怎么想的?” 路拾螢正擺弄頭盔,于是透過防護罩回頭看他,聲音很悶:“想什么?” “他們沒結(jié)婚?” “沒有。那個人身體不好,是變賣所有家財來中國旅游的,做好了死在這里的打算,沒想過會遇到愛人。去年冬天天兒冷,除夕夜去世的。也許因為他死了,我媽才重回江都?!?/br> 路拾螢說:“我怎么想重要嗎?關(guān)鍵是我媽怎么想。我覺得她還挺幸運的。我聽說這是一個概率問題,全世界70億人,至少有300個人能成為你的靈魂伴侶。絕大多數(shù)人終其一生也遇不到,我媽能遇到兩個,牛不牛?我要是遇到一個就好了,不然也不會母胎solo到今天?!?/br> “如果一個也遇不到呢?” “那我就一直單著?!?/br> “如果同時遇到好幾個呢?”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都要!”路拾螢惡狠狠地說。 他聽見身后宋敬原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干脆裝聾,閉眼吹口哨,挽回一下自己此時在對方心中“花花公子”的形象:“當然,遇到一個就可以了。遇到他是天時地利人和,是緣分到了,到時候我就把他供起來,天天好吃好喝上三炷香?!?/br> “那這個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彼尉丛u價。 “你呢,你對你爸媽有印象嗎?” “沒有,我在福利院長到六歲。”宋敬原說。 路拾螢又問:“福利院在哪?” “不知道,你想去?” 路拾螢說了句“我去個屁”,又好心安慰宋敬原:“沒事,為人父母的十有八九都不合格,比如我媽,有個師父能好一點?!?/br> “所以你離我?guī)煾高h點,”宋敬原說,“我就這么一個師父,心眼小,跟你翻臉?!?/br> 喝多了,話也多。路拾螢一路和宋敬原講些有的沒的廢話,這野貓也愿意搭理兩句。 等走到“文昌”牌坊下,眼瞧著要拐進廟兒街時,已是將近凌晨一點半。頭頂一輪明月,清輝蓋地。大馬路上空無一人,路拾螢還是乖乖等紅綠燈。忽地想起一件事,問:“你為什么這么排斥演出?”路拾螢強調(diào):“我說琵琶?!?/br> 宋敬原半天沒吱聲。本以為等不到回答,忽聽見宋敬原說:“小學文藝演出,老師知道我彈得好,讓我獨奏。我其實無所謂,可有人覺得這是出風頭。上臺前,把我弦劃斷了,琴面上三道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