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為何那樣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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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她一拍手,“我竟忘了告知你,昨天莫鳩同我說,你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如若情況順利,過兩天便能自由行動啦!” 裴遠時仰著頭看著破涕為笑的少女,她還在抱怨,尚有怒氣,但轉(zhuǎn)眼之間就開始關(guān)心他,為這點好消息歡欣鼓舞。 他的女孩怎么能如此可愛。 “等你出來了,我們可以去山里摘庵羅,要走好久好久,但路上景致相當不錯,有一處天然的大坑,站在坑底喊叫,四壁都有回聲……” 她眉飛色舞,滔滔不絕起來,少年溫柔地注視著她,任憑自己的心軟成一片湖。 他覺得此時此刻,他應該親一親她,為剛剛那點不愉快,也為自己此刻愈來愈熾烈的心緒。 但緊接著,他聽到了一個人名,這個名字立即打消了當下所有綺思。 “是誰帶師姐去的?” “道汀呀,”清清重新坐了下來,她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樹都認得,什么路都找得到,和他在一起,省了好多功夫?!?/br> 裴遠時便頓了頓,他艱難道:“可是你說過,他很不友善,很排斥外人……” “咦?我有這么說過嗎?可能一開始還不熟悉,那是誤會吧?!?/br> “師姐現(xiàn)在同他很熟悉嗎?” “是呀,我每次去送藥都能碰見他,經(jīng)常在一處說話,這幾天他帶我去了山里好多有趣的地方?!?/br> 少年默然,遲遲沒有再開口。 清清卻打開了話匣子:“道汀他真的很厲害,上次他帶了一把弓,我們走在樹林子里,聽見聲鳥叫,就那么一聲,他馬上引弓拉箭,一下子就把它射了下來,我都沒看清鳥在哪兒呢!” “他人也好聰明,不僅僅漢話說得好,連許多典故成語都聽得懂,雖然話不多,但十分可靠。那么深的腿傷,不出四五日就能行動自如了,這山里的異族人體質(zhì)真不一般。” 裴遠時突然開口:“不像我,十天半月都只能閉門不出?!?/br> “這怎么能比?你們一個內(nèi)傷一個外傷……扯遠了,反正他雖然看上去兇,但心腸是很好的。我同你說過,我就喜歡深山,以后老了,也情愿呆在山中,看看雨,聽聽風,哪里也不用去,這些話你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br> “那天我同道汀閑聊,也把這番話給他說了,結(jié)果他好認真地同我說,如果喜歡這里,便可以留下?!?/br> 少年輕聲問:“那師姐怎么說?” “我當然說不行啦,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但是以后沒準會懷念在蘇羅村寨的日子,畢竟這里太漂亮了?!?/br>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唇舌有些干燥,便努力伸手,去夠床邊上的杯子。 裴遠時將杯子遞給了她:“那他還說了什么嗎?” 她接過,仰頭便喝了起來,飲畢才慢悠悠開口:“他說,他會一直在這里,如果我想來,隨時都可以來,他會等我。” 她眨了眨眼睛:“就算是老了,五六十歲了,他也會等在這里……咦,當時聽著還沒什么,怎么轉(zhuǎn)述出來怪怪的?” 裴遠時笑了一聲:“師姐也會覺得怪怪的嗎?” 清清摸了摸鼻子:“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裴遠時猛地湊近她:“什么感覺,師姐對他有感覺?” 清清面露糾結(jié):“感覺……不是,你這個問題也怪怪的??!” 裴遠時連連冷笑:“我不能出門的日子,這個野人倒是沒閑著?!?/br> 清清不悅道:“什么這個野人?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許這么說他?!?/br> “好,”少年輕聲說,“我聽師姐的,你不讓我這么說,我就不這么說。” 他伸出手,慢慢撫上了她的臉,聲音可憐極了:“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藥也吃了,血也放了,一步都未曾出去過,我很快就能好起來?!?/br> “但師姐卻有新的朋友了?!?/br>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墨眉下潭水般的雙眼深深注視她:“他對你那么壞,還差點傷了你,如果師姐不計較,那我也不計較,但是——” 少年埋首在她頸側(cè),用一種類似于懇求的聲調(diào):“我絕不會像他那樣,我不會把箭對準你,我——” 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師姐不把我推開嗎?” 清清正被他的變臉弄得暈頭轉(zhuǎn)向,她茫然道:“?。俊?/br> 少年便不再說話,他深嗅著女孩脖頸中的清香,而后輕輕地吻了上去。 第89章 三月 脖頸間的柔軟一觸即離。 “誒!”少女抬手去推,“不可以親這里!” 少年仍她推搡,巋然不動。 “那可以親哪里?”他啞聲問。 “哪里都不行!” 遭到拒絕的裴遠時將下巴擱在她肩上,他悶聲說:“師姐真小氣。” 清清氣惱道:“說我小氣?那我也親你,你樂意嗎?” 裴遠時低低地笑,他用額頭蹭女孩的耳尖:“樂意呀?!?/br> 清清被他弄得十分癢,她扭動起來:“你這是,慨他人之康……” “師姐那么愛護我,對我再慷慨一些,不好嗎?”他在她耳邊用氣聲說。 “你,你……”清清猛地向后跌坐,接著連滾帶爬地從榻上下來。 榻上的少年仍保持往前傾的姿勢,他注視著她,不甚明亮的昏黃燭光下,他的雙眼更黑,長眉更濃,高挺的鼻梁在臉側(cè)投下陰影。 他噙著笑意:“我什么?” 清清如臨大敵,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是不是……” “我是不是什么?”他低聲追問。 “是不是……” 少年深深地凝視著她,他此刻的眼神讓清清覺得,他好像比自己更想面對這個問題。 他不說話,卻全是無聲催促,他迫切地想將答案說出口,那些已經(jīng)在心中過了無數(shù)遍的話語,統(tǒng)統(tǒng)說與她聽。 好像一個早已背完整本書的小童,只巴巴地等待先生來考校,在被念到名字的一瞬,已經(jīng)足夠欣喜與驕傲,迫不及待地準備迎接表揚和贊許。 只可惜,清清不是先生,裴遠時更不是什么乖巧小童,他要的遠遠不止那點口頭贊美,她也絕不會輕易讓他嘗到甜頭。 她察覺到了什么。 心依舊跳得很快,臉仍在發(fā)熱發(fā)燙,但她卻突然有了篤定,在迷亂的心潮中,這點篤定讓她不再那么慌亂。 她已持到那根看上去最嚇人的教鞭,要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童,要他知道,想得到嘉獎,得需付出多大的努力。 女孩深深地吐息,她看著少年熾熱的眼神,緩慢地、惡劣地開口。 “我想說,你是不是睡不著呀?怎么大半夜還賴在師姐房間不走呢?” 裴遠時被掃地出門了。 清清聽著雨打屋檐的響聲,將臉深埋在松軟被褥中,嗅著清新干凈的棉花氣味,過了很久才慢慢有了睡意。 她想,一墻之隔的另外一個人肯定也是這樣。 想到這里,女孩在心里偷偷笑了。 三月會在三月初十舉辦。 三月剛至,寨中人們便忙碌起來,他們在寬闊的壩子中用木頭搭建起高臺,鮮艷的布料裁成旗幟,美酒一壇壇地送往族長所在的吊樓,豬羊之類的牲畜也拉出來不少。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欣喜,他們互相點頭致意,輕聲說著“茹布查卡”,比平日里更虔誠專注。 三月初七,清清發(fā)現(xiàn)寨中的男子不再起早貪黑去往北山,他們留在村寨,幫忙準備節(jié)慶。面罩也全部摘下,露出或粗糲或深邃的面容,她在吊樓上看著,覺得道汀果然是其中最俊美的。 他們看到清清時,都十分驚訝,忙于祭祀太久,竟然不知道村中何時來了個陌生漢人女孩。雙方之間有短暫而友好的交流,蘇羅人都是大同小異的淳樸好客,他們熱情地邀請她參加三月會。 “和我們一起,慶祝茹布查卡賜予蘇羅的一切!” 其實用不著他們邀請,第二天,族長便找上了她。 她發(fā)出邀請,要師姐弟二人務必來參加蘇羅人一年一度的盛會,清清自然欣喜答應了。 族長又問候了幾句,類似于在寨中的生活可還習慣,有無任何不便之處,清清都一一答了。 最后,女子才柔聲詢問:“之前拜托道長的事,現(xiàn)在如何了?” 清清回答道:“已有眉目了,今日寨中太熱鬧,不方便做事。等三月會過去,我會把它完成?!?/br> 古拉玉遲疑道:“……眉目?” 清清笑道:“我觀中有一門道術(shù),可探尋他人記憶,我前幾日用了這個方法,看到了令妹的一些生前片段,我想,其中有些便是她執(zhí)著徘徊的原因?!?/br> 古拉玉頓了頓,隨即露出溫和笑意:“是嗎?真是勞煩了?!?/br> 二人陷入沉默,古拉玉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開口,她視線放在空中某個點,怔怔地出神。 半晌,她如囈語一般開口:“記憶中……看到的阿丹是什么樣子的?” 清清輕聲答道:“她很白,很瘦,眼睛十分漂亮,發(fā)髻上喜歡戴一朵紅色山茶花?!?/br> 古拉玉露出一絲微笑:“阿丹她的確很漂亮?!?/br> 清清靜靜地說:“她似乎有喜歡的男子。” 古拉玉垂下眼,她輕輕地說:“嗯?!?/br> 三月十日那一天,所有蘇羅人都聚在了那株杜鵑樹下。 樹旁已經(jīng)搭建起高大的木臺,擺放了長長的桌子,撐起的旗桿上裝飾著花朵,空氣中彌漫清冽酒香。 每個人的身上都涂抹了鮮艷色彩,他們脖子上戴著鮮花編織而成的花環(huán),雙臂盡可能地戴滿了銀飾,行動間,叮叮當當一陣脆響。 受邀的兩個外鄉(xiāng)人脖子上也掛了花環(huán),清清不覺得有什么,但一看到裴遠時面無表情地佩戴著紅紅黃黃的花,就覺得十分好笑。看一眼便笑幾聲,最后都不敢多看。 在這大好日子,莫鳩終于開了金口,允許裴遠時出門來,還千叮萬囑了一大堆注意事項,譬如絕不能飲酒,不能隨便動用真氣,不能受涼受凍等等。 太久沒出現(xiàn)在寨子中,村中人幾乎都快忘了這個少年,女孩們好奇地打量他,時不時竊竊私語,朝他投來火辣的眼神。 頻頻投來的視線終于引起清清的注意,她咦了一聲,問身邊的古拉朵:“待會兒喝完了酒,是不是每個人都要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