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逆轉(zhuǎn)2
一夜,整整一夜。從傍晚到清晨,沛水在做噩夢,一個天亮都醒不了的噩夢。 傍晚時分,李飛揚帶領(lǐng)八百火修偷襲礦場,頂級的流星火雨摧毀了礦場和軍營,帶走了數(shù)千士兵和礦工的性命。那時候李飛揚是多么的囂張。 燃燒的礦場和軍營滿足不了李飛揚的野心,數(shù)千具尸體也滿足不了他的胃口,當深夜來臨之時,八百火修點燃了整個沛水。那時候的李飛揚是多么的殘暴。 囂張殘暴的李飛揚終于激怒了沛水軍民,從子夜開始,反擊大幕終于拉開了,無數(shù)零散的火修隊伍被成群的士兵包圍、剿滅。 千萬沛水軍民,用生命換來了這次絕地反擊,戰(zhàn)損比例甚至高達1:100 一百條凡人的性命,才換來一名覺醒者的生命。 沒有人覺得這不值,因為這是中州史上第一次殺神事件,哪怕1:1000的戰(zhàn)損比,也是值得的。 就為了這份民心士氣,這些人就沒有白死。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如果李飛揚的手下能在這里全軍覆沒的話,那時候這種勝利者的情緒將感染無數(shù)后來者,沛水注定會成為凡人心目中的圣地。 就算殺不死李飛揚,能換來他落荒而逃也行啊。 只要是勝利,就值得用生命去換。 可惜的是,幸運之神的禮物僅僅維持了半夜,就在黎明即將到來之際,失敗的陰霾又悄悄的爬上了凡人的心靈。 在晨曦中,李飛揚和他的手下們騎著快馬向北方逃竄,不過他們可不僅僅是逃竄,他們根本就是在戲耍這些士兵和凡人。 你追的近一點我就逃,一旦拉開距離了,我就施法攻擊。 士兵不是有古怪嗎?我可以避開他們啊,反正后面賤民有的是,一顆火球總能砸死十幾個。 更何況,現(xiàn)在還有一個李飛揚唱主角呢。整個晚上就屬他出手次數(shù)少,也只有他現(xiàn)在還能施展一些中級法術(shù)。 人群中的炎爆術(shù)就是他的杰作。 每一次火焰爆炸,都能飛濺起一片血雨。當場炸死的人是幸運的,沒有受到痛苦,瞬間就離開了人世,可是那些垂死的和重傷的就凄慘了,喊叫和哀嚎已經(jīng)連成片了。 同伴的鮮血澆醒了百姓狂熱的心,理智又悄悄的回來了,伴隨理智一起出現(xiàn)的當然還有恐懼。 不得不說,士氣這東西就是這么奇妙,只有勝利才能維持住高昂的士氣,哪怕是傷亡再大,只要能見到勝利的曙光,士氣就不會泄。 可是戰(zhàn)爭一旦進入膠著,當勝利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之時,一個人的悲觀情緒會很快的感染另一個人,然后越傳越多,越傳越快。 沛水人這點士氣可是來之不易,那是無數(shù)次擊殺覺醒者之后才積攢起來的,那是付出上萬生命才換來的。 如果今早不能殺死或者驅(qū)趕掉李飛揚的話,崩潰也就是一眨眼之間的事情了。 “啊…我的腳啊…我的腳沒有了…” “老鄉(xiāng)…老鄉(xiāng)…求求你…把我的腸子幫我塞回去…” “回家,我要回家…” 混亂如同一場傳染病一樣迅速擴散開了。沒有黑夜的遮護,戰(zhàn)場的殘酷、血腥直接沖擊著人們的心靈。 一個精神已經(jīng)崩潰的年輕人,抓著半只耳朵,凄慘的尖叫。 更有甚者,看著地上一團團五顏六色的內(nèi)臟,哇哇狂吐。 二愣子他們看著身后混亂的場景,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繼續(xù)追擊了,上千無奈的士兵,只能集合起來組成一道簡單的防線,遮護著身后的這些百姓。 進攻者就在瞬間,變成了防御者。 逃跑者終于出現(xiàn)了,先是一兩個,然后就是數(shù)十個,清醒過來的凡人們,尖叫著四散奔逃,嘴里還不停的嚷嚷。 “我們打不過他們,我們打不過他們….逃命吧…” “我早就說過,那些都是神仙…不是我們凡人能戰(zhàn)勝的…” “走…快走…離開沛水吧…這里已經(jīng)沒法待了…” …… 朱雀和楊帆他們看著前方混亂的人群,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們知道,大勢已去,再也無力回天了。 楊帆掙扎著向沖過去,可是還沒走兩步就已經(jīng)大口的吐血了。 朱雀也好不到哪里,才生完孩子的她,本來身體就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這一夜的急行軍,加上數(shù)百顆火球攻擊,早已經(jīng)讓她暗傷在身了。 “流火啊,流火,你到底在哪呢?你看看你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家園吧,你快回來吧…” 也許是朱雀的祈禱有了作用,也許是幸運之神結(jié)束了他的玩笑。當所有人都已經(jīng)徹底悲觀絕望之時,突然從西方傳來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密集的聲音,加上大地的震動,讓戰(zhàn)場上所有的人都扭頭觀瞧。 李飛揚收起手中的那團火球,呆呆的望著西方,心里不住的犯嘀咕。 “這個節(jié)骨眼上,到底誰會來呢?” 看見了,看見了。當西方的煙塵漸漸升高之時,一隊騎兵正高速向戰(zhàn)場沖擊過來。沒有旗幟,沒有吶喊,甚至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唯一能看清的是,這些騎兵都穿著銀白色的鎧甲,哪怕上面落滿了灰塵,但在曙光的照耀下,依然熠熠生輝。 當所有人都睜大眼睛,著急分辨來人的身份時,這群騎兵突然有了異動。當前的一名黑衣騎士,突然從馬鐙邊抄起一件東西,狠狠的向戰(zhàn)場拋來。 這是什么人?這么遠的距離他想扔什么?進攻?開玩笑吧,連軍弩都射不了這么遠的距離啊。 可惜的是,一道電光回答了他們的疑問。那居然是一根標槍,一根金屬的標槍,一根直刺李飛揚的電光標槍。 李飛揚連喊叫的時間都沒有,那根速度超過閃電的標槍已經(jīng)直奔他胸口而來了。眼看就要透體而過。 萬幸他身邊的侍衛(wèi)機靈,狠狠的退了他一把,這才讓他險險的避開了。不過李飛揚雖然避開了標槍,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標槍上還殘留著一團光系法術(shù)。 當標槍擦著他的肋下穿過之時,一道閃電狠狠的劈在了他的身體上。 “啊…”慘叫的李飛揚被驚馬狠狠的掀倒在地上,好懸沒把他摔死。 當標槍沒入一名火修的胸口后,大家終于看清楚來人了,當頭的那個黑衣人不是流火又是誰?他旁邊的不是左磐玉還能是誰? 數(shù)百銀甲騎兵,那不是暴雪內(nèi)衛(wèi)的標準裝備嗎? “流火大人回來了?流火大人帶兵回來了….” 數(shù)千黑鐵士兵集體高喊了起來,巨大的聲浪傳遍整個戰(zhàn)場,就連那些想要逃竄的百姓也都驚呆了。 不過百姓的呆滯僅僅持續(xù)了數(shù)秒,緊接著就是山呼海嘯一樣的狂吼。 “大人回來了…沛水有救了…” 光明之神流火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沛水人的苦難是他終結(jié)的,礦場的改革是他推動的,流民暴亂是他平息的,沛水重建計劃也是流火大人安排的。 沛水的一切變化,全部都跟這個大人緊密相連。 現(xiàn)在流火大人又回來了,在沛水最危難的時候回來了。他要為死去的冤魂報仇,他肯定能做到。 沛水百姓對此深信不疑。 現(xiàn)在流火心中的憤怒已經(jīng)爆棚了,一路上的慘景他全看到了。他實在沒想到,李飛揚居然連百姓都不放過。 “燒了我的礦場和軍營,還不知足,居然把怒火發(fā)泄到無辜的百姓身上,今天你不死,我就無法面對沛水無數(shù)的冤魂…” “進攻…所有人進攻…” 伴隨這流火的吼聲,三百訓練有素的暴雪內(nèi)衛(wèi)齊齊的投擲出一片標槍叢林,狠狠的扎在那一百火修的身上。 僅僅一波攻擊,就有30多名火修命喪當場。這些疲憊的覺醒者經(jīng)過一夜的激戰(zhàn),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元氣,那里經(jīng)得住暴雪內(nèi)衛(wèi)的打擊啊。 一名火修從地上把受傷的李飛揚給拽到馬上,連個屁都沒放,催馬就像北方逃竄,剩余的幾十名火修緊隨其后,連地上那些還沒死的同伴都不要了。 靠,傻子才不跑呢?流火那是柳老的高徒,百花會上敢摸云遮月奶 子 的高手,官道上單人抵抗上百偷襲者的狠角色。 我們算什么?一群累的半死的疲兵而已,元氣充足時候都未必打的過他,現(xiàn)在就更別提了。 今天算是跟李飛揚一起在這栽了,迎接李家的還不知道是什么呢? 狂奔,一幫喪家犬玩命的狂奔。 流火沖到戰(zhàn)場中間,對二愣子下令“把那幾個沒死的給我看好了,我要活的俘虜,我要口供…” “剩下的騎兵,跟我一起追,就是追到天邊,我也要宰了他…” 話音未落,三百騎兵猛然加速,向北方緊緊追趕而去。 流火并不知道,在混亂的人群后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緊張的關(guān)注著他,眼睛里全是淚水。 “流火,好樣的,這才是我朱雀的男人呢…” “再也不要當那個畏畏縮縮的小男人了,我知道你行的…” “你叫流火,你的心里也有一團火,別藏著了,釋放出來吧,讓造化門看看你的力量,讓那些勢利小人永遠都不敢打你的主意…” “你記住,你還有一個兒子要保護呢,那是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