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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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昏下的通往紅陽一中的道路上,一個背著沉重書包的少年,手里拿著剛買的籃球雜志,一邊走一邊看。 “鄒曉凱!鄒曉凱!”一個厚重的聲音傳到了鄒曉凱的耳朵里,鄒曉凱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戴著眼鏡,長相酷似尹相杰的胖子正微笑著看著他。 “徐小冬,你也住校?”鄒曉凱微微一笑,眼前的這位男生,是他以前的初中同學(xué),更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我沒住校,我只是來上晚自習(xí),你又買籃球雜志了?。俊毙煨《卮鸬?。 “嗯,你也知道我有這點愛好?!编u曉凱笑道。 兩人在路上邊走邊聊,好不開心,一直走到學(xué)校食堂才分開。幾個月沒見的朋友,對鄒曉凱而言是那么地親切。 鄒曉凱回到寢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去上晚自習(xí)。今天他的同桌龔燕因為生病沒來,他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寫著數(shù)學(xué)作業(yè)。 這一天的晚自習(xí),原本是一班班主任蔣健來負(fù)責(zé)監(jiān)督,但他臨時有事所以委托四班班主任來監(jiān)督一班的晚自習(xí)。 這位戴著眼鏡,身形高大健壯的四班班主任正坐在講臺上,看著講臺下的一舉一動。 鄒曉凱正聚精會神地做著數(shù)學(xué)題,但這時一道有關(guān)三角函數(shù)的題目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試了很多方法卻仍然做不出來。他停下了筆,眉頭緊鎖。 身邊的同桌沒有來,他主動去問了前后兩排的人,但他們都說不會。鄒曉凱眼光一掃,將希望放在了坐在右前方不遠(yuǎn)處的肖文翰身上。 今天肖文翰的同桌也沒來,他的旁邊正好空了一個位子,鄒曉凱見到前排有個女生走到其他的位子上問問題老師都沒管,就壯著膽子走到蕭文翰旁邊的位子上坐下。 鄒曉凱小聲地問道:“肖文翰,你看一看這道題該怎么做?” 肖文翰看了一眼這道題,說道:“這道題應(yīng)該這樣做……” 這個時候,前排的女生早已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那位四班班主任看到了鄒曉凱的舉動,說道:“這位同學(xué),請你回到你自己的位子上?!?/br> 鄒曉凱聽到這句話,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雙腿就是邁不開,這道題已經(jīng)快解開了,他想等個十秒鐘再走。 那老師見鄒曉凱沒有反應(yīng),突然揮起右拳,一拳極為用力地砸向講臺上,大聲罵道:“我從沒見過這么不遵守紀(jì)律的學(xué)生?。?!” 頓時,整個原本被翻書聲充斥的教室安靜了下來,鄒曉凱雙拳握緊,低著頭看著題目,不顧旁邊同學(xué)看他的眼神,雙腿就是不離開座位。 那老師見鄒曉凱還沒反應(yīng),竟徑直走下講臺,朝著鄒曉凱走來。 那一刻,他的內(nèi)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他竟然恐懼到?jīng)]有了任何的反應(yīng),仍然呆坐在那里。 全班同學(xué)都朝著鄒曉凱這邊看了過來,就在這時,肖文翰輕輕推了推鄒曉凱的肩膀,他方才如夢初醒,低著頭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鄒曉凱至始至終沒有抬起頭看身邊的人和那位老師一眼,整個晚自習(xí)他都低著頭寫著作業(yè),心里面既羞愧又害怕,心里想著要是剛才肖文翰沒推自己一把,自己會怎么樣?會不會被這位四班班主任暴打一頓?會不會被開除學(xué)籍? 那天的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鄒曉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寢室的。 一連三天,鄒曉凱都沉默不語,上課吃飯都低著頭,也沒和寢室里的人說一句話。 四天后的清晨,鄒曉凱因為感冒早早地起了床去學(xué)校外面的藥店買感冒藥,雖然他起床洗漱、整理被褥的聲音已經(jīng)很輕很輕,但是仍然把聽覺靈敏的肖文翰和孟建書吵醒了。他走出寢室,輕輕地把門關(guān)上,目光和被他吵醒而回頭來看他的肖文翰對視了一眼。 鄒曉凱還沒走出五十米的距離,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肖文翰光著上身,首先開口說道:“你們說鄒曉凱是不是一個草包?” 孟建書也醒了過來,回答道:“他本來就是一個草包,你看他那樣子,就是一個智障?!?/br> 肖文翰繼續(xù)說道:“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及時推了他一把,這個廝兒不知道要被四班的班主任打成什么樣子,媽的都快走到他面前了才知道回去,這個廝兒反應(yīng)太遲鈍了?!?/br> 王金聽著他們的談話,加入了進(jìn)來,說道:“可不是嘛。人又傻又丑還想出風(fēng)頭。” “我也這么覺得。人長得丑,字也寫得丑,腦子反應(yīng)又特別地遲鈍,還沒有運動細(xì)胞,你看體育課上他每次長跑都是男生里面的倒數(shù)第一,你說他成績好吧但是我看他的成績也不怎么樣嘛,而且人緣也差,我就從來沒見過他有朋友來找他玩。你們說這樣的人不是草包是什么?”肖文翰說道,語氣里透露出極度的不屑與不滿。 “老翰講得對啊,我也是這么想的。上個學(xué)期有一次我和他打籃球,那個廝兒什么也不會,連運球都不會,還一天到晚看籃球雜志,看nba新聞,他也有資格看那些東西?”孟建書說道。 “我跟你們講,前幾天晚上,你們都睡了,我在床上看小說,那個廝兒突然講夢話,說什么學(xué)好數(shù)理化,走遍宇宙都不怕,你們說哪里有這么憨的一個人嘛?”劉正華也說道。 “哈哈哈哈。聽我說,以后我們就稱呼這個草包為‘凱哥’。他自尊心強得很,聽不得別人說他壞話,又特別希望得到別人的尊重,我們這樣叫他他還真以為我們拿他當(dāng)大哥,哼哼。”孟建書笑道。 “好主意,老建,就這么定了?!蓖踅鹪谝慌噪S聲附和道。 從那一天起,鄒曉凱有了個新的稱呼,“凱哥”。當(dāng)他每次遇見寢室里的人時,在鄒曉凱還沒來得及打招呼時,他們都會說上一句“喲,凱哥,去哪兒?”沒過多久,一班大多數(shù)男生都這樣稱呼他。鄒曉凱起初被這個稱呼弄得一團霧水,漸漸地也聽出了這個稱呼里的鄙視與侮辱。但是,他又不敢反駁,也不知道怎么去反駁。 在文理科分班前的最后兩個月里,鄒曉凱孤獨地在一班學(xué)習(xí)生活著。一班里的大部分男生都很少跟他說話,偶爾他能與程明鵬、趙國梁說上幾句話。在女生這邊,他的那幾位初中同學(xué),一如既往地對他沒有任何好感。偌大的教室里,坐著一顆孤獨的心。 又是一個寧靜的黃昏,初夏的氣息悄然而至,一中校園里的荷花池是那樣地美,好幾個學(xué)生正在爭先恐后地拿著手機拍照。在通往食堂的路上,身穿國際米蘭主場球衣球褲,腳穿耐克足球鞋的肖文翰滿頭大汗,一邊走著一邊踢著足球,眼里面充滿了疲憊與歡喜。在剛才的半場足球練習(xí)賽上,他完成了帽子戲法,成為了場上最令人矚目的明星。 肖文翰走到了二樓的食堂,買了一碗熱氣騰騰地蛋炒飯,正要找個位子坐下。這時,他的右邊兩三米處的一個男生說道:“肖文翰,過來坐?!?/br> 肖文翰往右看去,只見一位濃眉大眼,氣宇軒昂,目光似電,不怒而自威,帶著不可抗拒的強勢的男生正看著他。 肖文翰連忙收起笑容,畢恭畢敬地走到那位男生面前坐下,小聲說道:“小陳濤,濤哥,好久不見?!?/br> 陳濤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踢足球回來啊?” “嗯嗯。今天我踢進(jìn)了三個球。”肖文翰說道。 …… 兩個小學(xué)的同班同學(xué)見了面后,一邊吃飯一邊說笑,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與分享不完的喜悅。講著講著,肖文翰突然問道:“濤哥,我問一下,鄒曉凱以前是在你們二班讀書吧?” 聽到肖文翰說起鄒曉凱,陳濤說道:“你說他啊?呵呵,那個廝兒以前是我們九(二)班公認(rèn)的草包。” 肖文翰頓時聞到了八卦的味道,繼續(xù)問道:“他以前在你們二班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嘛?” 陳濤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說道:“那個廝兒又蠢又笨又丑,干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他讀初一的時候有一次老師叫他到黑板上畫幾何圖形,他連個幾何圖形都畫不出來;他讀初三的時候有一次做化學(xué)實驗把試管都弄碎了。他的動手能力太差了,身體素質(zhì)也非常差,誰都打不贏。全班所有同學(xué)都瞧不起他,甚至,就連我們二班的班主任都在背后說他是一個傻子?!?/br> 肖文翰沒有說話,繼續(xù)聽著。 陳濤緩緩說道:“雖然說他還算是一個比較老實本分的人,別人叫他做什么他都會去做,學(xué)習(xí)成績也不算差,有一次半期考試還考得過全班第五名,但是他永遠(yuǎn)都不知道他在別人的眼里有多么地討厭。他的情商太低了,甚至可以這樣說,他根本就沒有情商,他的為人處事的能力是零。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會看,也很少主動和人打招呼,每一節(jié)的歷史課與地理課,只要老師提問題,他都會回答,他覺得好像只有他曉得那些事情我們都不曉得似的,他總是喜歡去炫耀自己知道好多好多的歷史事件,就算引起了大家對他的討厭他都不會改變?!?/br> “是的,我也注意到每次上歷史課、地理課的時候,他都喜歡回答問題?!毙の暮不卮鸬?。 “那個廝兒在我們班經(jīng)常被其他的男生女生欺負(fù),那個廝兒太令人感到討厭了,我以前都扇過他一巴掌。有一次還有人在他的校服背后寫上‘草包’兩個字,還有人經(jīng)常拿書打他的后腦勺,他不僅被我們班的人欺負(fù),還經(jīng)常被你們一班的陳健雄欺負(fù),可以說是見一次欺負(fù)一次,這些都是我親眼看到的?!标悵湫χf道。 肖文翰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笑意。 陳濤繼續(xù)說道:“后來,在讀初三下學(xué)期的時候,那個廝兒會在上課的時候無緣無故地笑,無緣無故地哭,他已經(jīng)被欺負(fù)得有點瘋瘋癲癲了。我看他那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我就給那些欺負(fù)他的男生女生講,叫他們不要再去欺負(fù)他了,不要再罵他了,他在我們二班的日子才稍微好過點。要不然的話,哼哼,我都不知道他要被欺負(fù)成什么樣子?!?/br> “上學(xué)期我和他是同桌,我也是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他會無緣無故一個人傻笑?!毙の暮布逼鹊恼f道。 “在初三那一年,我們二班里關(guān)于他的流言很多,那個時候班上有很多人說他經(jīng)常吸毒,看他那樣子一天到晚都沒有精氣神,就像是一個快死的人;還有人說他有精神病,在家里面發(fā)瘋亂叫;還有人說他是個孤兒,爹媽死得早。反正講什么的都有?!标悵f道,這時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同情與內(nèi)疚。 “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肖文翰瞪著眼睛,問道。 “我不曉得,應(yīng)該是假的,要是真的他還能在一班讀書?”陳濤回答道。 肖文翰說道:“原來他的過去是這樣的啊。我跟你說,那廝兒現(xiàn)在在我們寢室也是公認(rèn)的草包,和誰都處不來?!?/br> “哼,就他那副樣子,就他的那種性格與能力,和你們處得來才是闖鬼呢!”陳濤說道。 …… 此時的鄒曉凱,正躺在床上睡覺,夜色朦朧,他不停地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又過了將近十分鐘,肖文翰回到了寢室,他面帶譏諷地看了鄒曉凱一眼,爬到自己的上鋪靜靜地躺下。 兩天后,整個1-13寢室的人都知道了鄒曉凱的過去,他們暗地里大笑不已。 沒過多久,一班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鄒曉凱的過去,甚至,連張小萱都知道了。他的過去,成為了一班大部分學(xué)生聊天時的最佳談資。 “我聽說鄒曉凱讀初中的時候是全班公敵?!?/br> “你們覺不覺得鄒曉凱就是一個傻子?” “你們忘了,上次在上晚自習(xí)時差點就被四班的班主任打了,四班班主任都要走到他面前了他才反應(yīng)過來,真是一個傻子。” “他看上去就像一個弱智。” 張小萱看著身邊的人對他的種種議論,沒有任何的參合與議論。她緊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而深陷流言蜚語漩渦中心的鄒曉凱卻對此一無所知。或許,這種一無所知,是一班的同學(xué)對他最后的一絲尊重吧。 在高一下學(xué)期還剩下一個月的時候,一班再一次調(diào)整了座位。這一次,沒有人和鄒曉凱坐在一起,全班61名學(xué)生,他成為了唯一一位沒有同桌的人。 高一(一)班的教室內(nèi),一個孤獨的少年,孤獨地面對著這個對他不停指指點點的世界,孤獨地面對著這個已經(jīng)將他孤立的班級。雖然,這種孤立與他在初中時遭受到的待遇相比已經(jīng)很好了。 前方的路,依舊是那么地艱難與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