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詩情誰與共(4) wōō#9327;.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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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卿和凌子風(fēng)打打鬧鬧,回到沛州四街。 汽車還沒有開進(jìn)街口,便見火光沖天,人聲鼎沸。 蘇曼卿只覺渾身骨血都在戰(zhàn)栗倒流,瘋了般跑過去,就要往大火熊熊的裁縫鋪里沖。 凌子風(fēng)急忙拽住她,將她死死按在懷里。 黑煙滾滾,火舌舔空,借著風(fēng)勢直往屋頂猛竄,愈燒愈烈,簡直要將半條街巷燃為灰燼。 蘇曼卿望著沖霄紅火,大聲哭嚷,“我姨媽還在里面,我姨媽還在里面!我要去救我的姨媽!” 凌子風(fēng)看了一眼愈加兇猛的火勢,立刻冷靜下來對少女道,“在這里等我?!?/br> 說完,又讓身旁圍觀婦女拉住蘇曼卿,自己拎了一桶水從頭往下澆透,義無反顧沖進(jìn)了火場。 凌子風(fēng)在一片火海中見到婦人暈倒在地,手里還緊緊攥著一件旗袍。 他立刻將她抱起,經(jīng)過大門口時,燃燒的木頭肆虐砸落他大腿,灼傷陣陣,也顧不上疼,只是咬牙往外沖。 婦人嘴里喃喃不清喚著,“曼卿……曼卿……” “姨姨!姨媽,我在這里呀!”少女見到凌子風(fēng)將姨媽抱在懷里,連忙撲了過去。 婦人艱難睜開眼,將手中旗袍遞到少女面前,氣若游絲道,“曼卿……你考試要穿的……不能……不能壞了……” 少女望著姨媽手里緊緊攥著的旗袍,是為自己去宛城音樂學(xué)院面試所特地做的。ГΘǔshǔщǔ.ìл(roushuwu.in) 藕荷色的真絲面料,精致繡著喜鵲登梅的紋案,現(xiàn)在看來卻如烈血般觸目驚心。 她再也忍不住,終是嚎啕大哭起來。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明明幾個小時前,她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人,可現(xiàn)在伴隨熊熊大火,轉(zhuǎn)眼一切化為烏有。 周圍人群開始議論紛紛,一字一句,如釘子般敲進(jìn)她的心。 “真可憐啊,聽說本來都已經(jīng)逃出來了,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忘記拿,所以又跑了回去?!?/br> “就為了一件旗袍,這也太可惜了!” “她怎知會逃不出來了呢,要是沒把旗袍搶出來,說不定倒要懊悔上許久。” “這就是窮人啊,認(rèn)為一件旗袍比自己命還重要?!?/br> “不管怎么說,除夕夜,大團(tuán)圓的日子發(fā)生這種事情,真是太可憐了?!?/br>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收養(yǎng)的外甥女有關(guān)系,聽說那個外甥女命可硬了,小小年紀(jì)便克死自己父母?!?/br> “嗨,這種事可別瞎說。” …… 赫連澈千辛萬苦趕到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小小的無助的少女,跪倒在長街盡頭,周遭狼藉遍地,滿是灰燼。 她手里死死擁著一婦人,絕望悲鳴,痛哭流淚的聲音不由令人潸然淚下。 赫連澈忽覺身邊一切竟都安靜下來,眼中唯剩這幅畫面和少女縈繞于耳的哀哀哭泣。 本見少女無事時的那一絲喜悅,也變得酸澀起來。 向來對親情淡漠的他,因著少女的痛苦,硬如磐石的心竟有了一絲微微牽動。 在這個時刻,他仿佛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 他問自己,究竟有什么權(quán)利將眼前少女視若生命般的親情摧毀掉? 沒過多久,消防員抬著水管急急過來,將余火完全撲滅,但裁縫鋪早已被燒得面目全非。 直至天光大亮,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他們都好奇張望著,這個坐在地上,披頭散發(fā)抱著尸體痛哭的少女,一邊指指點點,一邊侃侃攘攘。 因時至冬日,害怕會有疫癥蔓延,上來幾個拖尸體的人,便要將蘇曼卿懷中的姨媽給拖走。 蘇曼卿瘋了般朝他們怒吼,低頭死死抱住姨媽,如同在捍護(hù)自己的另一半生命。 “請凌校尉體諒,屬下我們也是照規(guī)章辦事?!?/br> 幾個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神情尷尬地朝守在少女身側(cè)的凌子風(fēng)道。 凌子風(fēng)點點頭,忘記自己大腿燒傷一片,只顧蹲下身子,柔聲勸她,“曼曼,讓姨媽走吧?!?/br> 曼卿拼了命搖頭,腦袋牢牢抵著尸體,淚水滾滾流淌,“不要……不要……我只有姨媽了……我要和姨媽在一起……” 她的神情仿佛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多年前父母雙亡,被姨媽好心收留的小女孩。 見狀,向來堅毅果敢的凌子風(fēng),也忍不住眼眶泛酸,像哄小孩子般安撫,“不是讓你和姨媽分開。只是你現(xiàn)在身上很臟,我們回屋換件干凈的衣服再去見她。不然姨媽看到你臟臟的樣子,會不高興的?!?/br> 話落,少女怔愣迷茫,只是抬眸空洞地望向裁縫鋪。 趁此功夫,凌子風(fēng)立刻向工作人員示意,將尸體抬走。 首發(fā):(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