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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這兩個道士不像是壞人,而且幻云道長剛才明明已經(jīng)認出殷九霄的身份,卻沒有點破,要不然他就是個真好人,要不然他就可能去向天羽山莊報信。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還是把這兩個人留在身邊看管最為保險。 姚道士心思單純,果然一聽見客棧住滿了,就立刻拉住他師叔:“師叔,我可不想露宿街頭,咱們?nèi)ヂ饭媚锬谴驍_一晚吧?!?/br> “這……” 幻云道長看了身后的殷九霄一眼,實在拿不準這位是個什么態(tài)度,若貿(mào)然接近,搞不好他和師侄就沒命回長風觀了。 “剛才那個鬼影說不定還會出來,你們倆待在街上也太危險了?!甭费┤崆〉胶锰幍靥嵝?。 姚道士一聽更是著急:“師叔,我不想被鬼追了。” 幻云道長嘆了聲氣,妥協(xié)道:“好吧,那就叨擾路姑娘和這位……” 殷宮主三個字他實在叫不出口,若是還稱路公子,便是撒謊,他也說不出。 路雪柔沒計較這些,輕輕拍了一下殷九霄的手臂,問道:“哥哥,我?guī)麄兓厝?,你沒意見吧?” 殷九霄低頭看她,淡聲說道:“聽你的。” 路雪柔聽見這句話,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心理愉悅,她挽著殷九霄的手往回走,對身后兩人說:“你們跟我來吧?!?/br> 回到民宅的時候,各個房間的燈都亮起來了,想必是那幾個人也都被吵醒了。 寧先生打著哈欠走到院里,聞到一股屎味,連忙捂鼻子,張口就是:“誰大半夜的掉進糞坑了?” 姚道士聽了一臉尷尬,站在門口進退兩難。 路雪柔替他解圍:“我?guī)Я藘蓚€朋友回來?!?/br> 寧先生嫌棄地看著沾了一身屎的姚道士,嘟嘟囔囔地走回房間:“這討厭鬼什么習慣,大半夜出去撿人,還撿了一坨屎回來?!?/br> 飛霜自覺去廚房燒熱水,不一會兒,姚道士洗了澡又換了一身干凈的道袍,終于一身清爽地站在路雪柔面前。 路雪柔注意到他腰間掛著一個小香囊,仔細一看,竟然跟她在銀蛇鎮(zhèn)買的那兩只香囊一模一樣,想起香囊的價格,路雪柔頓時抽了一口氣,難道她被老板騙了? “姚兄,你這香囊在哪買的?” 姚道士小心翼翼地摘下香囊,神秘地說:“這可不是普通的香囊啊,這里頭裝的是驅(qū)鬼辟邪的符咒?!?/br> 路雪柔嘴角一抽,心說這神情簡直跟那個賣她香囊的商販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不過,它可不是我買的,是我親手畫的,連這外頭的香囊都是我自己做的?!?/br> 路雪柔頓覺一言難盡:“你自己做?” 一個男人也能把花繡的這么好看? 姚道士答道:“對啊,我還用兩個香囊和符咒跟一個小販換了錢呢,最近手頭緊,多虧賣了個好價錢,不然我和師叔回去的盤纏都沒著落了?!?/br> 路雪柔艱難維持著笑意,四處望了一眼,幸好殷九霄剛才去耳房沐浴了,不然這得多尷尬,難得送了他一件禮物,結(jié)果竟然這么戲劇性! 她也懶得跟姚道士計較了,揮了揮手說道:“姚兄去睡吧,我也得回房了。” 路雪柔磨蹭了一會兒,親眼看見姚道士回屋,院子里也沒有其他人在,于是她也站了起來,朝自己房間——的隔壁跑過去。 趁殷九霄去沐浴,她得把香囊偷出來,大不了事后再給他補一件像樣的禮物,這東西要是留著,明天他撞上了姚道士也戴著一樣的,還不知作何感想呢? 路雪柔輕輕推開了房門,力求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她踮著腳走進殷九霄的房間,關(guān)上門后,一股霜雪般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她耳根子發(fā)燙,站了一會兒才開始在房間里翻找。 床上,柜子里,甚至是床底她都找過了,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 “不應(yīng)該啊,難不成他帶著去浴房了?” 路雪柔無計可施,正要像來的時候一樣退出房間,卻聽見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她情急之下,智商也跟著下降,想也不想就躲到了房間里唯一的大柜子里。 躲起來之后,路雪柔立刻就后悔了,以殷九霄的武功,別說她躲在柜子里,她就是遠在大街上,他都能聽得分毫不差,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還不如隨便找個別的借口敷衍過去! 可是現(xiàn)在從柜子里出去……也很怪??! 路雪柔就這么一猶豫的工夫,殷九霄推門進了房間,她徹底失去了從柜子里離開的機會,只能躲在這里裝死,甚至自欺欺人地想: 我要是呼吸再輕一點,能不能被他當做一只小蟲子忽視掉。 但很快,她這個愿望也落空了,因為殷九霄一回房就走到床邊,從床上拿起早就備好的衣裳準備換上。他站那位置正對著柜子,離得非常近,最可氣的是,這柜子年頭有點久遠,縫隙留得很大,路雪柔只要睜開眼睛,什么都能看到。 一件,兩件……眼看著殷九霄要把身上最后的遮擋去掉,路雪柔緊緊地閉上眼睛,身體戰(zhàn)術(shù)性后仰,這一仰就撞到了柜子里的一根橫梁。 砰的一聲,路雪柔懵了,連撞疼的腦瓜子都顧不上揉,傻愣愣地看著門縫。 殷九霄此時已經(jīng)衣著整齊,甚至慢條斯理整了整衣袖,才向柜子走過來。他站在柜子前,好似在給里面的人反應(yīng)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