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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錯娶間接抽拉出來一連串的事,李老爺不禁有些感慨。 不過人既已在他家,李老爺自然全心庇護,父子倆商議一番,都暫且瞞著葉滿,悄悄地先把事情弄明白。 至于要不要跟葉家繼續(xù)聯(lián)絡關(guān)系,李老爺見兒子自有主張,便不多加干涉了。 李溫棋也以為葉夫人必定會挑個日子再度登門,倒是一個正月都沒見,不過依舊送了些陳釀過來,想來是跟葉老爺意見不合,所以暫且不得來往。 李溫棋一直尋思著要找榮崢的事兒,過了元宵以后才叫人遞了個貼子。 他早上出門,過了晌午才回來。寒風料峭的天偏生帶了一身的火似的,得知葉滿在午睡,便沒有先回屋,在小偏廳里火冒三丈。 李五哥瞧見了,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嘴角還有一塊青,喲呵了一聲:“過了年長了一歲這脾氣也漲了?還跟人去干架了?” 李溫棋兀自憋著氣,不言語。 難得見他一副吃癟的樣子,五哥必定要問出個緣故來,得知他是去找榮崢沒談攏反干了一架,當即就幸災樂禍:“你活該,誰讓你搶人家媳婦兒?!?/br> 李溫棋理直氣壯:“花轎是送上我李家門的,我怎么就是搶了?” 了解自己兄弟死乞白賴的性子,五哥也不多與他爭辯這個問題,說道:“我看你也是一個正月養(yǎng)得膘壯腦肥不清醒了,你找榮崢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么?他不捅你一刀都算好的,凡事要知道迂回取勝,他要膈應你,你就不能找人膈應他?” 五哥這么一提,李溫棋一下子醍醐灌頂,“失策了,我就不該多給他一個眼神。” 五哥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道:“這榮老爺是看慣世故的人,豈會容忍自己唯一的兒子成天耽于這些兒女情長?便是此時不管,日后也不會不管。他又是圓滑善于處事的人,決計不會與生意和人情場面過不去,你多在他面前打點打點,好過你成天跟榮崢兩個斗雞眼似的,落一地毛也沒個分明。” 李溫棋兀自思量,心中已有了主意,心情終于是云收雨霽,對著李五哥一頓夸。 五哥哼了一聲又沒好氣:“自己腦子一熱做出來的事兒,如今知道發(fā)愁了?這回吃教訓了吧?!?/br> 李溫棋笑而不語,若單單是他自己,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帶怕的??慑X州發(fā)生的事,多少讓他心有余悸,若是榮崢積怨難消,日后走了極端,牽連上葉滿的話,是他最不想看見的。 “其實我倒覺得,你們離了百州倒好。看不見執(zhí)念還少些,人這一輩子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便是幾年不散,十幾年還不散么?又不是真的生死契闊,情根深種了,說白了滿兒都不認識他,何苦來哉?!崩钗甯鐡u了搖頭,對榮崢的偏執(zhí)不能理解。 李溫棋明白榮崢的偏執(zhí)是刻在骨子里的,便不是因為這一件事,也遲早會有另外一件事,不過這次也算是導/火/索吧。 就是這火捻子點都點著了,總得想辦法滅了它,若不然只能等著爆炸起來一片狼藉了。 李溫棋去后廚拿了個雞蛋敷了縛嘴角,將淤青遮了一下,葉滿問時只說去倉庫時被貨物不小心砸的。 葉滿單純卻也不傻,若是砸在嘴上,門牙不得掉兩顆,哪有正好在嘴角砸塊淤青的。 只是她纏著也問不出什么,只好作罷,只心里有些想法。 等過了二月二,一次見了穆青霜,葉滿忽然問起她榮崢的事情來。 平時李溫棋雖然不說,葉滿也知道這事始終沒解決,細細想來也沒有別的事值得他大動干戈,唯有這一件了。 穆青霜是個直性子,見葉滿執(zhí)意要知道,思慮一番還是同她說了。 葉滿詫異:“原來榮公子就是那只金絲雀的主人?當年不過匆匆一見,我著實不記得了……” 穆青霜見她驚慌神色,安撫道:“這本不與你相干,是他自己入了魔障。” “可這事到底還是因我而起?!毕氲嚼顪仄逡惨虼瞬坏冒采~滿不由心中沉墜。 “若說因誰而起,怎么也輪不到你頭上。”穆青霜點點她的額頭,不讓她亂想,“當初是我執(zhí)意沖動,你對此是毫不知情的,你又何錯之有?!?/br> “可是……” “好好過你的日子便是,再有難處也該是李溫棋出來頂缸?!?/br> 葉滿知道自己是個沒主意的人,也不見得能頂上什么用,張了張口沒再言語。 只是知道了因果,又哪有不犯愁的時候。回家的路上葉滿便神思恍惚,總也不能將此事當作沒有了。 也是想什么來什么,剛進城的時候,葉滿便遇見了榮崢。 亦或許,是榮崢專門撞在了她面前。 葉滿對榮崢始終沒什么印象,沒能一時認出來。不過榮崢的那種眼神也令她無法忽略,想到這些事到底與自己有關(guān),葉滿鼓足了勇氣,上前一步。 榮崢的眼神一瞬亮起來,幾乎是忙不迭朝前跨了一步,反將葉滿嚇得駐足原地。 葉滿素惜也不習慣和外人打交道,所以心里有什么,要么不說,既說就說明白了,倒顯得直白。 “我知道榮公子還在意親事……”葉滿整理了一下要說的話,可說到將錯就錯的婚事,她還是沒辦法說得太坦然。 畢竟眼前這人,才是她一開始要嫁的,她跟李溫棋倒是和睦了,說出來實在有些討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