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寒意在逼仄的馬車內(nèi)漫延。

    愛麗絲脊背發(fā)涼。

    悚然之感縈繞著她，仿佛又回到了陰暗潮濕又暗無天日的洞xue，怪物詭異的音色敲擊捶打著她的神經(jīng)——

    祂終于說話了。

    “我長大，就和祂一樣了?！?/br>
    第16章 16 怪物張開懷抱

    —你依舊殺死了我—

    天色昏沉，宛如壁爐前，宛如躺在搖椅昏昏欲睡的老人，昏黃的火光映照出老人肌膚上的每一條歲月留下，藏匿著所有心酸，苦痛，以及快樂的紋路。

    正如夜幕籠罩下，數(shù)不清的幸福與苦難。

    愛麗絲下了馬車，跟在怪物身邊，慢吞吞地走路。

    寒風(fēng)凜冽，公主身上卻始終暖洋洋的，愜意又舒服。

    她看了眼怪物。

    想到祂關(guān)于幕后cao縱者的回答——

    一癱腐臭的爛rou。

    說了像是沒說。

    只知道又是一頭怪物。

    所以，愛麗絲問：“那堆腐roucao縱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呀？”

    說完又覺得問的太過理所當(dāng)然。

    便圓了自己的話，柔弱無骨的小手替祂整理了下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你能猜到嗎？”

    而怪物聽到公主的心聲：

    總覺得祂好厲害呀，什么都知道。

    這個夸贊。

    祂身為騎士時沒有得到的夸贊……

    怪物收獲了雙倍的快樂。

    因為公主的夸贊。

    因為超越了騎士。

    愛麗絲久久沒等到回話，歪了歪腦袋：“嗯？”

    怪物終于回神。

    祂冷冰冰地開口：“你的騎士，不知道嗎？”

    公主沉默了會兒。

    “你不知道可以直接說的?！?/br>
    怪物語調(diào)怪異可怖：“我知道?！?/br>
    愛麗絲接話：“只是不想告訴我？”

    怪物：“……”

    祂垂頭：“是墮神，想要爭奪更強大的力量?！?/br>
    愛麗絲憑借對怪物的了解，恍然。

    ——可以排除掉【爭奪更強大的力量】這條理由了。

    忽然之間。

    狂風(fēng)驟起，卷起路面的積雪，打出一陣白色與灰色相交的浪花。

    看不見的觸手形成屏障，保護著公主。

    但浪花很快消失。

    像是誰給出的一個警告。

    愛麗絲注視著沉默著的怪物，悟了，終究還是得自己撐起這場戲。

    她恰到好處的流露出驚訝與疑惑，恐慌地拽著怪物的衣角：

    “好可怕，這是怎么回事？”

    怪物目光落在拽住祂衣角的，潔白又柔軟的小手，思緒遲鈍：“……是那塊爛rou?！?/br>
    公主鴉睫輕顫，小聲驚呼：“天啊，好可怕?！?/br>
    湛藍色的大眼睛依賴地望著他：“還好有你在?！?/br>
    她演的這么浮夸。

    希望怪物能夠意識到什么。

    怪物果然若有所思。

    祂正要說些什么，忽然見愛麗絲拎著裙擺歡快地朝另一邊跑了過去。

    “？”

    怪物跟了過去。

    ……

    頹敗街道，寒風(fēng)刺骨。

    家家房門緊閉，更添蕭瑟。

    沉悶又威嚴(yán)的腳步聲極有節(jié)奏地踏過，锃亮皮鞋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光芒。

    愛麗絲躲在墻后面看士兵們巡邏，目的很是明顯。

    直截了當(dāng)?shù)爻麄冞@邊走過來，神父在后面面無表情的跟著，眼神似是犀利，又像是無神。

    他們怎么能這么準(zhǔn)確地找到她和少年？

    愛麗絲輕嘆：“我們好像被監(jiān)視了呢?！?/br>
    怪物冰冷的目光落在愛麗絲身上。

    無數(shù)暗紅色的觸手探出。

    企圖禁錮住公主。

    回到海上。

    回到孤島。

    讓祂的愛麗絲只能注視祂。

    忽地。

    祂抬頭，目光兇殘地盯著虛空，驅(qū)退墮神，守護著祂的領(lǐng)地，祂的公主。

    同時也有些疑惑。

    ——神明之間，尤其是墮神，是永遠不可能監(jiān)視真正的神明。

    那堆爛臭的腐rou是怎么監(jiān)控到祂的？

    愛麗絲拉著祂跑開，躲避神父。

    怪物還沒來得及感受公主柔軟滑膩的手指，便意識到——

    那股被注視的感覺一直在公主身上，如影隨形。

    不。

    被監(jiān)視的是愛麗絲。

    它的目的是公主！

    怪物陡然瞪大琥珀色的重瞳。

    竟然！

    竟然在覬覦祂的公主！

    那堆爛rou竟然敢！

    愛麗絲拉著怪物跑到一間無人的閣樓上。

    “你在生氣？”公主緊張地收回手，“是因為我碰你了嗎？”

    怪物陰鷙語調(diào)極其急促：“不是?！?/br>
    但公主已經(jīng)收回了手。

    她透過縫隙偷偷望下面的隊伍，眼眸里盡是趣味。

    像極了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玩捉迷藏的模樣。

    少年走到公主身旁。

    陰暗破舊的閣樓，空氣漸漸稀薄，仿佛有不可窺探的東西隱匿在影子之中，默默前行。

    怪物問：“你害怕嗎？”

    愛麗絲正興致勃勃地看士兵們茫然地四處搜索，“不啊?！?/br>
    正在此時。

    閣樓傳來窸窸窣窣的音響，墻壁之中仿佛有猛烈撞擊的聲音，月光映照下，不知名物種的影子驟然拉長，詭異又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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