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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花樓中逃出后,并沒有去??看哪且话?,而是去了另一邊的密林里, 找到了自己以前藏起來的小船。 白隱沒有絲毫猶豫就劃船離開了,鐘管事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 很可能已經(jīng)出事了, 他不會為了一個手下讓自己陷入險境。 那些人打起來, 應該會為他爭取很多時間, 小船駛?cè)霛忪F之中, 白隱回頭望著曾經(jīng)費心經(jīng)營的地方,冷笑出聲:“今日失去的, 總有一日我要加倍拿回來?!?/br>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時,船卻忽然不動了。 白隱的笑凝在臉上, 他心中一慌,使勁劃動船槳, 可小船還是絲毫不動。 “怎么會這樣?” 沒有人回答他, 周圍靜得可怕,就在白隱心中的恐懼上升到極點時, 前方漸漸出現(xiàn)了一艘船的影子。 白隱的船依舊不動,他只能防備地看著那艘船, 越來越近。 砰的一聲,兩艘船相碰,白隱努力穩(wěn)住身形,仰頭看向面前那艘船。 不知什么時候, 船頭竟然站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飄逸的紅色道袍,眉目溫和,本應該是仙風道骨之姿,然而他右臉上卻紋著暗紅色的梅花印記,一直延伸到頸部,顯得極為妖異。 白隱從前見此人時,他都帶著半邊面具遮掩,這還是第一次,他見到了這個人的真面目。 “國師大人?!卑纂[躬身行禮,心里卻是極為防備,事出反常,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危險。 船頭的人問他:“你為何在此?” 那人的聲音低沉悅耳,白隱卻聽得全身發(fā)涼。 “大人聽我解釋,是少莊主他突然改變了計劃,在下只為自保?!卑纂[不知道對方對這里的事了解多少,但以往的經(jīng)驗告訴他,若是隱瞞只會下場更慘。 船頭的人望向那座隱在霧中的的島,忽然笑了:“蠢貨,你最想毀掉的那個人此時就在島上?!?/br> 白隱不可置信地回頭:“不可能,賓客中并沒有他。” 雖是如此說,但他現(xiàn)在也不確定了,畢竟眼前這個人神通廣大,無所不知。 “仇人近在眼前,你不想回去嗎?”那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蠱惑。 白隱遲疑了一瞬,若明著來,他定然不是殷九霄的對手,此時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但此人的出現(xiàn),又阻斷了他的路,貿(mào)然違抗,恐怕會比對上殷九霄的后果還要慘。 在心中一番權衡之后,白隱說道:“國師大人,我這就回去?!彼胂葘⒋巳朔笱苓^去,再另想出路。 然而那人卻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一陣刺目的紅色拂過眼前,白隱尚未來得及反應,渾身筋脈已經(jīng)劇烈疼痛起來。 那滋味仿佛被萬千毒蟲啃食,頃刻間,他便疼的滾下小船,跌入海中。 落進水面的那一剎那,他驚詫無比,因為這人的內(nèi)力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他幾乎立刻便想起了一個人。 萬毒噬心功,除了圣女,竟還有另一個人能使得出來。 水面變得平靜下來,船頭的人戴上半邊銀面具遮住右臉,就在這時,前方那座島開始塌陷,他臉上陰沉無比:“一群廢物。” 有兩個灰袍人走上前,問道:“大人,如今怎么辦?” 然而他們沒等到回答,紅衣國師身形快的仿佛一道影子向島上飛去。 兩個灰袍人穩(wěn)住船,并未注意先前白隱乘坐的小船已經(jīng)慢慢飄遠。 小船被霧氣籠罩,再也看不見那艘大船的影子時,水面上輕輕波動,原來白隱剛才一直藏在船底,此時危機過了他才用盡全力爬上小船。 白隱仰躺在小船上,臉色已經(jīng)一片灰白,他身上穿著冰蠶軟甲,雖然抵消了國師一半的內(nèi)力,但還是被他的毒掌毀壞了身上的大部分筋脈,此時已是強弩之末。 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但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活不過這片刻。 片刻啊,他連離開這片海都做不到。 他前半生最恨的人是殷九霄,可如今,他要死了,最想見的那個人卻也是殷九霄。 他要告訴殷九霄,藥王谷中還有一個藏的極深的人,就算死,他也要讓這兩個人斗得你死我活。 我要讓你們都不好過。 白隱咬牙,忍著劇痛,吹響了蟲笛。 * 無名島完全沉沒之前,島上的江湖人都上了船,那些正道一直對殷九霄這個魔頭喊打喊殺,如今卻被魔頭救了性命,可以說是屈辱。 但若要他們放棄求生,現(xiàn)在跳進海里,卻沒有人愿意。 茍活就茍活吧,被魔頭救了又如何,便是從前美名滿天下的天羽山莊,不也是滿口仁義道德的虛偽之徒嗎? 當初誅殺魔頭的口號喊得最響亮的就是他們! 如今看來,善舉和惡行還真是不能簡單地以正邪來劃分。 船上的江湖人都挺心虛,上了船就縮起來,本來面對殷九霄就已經(jīng)擔驚受怕了,他們身上還中著蠱毒,那隱風樓主逃走了,若是再出現(xiàn)吹笛子控制他們該怎么辦? 江湖群雄萎靡不振,路雪柔此時無暇理睬他們,揪住石景瀾問:“我的東西呢?” 石景瀾攤手:“樓忽然塌了,沒找到夜珣,至于那本《邪焱圣典》……”他指了指船的角落,先前拍下寶物的那個長老手里緊抱著一個包裹。 路雪柔心疼地直嘆氣,卻在這時,殷九霄牽住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