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步兵破騎兵
雨夜中的南北大街上,馬蹄踐踏著積水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沉默沖擊的騎兵們滿眼都是憤恨,面前的這只囂張的軍隊,這只只有千把人的步兵,居然敢在這里結陣抵抗騎兵的沖擊,更何況他們只裝備了最簡單的圓盾和長刀,這里面居然一把長兵刃都沒有。 燃燒的房屋為戰(zhàn)場提供了一絲光亮,但那光亮只能隱隱約約的照亮戰(zhàn)場的情況,大部分地方依然被黑暗籠罩著。 “加速,加速…沖過去,我們沖過去…”騎兵隊長興奮的怪叫著。而就在他喊叫的同時,那些早已醞釀許久的覺醒者們,突然掀開罩頭的斗篷,一道道的紅光在他們的胸前亮起來了,那是十八名火修在施法,他們接連不斷的施展出最拿手的炎爆術。 炎爆術是典型的瞬發(fā)法術,是火系最基礎的法術之一,這種能夠在某一點產(chǎn)生劇烈爆炸的法術向來以傷害高,法力消耗大而聞名。 三天前,就是這十八名火修聯(lián)手施展了一道炎爆術,把整個城門給炸了個稀巴爛,現(xiàn)在面對這支黑鐵兵團,火修們堅信他們的法術絕不會失手的。 覺醒者們的自信來源于他們的實力,但他們也疏忽了一個細節(jié)。三天前的炎爆術是十八個人集體的力量施法一個,而今天,在高速的奔馬上,他們的配合是不可能完成了,他們只能連續(xù)不斷的施展十八道炎爆術,希望靠連綿不絕的炎爆,轟平面前這個討厭的軍陣。 當炎爆術在人群中炸開之時,達三眼前一黑,頭一歪當場就昏過去了,他不是被炸昏的,他純粹是被活活嚇昏的,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只看見翻滾的人體在半空中飛舞。 炎爆術的威力很大,但并沒有達到火修們的預期。黑鐵裝備對法術的抵抗力不是吹出來的,炙熱的高溫只能有一小部分滲透到鎧甲內(nèi)側,巨大的沖擊力只能讓最中心點的那十幾個人喪命。 每一次炎爆,都能瞬間奪走十多條生命,這些士兵都是被沖擊力活活震死的?;鹦迋兤诖难猺ou滿天的場景,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 “穩(wěn)住陣型,受傷的閃到兩側去,能挺住的趕緊補位啊…” 這是已經(jīng)演練無數(shù)次的陣型轉換,在沛水的時候,黑鐵軍團組織過無數(shù)次的對抗演練,流火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用法術來折磨這些士兵,而這些士兵早就對任何亂戰(zhàn),訓練出了有效的對抗方式。 不過就是十八道炎爆術罷了,這本來就是黑鐵軍團最基礎的訓練科目。 受傷的士兵掙扎著離開隊伍,連滾帶爬的沖到大街的兩側,不過他們可不是去休息的,他們掏出隨身攜帶的軍弩,費盡力氣給軍弩上弦。往往是一邊上弦一邊還大口、大口的吐血。 傷兵出陣,其他人補位,整個軍陣僅僅慌亂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就又一切如常了。盾牌依然密密麻麻的疊在一起,長刀的刀尖依然挺立在盾牌之間,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只鐵刺猬。 沖擊的騎兵們已經(jīng)傻眼了,尤其是那些火修,他們根本想不到,自己最拿手的炎爆術,僅僅殺死了一百多名黑鐵士兵,算上受傷的,也不過三百出頭。 “這是什么怪物?。窟@還是人嗎?難怪李家在沛水吃了這么大的一個暗虧,流火手里有這樣的殺手锏,他能不囂張嗎?” 黑鐵裝備不愧是凡人手中的大殺器,有了這種依仗凡人不造反才見鬼呢。 可是現(xiàn)在戰(zhàn)馬已經(jīng)快沖到軍陣前面了,再次釋法也來不及了,一切只有靠實打實的rou搏本事了。 劍師手中的長劍平放在馬背上,淡黃色的劍芒在上面流轉,等到戰(zhàn)馬沖到人群之時,這些長劍就會變成收割生命的鐮刀,管你黑鐵鎧甲堅固不堅固,砍不死你,我也能撞死你。 血獅是玉家培養(yǎng)了將近百年的精銳力量,尤其是沛水慘案后的十年間,由于黑鐵裝備的強悍實力震動了天下,玉飛專門加大了血獅的近戰(zhàn)訓練,他知道普通覺醒者的法術面對黑鐵軍團是沒有效果的,想戰(zhàn)勝黑鐵軍團,就必須走回凡人作戰(zhàn)的老路上去。 騎兵隊長冷漠的看著眼前的軍陣,在他的眼里,這么一個連長矛都沒有裝備的步兵隊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更何況現(xiàn)在所有人的馬速都提高到了極限。 “媽 的,老子撞也要撞死你…“ 正當500騎兵的目光全集中在刺猬陣之時,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在黑暗中,一道道的陷阱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他們送上門了。 百米,八十米,七十米….快了,就要砸進去了,可是正當騎兵們已經(jīng)做好撞擊的準備時,突然異變發(fā)生,在最前排的十多匹戰(zhàn)馬,居然集體腳一軟,全都滾到地上了。戰(zhàn)馬上的騎士在毫無防備下被甩下了馬,當場摔了個骨斷筋折。 “絆馬索…這里居然有絆馬索…“ 猜對了,就在黑暗的地面上,幾道抓索形成的絆馬索就在離地半尺的距離上懸著,由于黑暗的掩護,騎兵們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 絆馬索不止一道,那是連續(xù)四五道啊。這些緊緊栓在石柱和墻體上的抓索,斷了一條還有另一條。高速沖鋒的騎兵所帶來的巨大慣性,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拉的住的,一排又一排的騎兵摔在地上,被后續(xù)的馬蹄踐踏如泥。 亂套了,這下戰(zhàn)場全亂套了,戰(zhàn)馬的尸體和騎士的尸體成了天然的障礙物,把后續(xù)的騎兵絆倒在地。戰(zhàn)馬的嘶鳴,垂死者的哀嚎,加上黑鐵軍團反攻的怒吼,把南北長街變成了殺戮的地獄。 失去了速度的騎士,面對蜂擁而至的步兵,連基本的靈活性都比不了,再加上黑鐵裝備抵御住了絕大部分的法術和劍芒攻擊,混戰(zhàn)瞬間就變成了一邊倒的追殺。 “先砍馬腿,先殺馬啊,把這幫王八蛋都給我砍翻在這里…”肖王侯真夠機靈的,他一看敵人有逃跑的跡象,趕緊給手下下令。 正當他喊的歡之時,突然一道炎爆術在他身體的左側炸開,在巨大的沖擊力下,肖王侯被沖撞出十多米才停了下來。半跪在地上的他,滿嘴都是鮮血,看樣子沖擊力已經(jīng)震傷了他的內(nèi)臟。 “將軍…保護將軍…上百士兵沖著肖王侯就沖了過來…” 肖王侯這叫一個郁悶啊,想張嘴呵斥這幫士兵,可是一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啊。足足緩了半刻鐘,才說出話來。 “你們…傻…傻 逼…啊…他們要逃了….快…快追啊…” 可惜了,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實戰(zhàn)經(jīng)驗還是太缺乏了,他們在戰(zhàn)場上靈活機變的能力還差的遠呢,主將一受傷,他們就顧不得戰(zhàn)場形勢了,全都涌過來救主將了。 這要是鐘離手下的百戰(zhàn)老兵,他們在一瞬間就能分析出敵人的真實意圖,根本就不會象這些菜鳥一樣的應對失當。 肖王侯是在后方受的傷,他的身邊根本就沒有敵人,用的找好幾百士兵過來保護嗎?有幾十個也就足夠了。這不就是白白給血獅一條生路嗎。 果不其然,當糾纏的士兵變少之后,殘余的三百騎兵掉頭就跑,根本就不管地上袍澤的死活。 “撤…趕緊撤…接上青蒙大人,咱們離開溫港城…媽的,流火大軍絕對不止四萬,他這是傾巢而出了…” 逃竄的騎兵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地絕望的傷兵。受傷的覺醒者渾身是血,沖入黑鐵軍陣中,當法寶自爆的光華亮起之時,數(shù)十名士兵和他一起同歸于盡。 雙腿齊斷的劍師在血水中掙扎爬行,臨死前還削斷了好幾名士兵的腳腕。 悲壯和絕望,這些傷者根本就沒有想過投降,他們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在玉家的控制之中,戰(zhàn)死還能給家人換一條生路,而投降只有滿門抄斬。 到最后,彎刀軍的士兵們也真是服氣了,他們圍成了一個圓圈,那里面還有十幾名最后殘留的士兵,誰都不敢上前,他們是真心佩服這些困獸的勇氣。 肖王侯在士兵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兄弟…對面的兄弟…咱們沒有什么生死大仇,你們何必為了玉家犧牲呢?投降吧,流火大人從來不會殺俘的,我保證你們能得到最好的優(yōu)待…” 被圍的血獅們湊在了一起,望著密密麻麻的黑鐵士兵,居然笑了起來。 “投降?你說的輕松,我投降了,我們的家人誰來管?他們的死活你們流火大人能保護嗎?” “更何況,這些年來,我們跟著玉家沒少享福,現(xiàn)在也是要報恩的時候了…想招降我們,你就別做夢了…” “是個爺們,就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肖王侯看著他們點了點頭“好,都是好漢子…那就給你們一個痛快…”說完肖王侯左手往下輕輕一劈。 “射死他們…” 上百把**同時蹦響,漆黑的箭枝如同密雨一樣撲了過去。沒有慘叫,沒有恐懼,那些渾身都被刺穿的血獅成員的臉上,只有解脫。 那一刻,肖王侯的心里突然有一陣悸動。玉家的普通騎士就這樣視死如歸,那么他們真正的精華又是什么樣呢? 兩百騎兵的性命換了我將近三百手下的性命,看來我們黑鐵軍團根本就沒有狂傲的資本。 后面的戰(zhàn)斗,只會更加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