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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頭松了口氣,抹著汗接過湯碗,連一句客套話都沒顧上說,就撒腿跑了出去。 他一直跑到正屋門口,才停下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自家婆娘出了一個餿主意,這人無論怎么看也不是個簡單的落難少年。 雖是這樣想,林老頭還是聽了自家婆娘的話,在廂房外盯梢,等那藥起效的時間到了,他趕緊上前,把門打開一條縫,殷九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根本看不出來是不是中了藥。 林老頭確定他當著自己的面喝了那碗湯,可這人怎么沒有反應呢?他正在納悶,他家婆娘便帶著傻閨女找過來了,一下擰住他的耳朵,罵道:“你個老廢物,這點事也做不好?!?/br> 林老頭忙說:“我親眼看他喝了湯?!?/br> 他婆娘這才放手,罵罵咧咧:“那你磨嘰什么,讓閨女進去,咱們把門鎖上睡覺去,明日帶著村里的人一起堵在門口,看他敢抵賴?” 他們打開門把傻閨女推進屋里,殷九霄還是毫無反應,林老頭心有疑慮,他婆娘卻對自己下的藥十分自信,直接將門鎖上,拉著林老頭回了屋。 廂房里,傻閨女呵呵笑了起來,一會兒摸摸這,一會兒看看那,她穿的一身邋遢,臉上不干不凈,無神的大眼睛朝床上的殷九霄看過來,發(fā)出癡癡地笑聲。 就在她好奇地要走向殷九霄時,閉目調息的人陡然睜開了雙眼,那雙眼底浸染了血色,無一絲人類的情緒,只有冰冷和死亡。 傻閨女渾身顫抖,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嘴,跌跌撞撞地跑向門口,然而門已經被鎖上了,她只好縮在門邊,盡可能離殷九霄遠遠的。 殷九霄殺意收斂,不再看她,一夜過去,相安無事,殷九霄休息了一晚,內力有所恢復,他走向門口,傻閨女連忙朝相反的方向跑,最后竟然害怕的躲在床底偷看他。 他用內力震壞了門外的鎖,推門走出去,然而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被林老頭帶著一大群村民堵住了去路。 林老頭畏懼自己的婆娘,硬著頭皮撒謊:“鄉(xiāng)親們給我評評理,我好心收留這個人,他卻人面獸心,玷污了我的女兒,還不肯負責,你們說該怎么辦?” 在場的村民誰不知道他家的閨女天生癡傻,眼前的年輕人相貌氣質不俗,怎么也不會看上他家的女兒,可這林老頭一家平時在村里挺橫的,他們不敢得罪,何況這石林村的村民都姓林,本就抱團,于是他們昧著良心替林老頭說話。 “真不是個東西,我說你這小子,哪里來的?你污了人家閨女的名節(jié),難道就這么算了?” “就是,要我說,你趕緊把人娶了,旺叔家里就這么一個閨女,你這得入贅吧?!?/br> “快說句話,痛快點。” 這些人三言兩語,就把罪名強加在他身上,殷九霄眼神冷如冰雪,漆黑幽深的眼底逐漸漫上一抹紅。 “讓開?!彼淠_口,不顧這些人的阻攔,就要走出大門。 林老頭和村民們有備而來,紛紛拿了鋤頭和木棍過來,他那婆娘更是兇悍,拿一只竹筐朝殷九霄撲打過來。 殷九霄只是避開,那婆娘撲到地上,便哭叫著說:“打人了,他玷污了我閨女,還敢打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村民們被煽動起了火氣,拿著手里的武器便朝殷九霄身上打去,殷九霄極力壓制的殺意掙脫了束縛,一雙眼徹底染上血色。 他從前恪守不傷無辜的原則,可正道那些人誤解他,冤枉他,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他頭上,打著維護正義的罪名恨不能將他打入地獄,萬劫不復。 他以為這里只是一個小村落,民風淳樸,縱然耍弄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也罪不至死??蛇@些人同樣不分青紅皂白,為了一己之私要他背上污名。 是他錯了,這世間本就充滿偏見,他們定下了規(guī)則,將他驅逐在外。既然如此,就用絕對強勢的力量,將一切翻轉過來。 從此,規(guī)則由他來定。 殷九霄仰頭看著天,他其實也沒有做什么,只是不再壓制身體中暴漲的內力,那些村民一個個倒下,七孔流血,死狀凄慘。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濃云覆蓋,下起了雨,暴雨把一切都清洗干凈,殷九霄站了一會兒,抬腳欲走,卻踢到了一樣東西,他低頭看向自己腳邊,一枚樸素的玉環(huán),是他給這家人作為借宿的交換。 “下雨了,下雨了?!鄙砗笥邪V傻的笑聲響起。 傻閨女坐在廂房門口,淋著雨卻分外開心,仿佛在她眼里根本就沒有煩心事。 殷九霄撿起玉環(huán),轉身走到廂房門口,在傻閨女震驚猶帶好奇的目光下,把這枚玉環(huán)放在她身邊。 走出這鄉(xiāng)間小院,他的心境全然變了,仿佛能控制他的枷鎖一瞬間消失了。 從此,他徹底自由了。 ****** 路雪柔腦中出現(xiàn)這段劇情,心都涼了半截,眼看著殷九霄就要進入石林村,她心里著急,一把拉住大魔頭,慘兮兮說道:“哥,這里破破爛爛的,咱換個地方吧?!?/br> 第9章 借宿 郎君~ 不等殷九霄回答,她自己就先否定了,眼看天就要黑了,不住在這里,他們只能露宿荒野。這里不像那片密林,沒有野果充饑解渴,也沒有干樹枝生火取暖,殷九霄或許可以忍受,但她可是個普通人,弄不好會死人的。 可是讓殷九霄進了這個石林村,萬一他像書里那樣大開殺戒,又該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