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暮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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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要皇后她當(dāng)做不知,放她一次,她就能活下去,而不是被一杯鴆酒奪了性命。 破敗不堪的冷宮中,她就那樣被逼得飲下鴆酒,在五臟如烈火灼燒般的摧心折骨般疼痛中,生生熬了幾個時辰才最終斷氣。 若不是皇后,她何至如此! 因此從重活那日起,她便下了決心,定要讓皇后也嘗嘗她當(dāng)初的痛苦! ——可眼下還不到時候。 深吸口氣,她將滿腹的恨意壓下,看著那宮娥的眼神卻多了死陰冷。 恰在此時,殿外響起內(nèi)侍的唱和聲,是陛下到了。 敏婕妤于是起身迎駕,秀鳶跟著她一道出去,那宮娥則被留在了殿內(nèi)。 在跨出寢殿的瞬間,敏婕妤對著秀鳶低聲說了句。 “剛才那宮娥,我不想再看見?!?/br> 她信得過秀鳶,因為這是她從本家?guī)淼难绢^。 可那宮娥既聽見了她夢中所言,便徹底留不得了。 第十七章 輕拆輕離(二) 夏秋交界之際,皇城之中暑熱稍稍散去,卻也不到徹底涼快下來的日子。 比起在行宮,這里要熱上不少,好在皇城儲冰量要多得多。 只是今日敏婕妤并未在自己的承歡殿中待著。 她身上的傷好了□□成,照理應(yīng)在殿中好好休息養(yǎng)傷,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在陛下來瞧她時,非要纏著對方去太液池。 說是這兩日尚食局新制了安寧黃芽,她嘗了覺著味道甚好,因而便想著親自泡茶給陛下。 天子聽了她這話,也沒拒絕,反而欣然同意。 同時似是想起什么,又接了句:“愛妃會的倒多,這后宮之中,皇后煮茶的手藝堪稱一絕,今日朕也常嘗嘗愛妃的手藝。” 敏婕妤聞言一頓,接著笑道:“妾的手藝怎能同皇后殿下相比?不過煮著玩罷了?!?/br> 她不會讓天子知道,為了今日她準備了多久。 叫人將早已備好的琉璃茶器和安寧黃芽帶著,敏婕妤便隨著天子的小玉輦?cè)チ颂撼亍?/br> 盡管已經(jīng)圣寵至此,可在宮中時,天子小玉輦敏婕妤始終沒有乘坐的資格。 依著規(guī)矩,那是唯有皇后才能和陛下同乘的。 而先前從行宮回來時,即便她因著救駕受了傷,在經(jīng)過丹鳳門時,她還是一樣要強撐著傷體回到自己的車馬中。只因丹鳳門正門入內(nèi)乃天子馳道,唯有皇后才能在和天子同乘時由丹鳳門過。 她再得寵,也無法越過這些規(guī)矩去。 坐在自己的轎輦中,敏婕妤眼神一直盯著前方的小玉輦,眼底神色變換,不知在想些什么。 兩刻后,眾人到了太液池。 太液池清風(fēng)拂面,水波瀲滟,靠中的位置有一道長廊將池的兩邊連接起來,長廊中間,是一座精心雕琢的涼亭。 宮人將一應(yīng)茶器在亭中放好,接著退至一旁,靜待天子和敏婕妤的到來。 很快,兩人便到了地方,天子在亭中隨意落座后,敏婕妤便坐到了他的對面。 “陛下為何看著妾?”眼見對方唇邊含笑看著自己,敏婕妤不由地有些羞澀地開口。 天子便道:“朕還是第一次見你煮茶,自然要好好瞧瞧?!?/br> 敏婕妤耳尖一紅,沒再回復(fù),反而認真開始煮茶起來。 她的十指如青蔥,指甲精致如貝,執(zhí)壺投茶,舉杯洗茶的動作之間顯得十分賞心悅目。太液池中吹來的微風(fēng),將她鬢邊的一縷青絲吹起,水樣的雙眸偶爾輕眨,紅唇邊一抹淺笑始終掛著。 半晌后,氤氳的霧氣緩緩騰升而起,顯得她靈巧嬌俏的面容若隱若現(xiàn)。 秦淮瑾看著她的動作,又透過繚繞的霧氣,漸漸有些晃神。 眼前這個身著云水色衣衫的女子似乎慢慢變成了另一個人。 尤其是那鳳凰三點頭時微微曲起的指尖。 這樣細小的動作習(xí)慣,是秦淮瑾看慣了的。 盡管知道這不單單是皇后會有的習(xí)慣,可眼下在敏婕妤身上看見,還是讓他從心中生出些說不清的郁燥。 他原本不欲在意,可當(dāng)敏婕妤將煮好的茶推至他跟前,接著說了句:“妾借這一杯安寧黃芽,祝陛下歲歲安寧?!?/br> 這話說完,秦淮瑾感覺自己的額間一痛,仿佛什么扎入似的。 【這杯安寧黃芽,蘊含著臣妾心意,愿陛下歲歲安寧?!?/br> 恍惚中似乎又聽見了一個聲音說了什么,可回過神后卻一下想不起來了。 秦淮瑾緩了緩,接著低頭看著眼前的琉璃杯。 黃綠明亮的茶湯中有絲絲銀毫漂浮,茶氣帶著淡淡的花香,顯然是上品,做工精致的琉璃杯將安寧黃芽的茶湯特色愈發(fā)顯出。 可秦淮瑾心中的郁燥卻原來越明顯。 他又看了眼面前的人。 分明是不一樣的長相,可方才的行為舉止卻全都帶著另一人的痕跡。 “陛下……”敏婕妤似乎看出了天子心中的不豫,小心地開口,可還沒等她說什么,便見對方忽地抬手,將琉璃杯拿起,接著一飲而盡。 “婕妤煮茶的功夫到底不如皇后,日后還是要多用些心思?!睂⑹种械牧鹆П畔潞螅熳友壑邪党烈黄?,“還有,朕不喜歡自以為是的人,婕妤做好自己便是?!?/br> 說完,天子霍然起身,也不待敏婕妤再開口,便徑直離開。 原本跟在天子身邊的人也匆匆跟了上去,半晌后,涼亭中便只余下了敏婕妤和她的大宮女。 眼見天子起駕離開,秀鳶這才忙著上前。 “娘娘?!彼@然有些懵,“陛下這是怎么了?” 方才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生怒了,還有那句“自以為是”是什么意思? 然而敏婕妤并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跟前的茶器,腦中浮現(xiàn)了一些畫面。 上一世差不多便是這時候,那時剛?cè)雽m兩個多月的她只得了一回侍寢的機會,卻因著沒經(jīng)驗,并未入了陛下的眼。而從行宮回來后不久,她因著無趣便獨自來太液池閑逛,恰好撞見帝后于太液池中的涼亭中煮茶談天,兩人瞧上去般配極了。天子更是喝了皇后親自煮的茶后贊不絕口,看上去便是一對璧人。 彼時她還只是個小小的才人,在瞧見天子對皇后的溫柔后,歆羨不已,便偷偷躲在一旁,瞧了許久。 也就是那時,她聽見了皇后說的那句話。 歲歲安寧。 她不是很懂茶,可那一天卻不知怎的,暗自幾下了皇后所用的茶器和所泡的茶,和那句話。 重來一次后,她借著上一世的記憶,將自己塑造成了陛下有興趣的模樣。 鄭婕妤善舞,她便努力練舞,原來的季修儀善歌,她便努力學(xué)歌,周選侍回程因著救駕而晉位,她便奪了對方的機緣。 她原本因著這些,得了陛下的盛寵,甚至連皇后的風(fēng)頭都越過去了。 可她覺得不滿足。 她始終記著,上一世,皇后才是陛下心中的軟肋。 六宮之中,所有的嬪妃揉在一起,都抵不上皇后一人。 敏婕妤知道,若只是模仿旁人,她在陛下心中終歸只是普通的嬪妃。 所以她今日才冒了次險。 她以為,這些日子的相處,陛下對她應(yīng)當(dāng)有些許情誼,可直到剛才,在看見陛下眼底的寒意時,她才意識到。 在陛下眼中,她和皇后完全是天壤之別。 她不過稍稍模仿了皇后的舉動,便讓天子生了大怒。 盡管并未表現(xiàn)出來,可敏婕妤看得出,天子對她的行為十分不滿。 這也意味著,在陛下心中,她只是個嬪妃。 她要得到陛下的憐愛,便只能費盡心思地去討好,去投其所好。 她如今能蓋過后宮任何人,和終歸越不過皇后。 思及此,敏婕妤握著杯子的指尖一點點收緊。 只要皇后還在一日,陛下便始終只會將她當(dāng)成取樂的玩意。 這樣下去,她遲早走回上一世的老路。 敏婕妤的視線慢慢變得幽暗起來。 上天既給了她重活的機會,她便要牢牢把握住! . 自回宮后,孟霜晚便好些日子未侍寢了。 一來陛下時常去敏婕妤處,二來她不知怎的,心中似乎慢慢不愿意接受陛下了。 這樣的念頭自陛下拿了那支敏婕妤挑的發(fā)釵來給她時便已經(jīng)生出了,之后的種種愈發(fā)加深了她的想法。 好在那之后的時日陛下也沒怎么來過她這兒,有時偶爾過來,她也總是找些理由避了過去。 因著次數(shù)不多,陛下便也沒多想。 這一日,孟霜晚在自己寢殿中正看著書。 行宮之后,她想起幼時那些跟兵法相關(guān)的記憶后,便逐漸對這些開始重新上心了。 好在當(dāng)初嫁入東宮,外祖父那邊說什么都要母親將這些兵書作為嫁妝給她帶來。盡管已經(jīng)十余年沒再接觸,可當(dāng)她再次翻開的時候,腦海中所有關(guān)于這些的記憶便又變得鮮活起來。 有時她看得時辰太晚,還要若月來提醒才肯放下。 今夜又是如此,她從白日一直看到了夜幕落下,就連晚膳都是在寢殿中用的。 原想著再多看幾頁便休息。 誰知忽然便聽得說天子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