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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夫子一捋胡子,又講開來:“說起來這女土匪頭子倒是跟你一個姓,沒準八百年前是一家?!鼻穹蜃又噶酥咐顪仄?,笑著說道。 李溫棋滿臉無奈,對這種事情還是敬謝不敏。 “原來這個jiejie也姓李?!?/br> “她差點害死你,你還jiejiejiejie叫得好聽?!崩顪仄鍎觿觾芍?,夾了下葉滿的臉頰。 “雖然……但是……”葉滿猶豫著,又真說不上什么理由來,臉皺著很是為難。 李溫棋當然知道她的棉花性子,心軟得跟什么似的,定然在知道那女匪徒也是被人所負的時候就心生憐憫之情了。只是他也不能逼著葉滿仇視對方,無奈道:“你啊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br> “不會的,我只是覺得她也蠻可憐的,她做錯的事始終是錯的?!比~滿態(tài)度堅決。 邱夫子也點著頭道:“知是非不論是非,是該如此?!?/br> 葉滿看到夫子贊許的神色,脊背都不覺挺直了一下。 邱夫子又看向李溫棋,說道:“你該跟著女娃娃多學習一下,凡事別計較太過,于情于理都不好?!?/br> “我還計較?”李溫棋覺得夫子這話實在有失偏頗。 邱夫子笑著搖頭,“你只是看著不計較罷了,遇著一些事還不是爭強好勝不留余地?如今吃了教訓,總該反思一二?!?/br> 李溫棋自知理虧,邱夫子兩句話便叫他閉了嘴。 葉滿見狀,露出一副“原來你也會被訓”的微訝表情。 李溫棋咬咬牙,去捏她的臉,被邱夫子的戒尺打了回去,“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李溫棋摸著手背坐回去,兀自嘀咕:“那我也沒想聽……”可他不想擾了葉滿的興致,閉口不言坐了回去。 邱夫子這才接著緩緩道來:“那本是紅葉鎮(zhèn)上一戶李姓人家,祖上薄有資產,是鎮(zhèn)上少有的富庶人家?!?/br> 李溫棋一聽,也跟葉滿一樣露出來訝異的表情,“她原來是紅葉鎮(zhèn)的人?” “若不然,她哪里安營扎寨不好,偏偏選在紅葉鎮(zhèn)?哪里的姑娘搶不得,偏偏就瞅準一個紅葉鎮(zhèn)?” 李溫棋愣了一下,仔細一想,許多地方倒也對得上。 “那她回來是想報復鎮(zhèn)上的人?”葉滿猜測道。 邱夫子點點頭,嘆息道:“想當年夫妻合巹,也是舉案齊眉,只是人心易變,終不能長久而已?!?/br> “當年殺夫逃遁,是否屬真?” “真也不真?!?/br> 李溫棋沒懂這話,看邱夫子似乎還有還長的故事要講,便暫且不多言語。 第30章 “這李家姑娘嫁的是鎮(zhèn)上生藥鋪老板的令郎,姓范名重。兩家是世代相交,指腹為婚,結成夫妻也是親上加親。只是成親不到三載,范家的生藥鋪便賠了,還是李家舉家財之力補貼?!?/br> 李溫棋不覺暗哼一聲,忍不住打岔:“又是一樁良心喂了狗的故事?“ 邱夫子捋著胡子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李溫棋聞言,便有些沒耐心去聽,忽覺袖子上被小小地拽了一下,他扭頭看向眼巴巴的葉滿,只得重拾耐心聽完這個已經預想到結局的故事。 “不過差不多,這其中也有差的?!?/br> “您老講故事能不能不這么大喘氣?直切重點不行么。“ 對于李溫棋來說,女匪徒的故事就像已經嚼剩下的甘蔗渣,看著便沒味道,讓人更沒耐心聽他做鋪墊。 只是他話音剛落,葉滿柔柔的聲音也響起來:“你不要總是打岔嘛?!?/br> 她本不會生氣,有情緒的時候只是比平常聲音略高一些,鼓起臉頰來尾音軟糯糯的,李溫棋一聽耳朵便酥了,當下閉了嘴。 邱夫子又故意賣了一番關子,才道:“這差不多里,通常是說男子喜新厭舊,才負了發(fā)妻??衫?、范兩家的事里,負的不止是情,還有義?!?/br> “按理說,李家?guī)头都疫€錢抵債,于情于理范家都該心懷感激。范家在那以后不知怎的,做什么賠什么,再沒有當年風光。萬事不興,自然是家族不和。” 葉滿還在認真聽,李溫棋的腦子轉得飛快,“范家想侵吞李家的財產?“ 邱夫子笑道:“一般人這時候總是會問是不是李家姑娘克夫。” 李溫棋從不信神神鬼鬼的,自然也不信這些算命玄學之說,一般人所想的反而不在他所想之列。 就連葉滿也是想著那范家會不會就是借這個由頭針對李姑娘,卻不知其中是這番爭執(zhí),對李溫棋不禁投去驚訝的目光。 “不是自家的東西,自然不好拿,想拿就得使些特殊的手段。李家的財產當年大半都賠給了姑娘,若僅是和離,嫁妝自然還要隨人回到娘家。為了這筆嫁妝,范家父子便商議,以七出之罪將李家姑娘休棄,讓人凈身出戶?!?/br> “外人不明就里,可能聽得一點風聲便閑言穢語,他們不必負責后果,自然也就想說什么說什么??杀晃勖锏谋救巳绾文苷J?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凡事多添兩張嘴也就有鼻子有眼了。當年范家休妻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李家姑娘險些被浸了豬籠,也是范家心虛自明,才不了了之。許是老天有眼,范家至那以后也未如愿飛黃騰達,南北闖蕩了幾年依舊毫無起色,后來也沒了音訊,直到兩年前范家公子被人從鎮(zhèn)上的河里發(fā)現,撈上來時已死了多日,眾人都說是李家姑娘所為。這案子審理的結果如何,老夫倒是還不明,前頭那‘真不真’的話,自然還得印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