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桃子了解過，她自己帶著他，要工作又沒錢照顧他，所以他一直被關在那個八平米的小屋子里，桃子下班就很累了，也不怎么跟他說話，有時還會發(fā)脾氣發(fā)牢sao?！?/br>
    “所以，我覺得孩子是正常的，只是在最重要的跟社會建立聯(lián)結的前三年，他缺失了這些刺激?！?/br>
    楊家二老簡直要哭了，“那還能補救嗎？”

    她篤定地點頭，“一定可以，你看?！?/br>
    孩子正在玩一個小汽車，很快就研究出要先往后退一下才可以有動力往前跑，“嗚嗚嗚，小且（車）來了！”

    這又是一個更炸的好消息。

    現(xiàn)在的楊爭先，已經(jīng)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可以蹲下來看他玩積木，并時不時給遞一兩個。

    孩子營養(yǎng)跟上了，長得白胖，術后痕跡不是很明顯，雖然發(fā)音口吃不算清晰，可是詞匯量大增，可以用象征性的發(fā)音喊“爺爺奶奶”，開心起來咧著嘴瞇著眼傻樂的樣子非?？蓯邸?/br>
    楊煥之有時會把孩子托在脖子上，孩子抓著他的頭發(fā)喊“駕駕”，然后一家人笑得前仰后合。

    ***

    這段時日唐一千瘦掉十斤，本來就瘦，這一下看上去形鎖骨立的。

    于佳敏看她的樣子，又有些難過起來。她本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她只是陷入嫉妒的牛角尖。

    選了一個晚上，于佳敏抱著一盒海藍之謎，遞給她，“我有跟你道歉的權利，你也有不原諒我的權利?！?/br>
    唐一千默了一會，從善如流，接過禮物，“我有收禮物的權利，也有不原諒你的權利！”

    于佳敏松了一口氣，紅著眼睛說：“對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br>
    “你只是讓這顆地雷提前炸了而已。” 唐一千拆著包裝：“這樣的事情，越提前知道越好?！?/br>
    于佳敏：“你真的打算接受這件事情？繼續(xù)跟楊爭先在一起？”

    唐一千：“我現(xiàn)在一直在試著跟這個孩子相處，還行，我不討厭他，他也不討厭我。”

    于佳敏：“千兒，你才十九歲，可以再等等。不必這么著急就確定是楊爭先了，他是渣男本性，以后這事揭過去風平浪靜時，難保他不會犯老毛病，到時候你要忙著打小三，這日子也不好過。”

    “還要給這個孩子做后媽。我也有后媽，我就知道她的日子不好過，對我好還要被我諷刺挖苦；對我不好，我作天作地把她捅到我奶奶那里，讓我姑姑幫我給她穿小鞋，怎么做都是錯的?！?/br>
    “將來有一天，你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這事兒就更難了，他跟你的孩子鬧了矛盾，即便是他的錯，你都不能多說什么，自古以來后媽難當。”

    其實于佳敏很少這么正經(jīng)，平時不正經(jīng)的人正經(jīng)起來還挺駭人。她說的每一句話唐一千都聽進去了，她把包裝盒子扔進垃圾桶，“未來的事，誰知道呢，我現(xiàn)在也是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br>
    于佳敏伸手摸摸她的臉，“千兒，你其實不需要道德綁架自己。”

    這話，有人前些日子剛說過。

    唐一千陷入迷茫似的，想了一會，點點頭不再說話。

    于佳敏：“千兒你就是這樣奇怪的人，在別人的事情上冷靜理智，輪到自己，就糊里糊涂，拎也拎不清?！?/br>
    ***

    滿大街的槐花像是一夜間全開了，一眼望去好似天空白如雪，一股奇特的蜜甜香籠罩滿城。

    楊家在美電旗下的酒店設宴，意圖是昭告天下，他得了一個孫子。

    這就是唐一千佩服楊煥之的地方，他做此舉，并沒有顧忌他當下的身份，而是堂堂正正昭告天下，他的兒子年少不更事，犯了錯誤，就是要承擔的。

    他們也愛重這個孩子，就是要用這樣的儀式感給孩子一個名分，如此坦蕩，更能堵住猜測的悠悠眾口。

    角落的一個席位坐著桃子，宴席女客很多，沒人知道她就是孩子的生母，她強忍著淚水，別人只以為是被楊煥之那一番懺悔之詞感動。

    楊爭先抱著寶寶來見過大家。

    大家瞧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都羨慕不已，說的恭維話倒也是八分是真的。

    眾人吃吃喝喝，一片祥和。

    這個酒店的小舞臺背后的大屏忽然換了畫風，變成溫馨的色彩和圖片，緩慢切換閃現(xiàn)。唐一千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有幾張竟是她的，且是在她毫不知情狀態(tài)下被偷拍的。

    楊煥之緩緩地講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主角用的一個女孩。

    他講到他和楊陽這輩子做夢都想要一個女兒，但沒想到生了一個楊爭先這樣不爭氣的兒子。

    有一天，兒子帶回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聰明又善解人意。家中橫遭變故，一家人六神無主之時，是這個女孩穩(wěn)坐如山，非常冷靜地協(xié)助著楊家解決了這件讓他們慌亂的事。

    這個女孩子的出現(xiàn)，滿足了他們對一個女兒的所有幻想。

    明明是夸贊，唐一千莫名其妙聽出許多悲壯的情緒。

    他要做什么？

    她看向楊爭先。

    他正對著投來溫暖一笑。

    她看向江破陣，他也是一頭霧水。只是臉色不大好，搭在旁邊椅背上的手握成拳，骨節(jié)都發(fā)了白。

    “……借著我孫子三周歲生日的場子，榮幸地跟大家宣布，我楊煥之和內(nèi)子楊陽，今天愿認了唐一千這個孩子做我們的干女兒，等她將來結婚之時，我們楊家會按照對待親閨女的標準，為小千置辦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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