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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怎么也得接待中原的使臣幾日,李溫棋一行照舊在星河鎮(zhèn)上落腳,等??死讓④娔沁咠R備以后再入王城。 葉滿想起來星河泉的盛景,也想讓李溫棋和穆青霜都看看,便趁此帶他們同去。 只是這邊的路程她不熟悉,走到一半便不記得了,還是李溫棋打問了附近的農(nóng)牧人家,波折一番總算找到了地方。 “走了一次便認(rèn)對了一半,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崩顪仄逡娙~滿還悶悶不樂滿臉自責(zé)的,遂出言安撫。 葉滿覺得他這話夸得實(shí)在違心,卻又忍不住笑:“你老這樣,我都要自大起來了。” “自大有什么不好,總是有些東西才自大得起來?!?/br> 他慣能講得出道理,葉滿總辯不過他,輕輕嘆息了一聲,覺得他才是有資格自大的人。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整個(gè)星河泉上,閃動著橘紅的光澤。 穆青霜隨便他們小夫妻窩在一塊兒,自牽了愛馬到一側(cè)喂食,倒也沒人覺得她是形單影只。 葉滿靠在李溫棋的胳膊上,看著那一人一馬互動的影子,嘆道:“我覺得穆jiejie當(dāng)真是最瀟灑的女子,我還是挺羨慕她的。” 沒有葉滿之前,李溫棋與穆青霜的焦急也并不多。換了花轎讓葉滿嫁進(jìn)李家,李溫棋就覺得這姑娘的性子當(dāng)真利落,終身大事說換就換了,跟榮崢也是分得干脆,這在百州城怕也找不出第二個(gè)。這樣能打能抗的女子,若非遇到各方面比她都強(qiáng)的,不然真是不如她獨(dú)身一人來得痛快。 “是羨慕她能縱馬江湖還是獨(dú)美無憂?” “都羨慕。” 李溫棋一聽,當(dāng)即轉(zhuǎn)過身來,佯裝嚴(yán)肅地看著她,“那可就不對了,你有我了怎么能想著獨(dú)美呢,可不興拋棄我?!?/br> 葉滿笑他扯得遠(yuǎn),“我只說羨慕,哪里就要拋棄你了?!?/br> “那便該說欣賞,羨慕總是對著想而不得的事物。你心中若想的是這樣獨(dú)身過活,我娶你不是成了罪過么。” “好好好,我是欣賞行了吧?就你歪理一套一套的……” “我這是哪是歪理——” 葉滿怕他沒完沒了,趕緊捂住他的嘴巴道:“行!你有理!你最有理!” “這不就胡攪蠻纏了?我這是講道理,你說得我好像強(qiáng)詞奪理一樣?!?/br> 葉滿放下手來,見他還是喋喋不休,心中暗道這人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啰嗦了,實(shí)在有點(diǎn)聒噪。 她當(dāng)即起身,就要去找穆青霜一塊兒喂馬。 李溫棋趕忙將她拉回來,又是滿腔的醋味:“我還在這兒,你就跑去找你的穆jiejie,一點(diǎn)不把我當(dāng)回事?!?/br> “誰讓你念念叨叨的,跟個(gè)老頭子一樣!” “現(xiàn)在就嫌我老了?小沒良心的!” 葉滿聽他又在歪曲自己的意思了,翻了下眼沒有說話。 等夜幕降臨,天上的繁星都映照在水面上,當(dāng)真不負(fù)“星河”二字。穆青霜都忍不住感慨這漂亮的景色。 葉滿看著星光耀眼的水面,里邊的星星好似觸手可及一般,忍不住想靠近邊沿去撩水,腳踩在旁邊的茅草里,忽然哎呀了一聲,將李溫棋和穆青霜都驚著了。 “扎到腳了?”李溫棋看她直愣愣站著,一張臉皺得跟什么似的,連忙走近查看。 葉滿拽住他欲蹲下去的身體,腳底微微蹭了一下,苦惱道:“我好像……踩著狗屎了……” 李溫棋撫了下忍不住想翹起的嘴角,“抬腳,先上來?!?/br> 葉滿穿著當(dāng)?shù)夭世K編制的鞋子,除了腳后跟包得比較嚴(yán)實(shí),其余地方都是幾根繩子綁著,上面還綴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娘椘?,十分好看。只是此刻腳面周圍明顯感覺到一團(tuán)似乎還帶些溫?zé)岬娜彳洊|西,葉滿的心情極為復(fù)雜,動一下就覺得那難受的觸感讓她頭皮發(fā)麻。 她腳踩在茅草里,李溫棋也看不清,怕是踩著了什么活物也不一定,圈著她的腰將她一把提到了坡上面。 葉滿僵著那一只腳,略略看了一眼,已是垮了臉,“真踩著了……” “踩著便踩著吧,狗屎也是運(yùn)呢?!崩顪仄鍘退研用撓聛?,便去擦她的腳。 “我自己來!”葉滿連忙把腳收回來,又嫌棄又懊惱,“那鞋我不要穿了,扔了吧?!?/br> “腳也沾到了,也扔了?”李溫棋看她皺著臉,好笑道。 如果這腳不是長在自己腿上,葉滿還真就不要了。她擦了半天,又在沙子里蹭了一頓,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穆青霜用水囊接了些泉水,讓她洗了洗,她兩只捏著帕子,又想上手又嫌棄不已,看得李溫棋都焦急起來,一把連帕子帶腳摟過來,給她徹底清理了一番。 “不就是個(gè)狗屎,瞧把你難的,嬌氣包!”李溫棋幫她把腳擦干,又拿她香袋的利香料搓了一遍。 葉滿拎著他的袖子,將他的手挪開,催道:“快去把手洗了!” “我這還沒嫌棄你,反又被你嫌棄了?!崩顪仄逵X得挺冤枉,只能當(dāng)著她的面又把手洗了一遍。 葉滿心中暗罵是哪只不識眼色的狗子在這里隨便拉粑粑,逮著了一定將它綁在rou骨頭上光看不給吃! 回了客棧以后,葉滿還拿溫水泡了一炷香,又搓洗了兩遍,猶覺得那股復(fù)雜的味道縈繞在自己腳上。 李溫棋看她嫌棄得恨不得把腳扔了的模樣,失笑不已:“要不干脆給你卸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