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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們似乎已經(jīng)熟悉了李溫棋的氣味,半點不怕生地在他臂彎和胸前繞來繞去,繼而又去刨他的金魚香囊。 李溫棋把香囊握在手心,把貓都趕去了葉滿的懷里,唯恐它們給自己抓壞了。 葉滿卻從他這里得了啟發(fā),用自己那個金魚香囊來逗弄小貓,心里已經(jīng)想著做一些布偶金魚供它們玩耍。 李溫棋倚靠在一邊,看了半天“人貓和樂”,繼而又擺弄起自己的花來。 葉滿見他端著個什么都沒長出來的盆看得仔細,也湊過去好奇問道:“這里種的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br> 他說得實誠,令葉滿不得不相信,隨之又納悶起來,怎么自己養(yǎng)的花還有不知道名字的?既不知道名字又為何要養(yǎng)呢?萬一只是結出來一顆地瓜,豈不白費了工夫…… “這是去年我去漠北之時一位胡商送給我的種子,他也叫不上名字,只說開出來的花是極美的,我便帶回來養(yǎng)著了。” 葉滿又挨近看了下那花盆,連一星半點的綠芽都見不著,擔憂道:“這種子是不是已經(jīng)壞死了?” “不會?!?/br> “你怎么知道?” “我挖出來看過?!?/br> 李溫棋說得再自然不過,讓葉滿都噎了一下,為了不讓自己笑出來,便問道:“夫……溫棋喜歡養(yǎng)花?” “倒也不算。”李溫棋看向院中那棵已經(jīng)茁壯茂密的不知名花樹,“用心去照料一件將近潰散的物事,令他們重新綻放光彩,卻只有你一人能領略這般成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br> 這話對于葉滿來說,還有點高深了,不過她仔細想了想,大概就是“好東西不想給別人看”的意思吧,倒也很在理,她現(xiàn)在都期盼著花盆里到底是長出什么樣的花來了。 小貓們見主人的注意力都被花盆給吸引走了,蹭蹭這個刨刨那個,張嘴直叫喚。 葉滿拉回注意,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問李溫棋道:“該給它們吃些什么呢?” 李溫棋逗她道:“貓不就是吃魚的?把你的小金魚喂給它們?!?/br> 葉滿抿嘴鼓起臉頰,帶著小貓的爪子在他臉上輕拍了一下。 李溫棋這才轉為正經(jīng),“回頭我叫人弄些羊奶來,等再大點可以添些雞rou、魚rou,剁成rou糜給它們吃?!?/br> 有他安排,葉滿極為放心,轉而便翻著針線簍子,拈了兩色的絲線,打算繡個小貓圖樣的扇面。 李溫棋假寐一陣后起來,絲絹上已經(jīng)有了隱約的輪廓。 “也歇歇眼睛,熬壞了打你手板子!”李溫棋捏了下葉滿的手心,把繡繃還回去,卻又鄭重交代,“繡完了不準送人?!?/br> 葉滿原本是打算做成扇面送給幾位嫂嫂的,聞言猶豫道:“那再做成荷包?”可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會喜歡這般幼稚可愛的圖案才是,真帶出去了指不定被人笑話。 “做大一些,我用來裝印章。” 李溫棋用的印章奇多,每個鋪子都不一樣,平常也不用都帶著,葉滿覺得這樣也可行,便利落地下針。 李溫棋也倒不是真的吝嗇她送哥嫂們東西,只是怕她太積極了,反而累眼睛。上次那金魚香囊,也不知她偷偷熬了多久,總一個勁兒見她揉眼睛,可見是累狠了。 他特意叮囑小圓,他若不在的時候便隔一段時間提醒少夫人走動走動,別悶在屋子里只顧繡花。 不過他這擔憂也是多余,家里人比他都緊著葉滿,李夫人反覺得沒有他忽然回來就把葉滿黏走還清靜些。幾位嫂嫂也時不時過來與葉滿說話,學學繡花樣子,凡事沒有不妥之處。 二哥家的嬌嬌又格外喜歡葉滿這里的四只小貓,每日午后都拉著自己的娘親過來玩耍,有時也抱著貓兒在葉滿屋里午睡,卻從不開口要。 葉滿說讓她帶一只回去養(yǎng)時,嬌嬌擺著小手道:“娘親說了,這貓兒是七叔送給七嬸的,別人不能隨便要。” 她小小年紀,說話極有道理。葉滿不想家里人覺得她“恃寵而驕”,連只貓兒都舍不得與侄女,送了幾次卻敵不過她一臉小大人似的嚴肅,反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也不止李嬌,家中幾個孩子都很懂事,不必多么嚴格的家風教導,均已知道分寸。 葉滿暗自感慨,自己錯嫁的這婆家當真打著燈籠也難找。 二哥家里還有一子,今年剛滿十一,跟大侄兒李元差不多年紀,兩人都在城中私塾里上學,平日見了也是七嬸前七嬸后的,人小嘴巴甜。 不過少年們更喜歡纏著他們七叔講故事,覺得七叔走過的地方多,見識也多,總能讓他們了解到許多神奇的事物。 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李溫棋的通透與他這天南地北到處跑可謂有極大干系。葉滿有時坐在他們旁邊繡花,聽到他說百川河山,珍禽異獸,心里好像長了一對小翅膀,迫不及待也想飛出去看看。 眾人都調(diào)侃李溫棋這個“大浪子”馬上要教出來一幫“小浪子”了,走還沒學會多少,都想著飛了。 不過李溫棋是真打著帶葉滿出去看看的主意,有時家里裁衣裳,會特意跟葉滿說裁薄的或是厚的,回頭去了哪地哪地可以防曬防寒的。 葉滿還以為他是隨便說說,后來見他還列起采買物品的清單來,才知道他是說真的。 “等過了娘的壽辰和中秋,我們就動身,先帶你去南方看看,等過年的時候剛好可以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