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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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才六個月,還不怎么會說話,拍著小手,嘴里呼嚕嚕地,似乎在同意他小哥哥說的話。 根據胡太醫(yī)推測,這藕粉里的毒,不是尋常的藥劑和粉末,而是來自于一種叫做佛手蓮的植物。 這種植物通常生在室內和水草多的地方,喜陰,懼陽。它下垂的葉子,會分泌無色無味的水滴,沿著葉脈經絡滴下。 皮膚若是無意觸碰到一點,就能讓人感到炙熱、惡心、疼痛。若是攝入較多,或者直接入口,則會引發(fā)渾身麻木,心臟驟停乃至猝死。 聽了胡太醫(yī)的話,朱見深立即下令徹查坤寧宮以及東西二宮,結果并沒有在任何一座宮殿以及附屬的園子內找到這種植物。 倒是錢太后那邊,知道自己派人送去的點心居然闖下大禍,連跟著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宮女都被受了牽連,發(fā)到慎刑司審訊去了,本來就不好的身子更是病來如山倒,病的越發(fā)嚴重了。 雖然朱見深親自前去仁壽宮請安,寬慰她老人家,但在事情尚未調查清楚之前,這錢太后的心,是斷然放不下了。 倒是周太后,聽說昭德宮這邊出了事兒之后,一改往日的冷淡,幾次想要派人出宮來這里問安。 幸好朱見深早就有了先見之明,勒令所有宮人禁足在各自宮中不得胡亂走動,不然昭德宮的門檻估計此刻都被踏破了。 牛公公年輕時候的對食 朱見深看著這封萬達呈上的折子,疑惑地望向懷恩,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哎牛公公是永樂帝時候的老人了。他進宮聽差的時候,奴才還沒生下來呢。這些早年間的事情,是真不知道。 懷恩答得有些尷尬。 對食,又叫做菜戶,是歷代皇宮都有的畸形產物。 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曠怨無聊,孤獨冷清,雖然渴望親情和愛情,卻無法過上尋常人的生活。于是就結為伴侶,以慰寂寞。 雖然在洪武帝朱元璋那時候,嚴禁宮內有此種行為。 不過從永樂帝時候起,皇帝們也開始體恤身邊的人。知道世間多是飲食男女,這些都是深宮可憐人,左不過假鳳虛凰而已,做不得真正的夫妻,于是也不再禁止。 非但不禁止,甚至還有主動為身邊得寵的宮女太監(jiān)尋找可心人的。 像是牛公公這樣曾經權傾朝野的大太監(jiān),有一個兩個菜戶并不讓人覺得奇怪。 莫說他了,就說我們的覃昌覃公公吧人家還是小太監(jiān)的時候就收到了來自各宮jiejie們的青睞。到了成化朝,他成為了針工局的右副侍后,更是成為了內宮最受歡迎的美男子。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可能在汪直沒有長大之前,他這個內侍第一美男子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牛公公年輕時候的事兒,說起來也只有打永樂朝那時候過來的老人家才知道了。 懷恩沉吟了一會兒,我去御馬監(jiān)問問劉永誠劉公公,他也是永樂帝時候入的宮,伺候過多位陛下了。 嗯這個牛公公的對食老宮女,說不定,和這次阿直中毒的事情有所關聯。你去徹查一下,務必要弄清楚,這幕后的黑手是誰。 現在除了昭德宮的人,沒有人知道當日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當天發(fā)生了大事,昭德宮請了太醫(yī),仁壽宮那邊有個老姑姑吃了掛落。具體如何,整個紫禁城的人都在猜測中。 左右都不能出宮門,就一塊等著消息看戲。真心為皇嗣和萬貴妃擔心的不少,不過等著看笑話的估計更多。 個人心事,個人知道,這皇宮的宮墻太高太厚,把人的心都鎖得逼厭了,把好好的人鎖成了烏眼雞。 難免把同類當豬狗,把喪事當樂子了。 懷恩領了旨,剛退出武英殿,就看到站在殿門口正在和小宮女說話的覃昌。 因為入了夏,宮女們都換上了輕薄的宮裝,走在白玉臺階上,有風吹來,帶起扎在她們腰間的宮絳和絲帶。遠遠看去,這些漂亮的女子都宛如仙人一般,著實好看。 只可惜,她們一心侍奉的君王的眼中,卻看不到這樣的風景。只有昭德宮里的那位貴妃娘娘罷了。 你不該那么輕佻的。 懷恩比覃昌年長了幾歲,一直以他的兄長自居。有時候見到覃昌的行為過于出格,總歸要提醒兩句。 沒事,你還不知道我么?就是看到兩個從老家過來的小宮女,談笑了兩句,問問她們習慣不習慣而已。 覃昌知道這位性格沉穩(wěn)的大哥是為了自己好,接著他的話說道。 懷恩知道他說的是上回韓雍大統(tǒng)領從廣西送來的那些新入宮的宮女們。 可能因為她們和覃昌一樣都是廣西人,而覃昌上次也跟著小萬大人去了潯州城一次,難免有些話題,就不再多問。 里面有個姓紀的丫頭,居然還識字。我想著將她放到尚議局去做女史,也不算埋沒了。 尚議局是明代女官的六局一司之一,負責宮廷藏書和典籍的日常管理工作,必須是有才有德的女子才能任職。 而且做女官總好過做普通宮女,年紀大了之后還能放出去嫁人生子,過尋常人的生活。 看來覃昌對這個小老鄉(xiāng)還挺看重的。 懷恩點了點頭,對于新人的任命和培養(yǎng),這么多年來都是覃昌親力親為的,他管的更多的是朝堂上的大事和東廠那邊的情報工作。 兩人分工明確,從來不互相干涉,除非是陛下的意思。 對了,那個人把藥給到邱大人后,是一路跟著他們去歙縣了么? 覃昌突然問道。 對 懷恩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讓他暗中保護萬大人。若有危險便宜行事。 寧清宮內 夏時,怎么昭德宮那邊還沒動靜呢?這皇長子到底有事兒沒事兒?。?/br> 周太后捻起白玉做的棋子又放下,心神不寧地看著窗外毒辣的日頭。 紫禁城一進了五月后,就一日勝過一日得憋悶了。 真的到了七八月里,連風都吹不進這四四方方的天。也就是太液池御橋那兒能散散心,看看綠葉捧著蓮花,能夠消消暑氣。 偏就昭德宮出了事兒后,誰都不能離開宮門半步,哪怕她是皇帝的親媽都不行,讓一貫隨性慣了的周太后越發(fā)心煩。 回太后娘娘的話,雖然懷恩帶著侍衛(wèi)和東廠的人,挨宮檢查太監(jiān)宮女,但是昭德宮那邊似乎沒出太大的事情,不然早就 夏時見主子沒了興致,順著桿兒投子兒認輸。 也是不然早就天下大亂了。 周太后聽懂了夏時太監(jiān)話里的意思,無聊地搖了搖扇子。 算了,反正也不是全無收獲。 聽說錢氏那個賤人,因為這事兒嚇得一病不起了。加上她又失了左右手,仁壽宮里如今越發(fā)冷清了。 想到這里,周太后嫣然一笑。 上次你給哀家找來的西域進貢的鴛鴦眼大白貓呢?抱來哀家瞧瞧 披星戴月地,一群人輾轉到了歙縣,邱子晉的病也一點點地好了起來。 雖然看著還是瘦,不過精神還算挺好。 被熬的干瘦的眼眶微微凹陷下去,原本嬰兒肥的臉頰也消減了些,倒是顯得那雙原本就細長的眼睛越發(fā)凌厲起來,整個人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了。 用萬達的話來說,就是小邱越來越像個官了。 你別說,這宮里的藥就是不一樣 萬達跟楊休羨墜在最后頭走著,兩人交頭接耳地低聲說話,本來睡了多少天了,也不見有起色。那人來了之后,把帶來的藥灌直接下去。才幾個時辰,小邱馬上就醒了。 楊休羨點了點頭。 他其實更擔心的是那個太醫(yī)后人說的話。 邱子晉有心事,那心事憋在心里太久了,正好遇著風寒,才一起發(fā)作。 結合邱子晉自打離開北京后就有些異常的行為,他本能地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只希望邱子晉的心事,別阻礙到他們這回南下辦案才好。 眾人回到歙縣,并沒有馬上去府衙拜知府和羅縣令,而是直接往丁家莊那邊走去。 誰知道,還沒接近村口,遠遠地就看到一群人正聚集著,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出了大事。 走進兩步再定睛一看,發(fā)現這里頭不止有丁家的人,還有郭家的人,兩群人正互相敵視著叫罵不已。 有幾個年輕的小伙子甚至帶著棍子和鋤頭,竟是要打架的樣子。 劉鐵齒,你往哪里去? 萬達正要帶人上前探明情況,眼角邊突然撇到村口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偷偷摸摸地趁亂想要跑出去。 穿著道袍,背個褡褳,頭戴純陽巾的小胡子,不是劉鐵齒這廝會是誰?! 這道士答應了要等他們回來一起把這個案子了結的,為此萬達特意還壓了五兩銀子在手里,沒有給他。 這段時間他都借住在丁家。丁家為了巴結邱子晉等人,也是把他奉為座上賓。 加上徽州人本來就迷信,對待這種道士僧人敬重的不得了,萬達預料他應該過的挺樂不思蜀的。 誰知道他們剛回來,就看到這老小子要遛! 萬達怒喝一聲,從后頭拉住他的領子,將他一把推倒高會身邊。 不講信義,先打一頓! 他掐著腰說道。 老虎不發(fā)威,你當我是楊千戶家養(yǎng)的滿地錦么? 那只玳瑁小母貓脾氣太柔順了,是個人都能來摸一下,萬達幾乎懷疑她頭頂要被摸禿。 大人,你們可回來了啊。 出乎萬達的意料,這劉鐵齒看到他們,非但不心虛辯解,反而一把抱住了萬達的大腿,嚇死我了,你們再不回來,這村子我可是,我是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怎么了?你是見鬼了么? 萬達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冷笑著斜眼看他,心想你個道士還怕鬼不成。 是啊,我就是見了鬼啊! 劉鐵齒搗頭如蒜。 不但是我,好多人都見到了,真的。 萬達驚訝地看著那邊鬧哄哄的人群,又低頭看看快要哭出來的劉鐵齒,好笑地說道,什么情況?集體見鬼? 大人您是不知道啊 劉鐵齒站了起來,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地說道,您幾位走了之后不久,這村子里鬧鬼了還是一個女鬼。 要說村子里鬧鬼這事兒,就是萬達等人離開后第三,還是第四天發(fā)生的。 因為丁家和郭家紛紛表示那個土地廟所在的位置是屬于自己的,兩不相讓。 為了避免事情在他們沒有掌握證據之前擴大化,邱子晉在臨行時候下了命令,讓歙縣的縣衙派兩個人過來,守住這里,不準村民們來此無事生非。 一方面,是阻止郭家再去動人家丁老太太的牌坊,免得再鬧起來。 另一個方面,是他為了防止丁家的人,或許會趁這段時間里過來做些手腳。 比如在土地廟外頭挖個坑,放點他們家古代的信物之類的,并且以此為證,干擾他們后續(xù)對案情的判斷。 歙縣的縣令當天就派出了兩個差役,每日早晚輪流在廟里守候著。 橫豎那里頭有現成的床褥和取暖的火爐,土地廟也能遮風擋雨,不算太艱苦。 于是就有那么一老一少兩個小吏,一個白天蹲著,一個夜里守著。 這不是個什么好差事,又沒有什么油水。自然也不會派得力的人來。 這一老一少是最末等的差役,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角色。 老的喜歡咪一點小酒,小的整日里都昏昏沉沉。 一開始兩天還好,到了第三天夜里。那老衙役坐在火爐旁,拿著幾乎快要被他喝光了的小酒壺,朦朦朧朧地,看到廟門口站了一個人。 那天是個多云天,沒有星星,月亮也被遮在云朵后面,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個影子。 整個土地廟里就只有坐著熱水的火爐那么點光源,把孤零零的神像的影子在墻壁上拉的老長。 這老衙役先是以為真有不聽話的村民來鬧事了,當即趁著醉意叫嚷起來,呵斥他快點離開,不然就要按照巡按大人的命令抓人了。 見那人還站在門口不肯離去,老頭就作勢要拔刀其實這老衙役的刀,十多年就沒出過鞘,估計都銹在里頭了。 見老衙役要動粗,那人倒是嚇了一跳,轉身就跑。 老衙役跟著邊追邊罵到門邊,嘴里還說著不干不凈的下流話。 誰知道剛走到廟門口,正好來了一陣風,把云朵給吹開了。 月亮亮堂堂地照了下來,讓滿眼醉意的老衙役終于看了個明白。 他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遠遠跑開的人哪里是個人,分明是個瘦成一把柴的精細鬼! 這鬼根本不是走在地上,而是飄在地上的。 等他放下揉眼睛的手,再想看個明白,就看到那鬼影轉到了丁老太太的牌坊下面,化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了。 什么玩意兒?不見了? 萬達和邱子晉面面相覷。 騙人的吧。我看就是這個老頭子,上值的時候偷偷喝酒,不好好值夜,被這兩家人給捉弄了。 萬達心想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錦衣衛(wèi)值夜班的還有偷溜出去喝酒的呢。 有幾個人被他和楊休羨抓到過不止一回,為了躲過懲罰,也是什么理由都能往外頭蹦。 更何況他早就猜到這兩家會趁機鬧事,絕對不會乖乖等著邱子晉回來,束手就擒。 這回南京之行,從后湖那邊得到的資料來看,這兩家沒一個好東西。 一個半斤,一個八兩。 一個王八,一個綠豆。 誰也別說誰下作些。 是真的,那老頭嚇得第二天不敢一個人值夜。就拉著小衙役一塊在土地廟里等著。等那個鬼來 劉鐵齒急的團團轉。 那鬼到底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