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您在民間能過得好。

    而另一邊，魏王府中阿月也做了個夢，整個人從夢中驚醒，口中喊了句。

    “……若月！”

    第三十九章 山長水闊知何處（八）……

    阿月從夢中驚醒后, 整個人都有些愣。

    她好像夢到了很多事。

    在夢里還叫了什么人的名字。

    可醒當她睜開眼的瞬間，夢里所有的一切都如潮水般褪去。

    什么都不剩。

    阿月感覺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一般，不停跳著。

    她雙眉微蹙, 努力回想著夢中的場景，最終卻只憶起一個“月”字。

    ……月。

    當初剛被馬尤氏救下時，她在夢中好像也是叫的這個字。

    所以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的她, 才用了這個字作為自己的名字。

    如今又是一樣的情況，她還是想不起來。

    她究竟, 都忘了什么？

    “阿月姑娘?！贝藭r, 房外銀鈴的聲音響起, 阿月下意識往窗外一瞧, 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天際泛白, 到了該起身的時辰。

    “等會兒，我現(xiàn)在起來?！卑⒃聦χ客庹f了聲, 接著自己起身穿衣。

    在銀鈴被派到她身邊的第一天，阿月就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很習慣被人伺候。

    仿佛這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遍一樣。

    可她后來還是選擇自己動手穿衣, 因為那時她知道，自己只是暫住在魏王府, 盡管王爺為人寬和, 可銀鈴畢竟是魏王府的丫頭。

    所以她從不讓對方動手伺候自己。

    原本一切都挺好的，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 似乎是她上回出去逛了集市回來后，銀鈴便真成了她的丫頭一般。

    無論她如何勸阻, 都一定要伺候她。

    譬如眼下。

    在阿月說了自己起來后，銀鈴還是小心地推門入門，手中捧著盥盆和干凈的帕子。

    阿月見她這樣，有些無奈。

    “銀鈴, 我真的可以自己來的。”

    銀鈴卻一面將帕子打濕擰干，一面道：“姑娘莫要為難奴婢了，王爺下了令，要奴婢好好伺候您的?！?/br>
    這樣的對話每隔兩日就會發(fā)生，阿月在知道是魏王的意思后，自然去問過對方，結(jié)果得到的答案是。

    “眼下你住在王府，銀鈴又是打一開始便叫跟著的你丫頭，伺候你是應當?shù)?，不要覺著不合適。”

    阿月便反駁道：“我可以自己來的。”

    當時的魏王聞言卻笑了一聲。

    “你若事事都自己來，銀鈴又做什么呢？豈不是無事可做了？”

    眼見阿月還要說什么，對方便加了句。

    “安心便是，不要因著這些糾結(jié)。日后同樣的事還多著?！?/br>
    最后那句阿月不明白什么意思，問了魏王，對方也未細說。

    于是阿月這些天就有些糊里糊涂的。

    “姑娘，才剛李大人來了?！便y鈴一邊伺候她洗漱更衣，一邊道，“說是王爺請姑娘您去趟楓苑，王爺有事與您商談。”

    楓苑是魏王所在住處的別名。

    阿月聞言有些不解。

    “這么早？……李大人說了是什么事嗎？”

    銀鈴便說自己不知道。

    “李大人只說了王爺在楓苑等著您，別的便什么都沒提了?！?/br>
    阿月于是不再追問，梳妝完畢后，便匆匆往楓苑趕去。

    她其實起得算早了，盡管銀鈴說的是魏王在等她，可阿月還是以為去了楓苑后應該要等一會兒。

    誰知魏王起得比她還早。

    她到的時候，魏王已經(jīng)叫人上了早膳了。

    “阿月來了。”眼見李年引著阿月入內(nèi)，魏王抬頭看向她，唇邊帶著笑，“來，先過來用早膳?！?/br>
    說著親自動手盛了碗雞絲粥，在阿月落座后，推至對方跟前。

    “這么早叫你來，真是抱歉。不知有沒有打擾你休息？”

    阿月聞言擺擺手。

    “不會，平日我此時也已經(jīng)起身了。”她說著看了眼桌面，在發(fā)現(xiàn)桌上的早膳似乎都沒動過后便問了句，“王爺您剛才沒吃嗎嗎？”

    一旁的李年聞言似乎想說什么，卻被魏王一個眼神制止了。

    “先前收到一封信，看完后便想著叫你來一道瞧瞧，叫人去你院中時才想起還未傳膳，等到廚房做好早膳送來時，你也剛好到?！?/br>
    阿月聞言哦了一聲，也沒多想。

    “那信的內(nèi)容是什么啊？”

    “不著急。”魏王道，“先用了早膳，再慢慢說?！?/br>
    兩人于是一道用起膳來。

    倒是一旁的李年見狀搖了搖頭，心中暗嘆一句。

    什么剛好？

    王爺分明就是在上了早膳后一直沒動，就等著阿月姑娘來一起用。

    偏還不叫對方知道。

    一頓飯畢后，魏王才叫人撤了膳，接著和阿月到了一旁的羅漢床邊落座。

    “今日一早，衛(wèi)三從云滄城送了一封信回來，大致說了云滄城如今的情形。我看了后，覺著有些不對，因而才叫你來一道瞧瞧。”

    魏王說著將那封信拿出，接著遞給阿月。

    阿月聞言便有些懵。

    “王爺，您叫我來是為了這個？”她想了一會兒，似乎在想如何措辭，半晌才道，“衛(wèi)三的事，我就算知道了，也、也幫不上什么忙……”

    她說的也沒錯，她原就不認識衛(wèi)三，印象中還是上回聽見衛(wèi)三似乎受了魏王的令送個叫……叫紫苑的姑娘回鄉(xiāng)，然后在云滄時遇見了些事，之后的她便再不知道了。

    因而眼下魏王叫她來，還叫她看衛(wèi)三寫的信，她自然不知是何意。

    可魏王聽了她的話后卻緩聲道：“你先將這封信看完，便知我為何請你過來了?！?/br>
    阿月聞言只能答應。

    然后拿起那封信細細看了起來。

    衛(wèi)三的信寫的很簡潔，通過其中的措辭和篇幅的長短就能看出來這是個不怎么說話的人。

    可偏偏就是這么短短幾段，卻讓阿月面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后來的驚愕，再到有些不敢置信。

    半晌，她看完整封信，抬頭看向魏王。

    “這、這信里說的都是真的？”

    “衛(wèi)三不會騙我?！蔽和醯溃扒宜缃癫辉谖紝?，也不知渭寧還有個林玄清是一樣的癥狀，想來云滄城內(nèi)的情況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br>
    阿月：“可他信中還提及，此事似乎和庫高國有關……”

    原來，衛(wèi)三先前便寫信回來說過如今的云滄城內(nèi)，總有些人莫名地發(fā)狂，從開始的虐殺家畜，到后來的殺人。只是那時他不知是什么原因，故而決定留在云滄探查。

    如今查到的線索，那些性情大變的人似乎都喝過云滄城外一處泉水，之后便在短短十幾日甚至幾日內(nèi)變得嗜血殘暴。

    “法曹府的人查到，林玄清在幾年前曾去過云滄，那時他不知從哪兒得了之中名叫‘滇筠’的藥，那藥似乎有些成癮性，且會改變?nèi)说男男?，這也是為何他院中會有那幾具女尸的原因。按照衛(wèi)三的說法，云滄城內(nèi)那些人和林玄清的癥狀十分相似，想來應當也和滇筠有關，只是那些人發(fā)作的時間比起林玄清要短得多，這點還要再去查才行?！蔽和跽f著想了想，而后道，“至于是否真的如衛(wèi)三信中所言，此事和庫高國有關，暫且無法下定論?！?/br>
    畢竟事關兩國，不能輕易下決斷。

    “那王爺您的意思……”

    “你認為呢？”魏王竟直接看著阿月問道。

    阿月聞言一怔，接著有些遲疑地開口。

    “我并不了解衛(wèi)三，但從他信中的言辭中能看得出，他平日應是很謹慎的人，所以用詞才會一再斟酌。這樣情況下，他既然能說出此事和庫高國有關，想來是有了證據(jù)，我覺得……”

    魏王以為她會就此下定論，誰知她最后話語一轉(zhuǎn)，直接道：“若是可以，最好是王爺您派人親自去云滄城看看，無論此事是否真的和庫高國有關，城中之人忽然性情大變也不是小事，若是調(diào)查有了結(jié)果，皇城之中必定要過問，”

    魏王聞言眼中帶著笑。

    “你說得對。”他原就打算這樣做的，“我過會兒便派人去云滄城，先將此事查個大概，再決定要如何上書皇兄?！?/br>
    他說到“皇兄”二字時，眼神落在阿月面上，似乎在看著什么。

    但阿月卻毫無所覺，反而點頭說了句。

    “先調(diào)查了再上書確實比較合適?！?/br>
    魏王見狀指尖微微一松，眼底笑意加深。

    “我看你臉色似乎不太好，是昨夜未睡好嗎？”

    先前魏王還以為是光線問題，眼下細細一瞧，便發(fā)現(xiàn)對方眼下似乎有淺淺烏青。

    阿月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接著想了想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