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作者:倪多喜)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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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很久,終于問她一句,“孟嬋,我在你眼里,就這樣不堪?是不是我?guī)湍憔褪窍胨?,換做是傅嵊,你是不是就欣然接受了?” 孟嬋愣了下,“關(guān)傅嵊什么事?” “你們是朋友不是嗎?”傅南璟看著孟嬋,問她,“孟嬋,你真的拿我當過朋友嗎?還是說,你小時候也只不過是同情我?” 孟嬋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傅南璟。 她一直以為傅南璟早就忘記了小時候的事。 沒想到他還記得。 他全都記得。 傅南璟忽然不想再說,對孟嬋說:“你放一萬個心,我?guī)桶⒁探会t(yī)療費沒有想睡你的意思。當年我母親過世,是你mama幫忙收了骨灰?!?/br> 孟嬋愣愣的。 她看著傅南璟,嘴唇張了張,半晌,才輕輕說:“對不起?!?/br> 傅南璟沒有應她。他已經(jīng)開始工作。 孟嬋在那里站了一會兒,說:“我會盡快還你錢?!?/br> 傅南璟頭也沒抬,冷冷的,“隨便你?!?/br> 第5章 你真當他是什么柳下惠? 自從那天以后,孟嬋有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過傅南璟。 如果不是母親的醫(yī)療賬戶里每個月都有一大筆錢準時打進來,孟嬋都要懷疑傅南璟是不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有一天和梁穎吃飯,孟嬋非常發(fā)愁,說:“再這樣下去,我欠傅南璟的錢恐怕一輩子也還不清了?!?/br> 梁穎從鍋里撈出一片熱騰騰的肥牛片,說:“怎么可能還不上。實在還不上,大不了以身相許嘛?!?/br> 孟嬋嘆氣,也拿起筷子夾菜,破罐子破摔地說:“就算我愿意以身相許,人家傅南璟還不一定愿意要。” 梁穎正在喝水,聽見孟嬋的話,差點嗆到。 她咳嗽了幾聲,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孟嬋,說:“jiejie,你就算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美,也應該知道大學的時候追你的男生能從校門口排到男生宿舍吧?就你這條件,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真的主動送上門,傅南璟會不要?你真當他是什么柳下惠?” “停,打住。越說越離譜?!?/br> 再讓梁穎說下去,她都要以為自己真的要去勾引傅南璟。 雖然孟嬋不愿意承認,但傅南璟的確幫了她很大的忙,因為有了傅南璟的錢,她可以給mama用最好的藥,可以和醫(yī)生商量用最好的治療方式。 所以有時想到那天對傅南璟的態(tài)度,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這份愧疚隨著mama的身體一天天好轉(zhuǎn),而越來越深。 尤其是當mama問起,小傅最近是不是很忙,好久沒有見到他的時候,她那份愧疚里又多了一點心虛。 有一天和梁穎說起,梁穎十分干脆,給她出主意,說:“這么抱歉,跟人家道個歉嘛?!?/br> 說著就拿出手機,說:“我?guī)湍愀懫钜碾娫挕!?/br> 梁穎動作太快,孟嬋還來不及阻止,梁穎的電話已經(jīng)撥了過去。 那時陸祁正和傅南璟喝酒,接到梁穎電話,吊兒郎當?shù)匦Γ皣K,想我了?” 梁穎翻他白眼,說:“少自作多情。給我傅南璟的電話?!?/br> 陸祁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傅南璟,問梁穎,“你要傅南璟的電話做什么?” 傅南璟抬頭,面無表情地看了陸祁一眼。 陸祁把電話開了免提,聽見梁穎說:“不是我要,是小嬋要?!?/br> 原本面無表情的傅南璟,在聽見這句話后,稍微抬了下眼。 陸祁看他一眼,露出一臉曖昧笑容,拖長了尾音,“哦?小嬋要啊——” “對。趕緊發(fā)給我。” “行,馬上發(fā)給你。” 梁穎掛了電話。陸祁笑得曖昧,一邊給梁穎發(fā)傅南璟的電話,一邊問他,“你和孟嬋最近到哪一步了?” 傅南璟點燃了一只煙,沉默了很久,才說:“毫無進展?!?/br> 然而,梁穎雖然幫孟嬋要到了傅南璟的電話,但孟嬋一直也沒有打給傅南璟。 每次想打過去道歉的時候,莫名又有點拉不下臉來。 于是這件事就一直拖,一直拖到十二月底,母親的身體好轉(zhuǎn),醫(yī)生同意辦理出院手續(xù)。 此次出院是徐美珍強烈要求的,她在醫(yī)院住了大半年,又經(jīng)過了多次手術(shù)治療,只覺得人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趟,看淡了很多事。如今身體漸漸好轉(zhuǎn),醫(yī)生也建議保守治療,她便不想再住在醫(yī)院,想搬回家去住。 孟嬋征得了醫(yī)生的同意后,終于給mama辦了出院手續(xù)。 出院那天,梁穎買了一大堆菜到孟嬋家里開火。 孟嬋去接mama的時候,梁穎在電話里信誓旦旦地說,保證她們到家就可以吃飯。 結(jié)果等到晚上孟嬋接到mama回家,廚房里一片兵荒馬亂,梁穎就差點沒把廚房給炸了。 徐美珍好久沒有回家,高興地說:“你們現(xiàn)在這些小孩兒哪里會做飯,等我洗個手,我來做?!?/br> 梁穎還在試圖跟那條魚做斗爭,說:“不用不用阿姨,你剛剛出院,哪能讓您來做飯呀,您休息就行了。我和小嬋一會兒就弄好了?!?/br> 孟嬋忍不住笑,走去廚房,看見梁穎還在費勁地用刀刮魚鱗。 整個廚房亂得像垃圾場。 她忍不住笑出聲,梁穎說:“你還笑,還不快幫我?!?/br> 孟嬋笑,說:“咱們倆一起做飯,一會兒廚房估計真得炸了?!?/br> 徐美珍走過來,笑道:“你讓小嬋幫你,那我估計,咱們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吃得上飯?!?/br> “真的?原來有人在做飯這塊比我還要白癡?!绷悍f無情嘲笑她,“真是失敬,失敬?!?/br> 孟嬋道:“我雖然不會做菜,但我可以給你們打打下手,比如洗個菜什么的?!?/br> 徐美珍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出去,我來做,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br> 最后梁穎和孟嬋這兩個搗亂分子終于被趕出廚房,并且順利在半個小時后吃到熱騰騰的家常菜。 孟嬋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過mama做的菜,這大半年,mama在醫(yī)院,她四處奔波賺錢,整個人沒有一天放松過。日常饑一頓飽一頓,大多數(shù)時候都靠泡面和外賣解決。 再吃到mama做的菜,孟嬋忽然很想哭。 她之前真的很害怕,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和mama一起生活,再也沒有機會吃mama做的飯菜。 她給mama倒了一杯果汁,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唇角彎起笑容,眼里卻克制不住地閃著淚光,對mama說:“mama,希望你永遠健健康康,永遠在我身邊。” 徐美珍端起杯子,卻是忍不住地掉下眼淚,說:“哪有做父母的能永遠在你們身邊,早晚有一天我們會離開你。” “不。”孟嬋不肯聽,執(zhí)著地說:“您會長命百歲的?!?/br> 徐美珍笑,笑中掉下眼淚,說:“好。媽會好好保重身體,爭取能長命百歲?!?/br> 孟嬋忍不住靠過去,抱住mama的肩膀,輕聲說:“mama,我永遠愛你?!?/br> 徐美珍拍拍女主的手背,笑容中帶著眼淚。 梁穎在對面看見,也感動得想哭。 她端起杯子,說:“阿姨,我也敬您,希望您永遠健康,長命百歲。” 孟嬋松開mama,坐回去,重新端起酒杯。 三個人高興舉起杯來,只為慶祝這一刻的團聚。 一杯酒下去,氣氛終于沒有那樣沉重。 梁穎一喝了酒就變成話癆,說:“阿姨,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你看,小嬋到現(xiàn)在還沒交男朋友呢,你不得等到她交了男朋友,帶回來給你看看?還得等她結(jié)婚生子,好給您抱外孫呢,是不是?!?/br> 梁穎這話說到徐美珍心坎上,嘆氣說:“可不是,我每次催她,她還嫌我嘮叨?!?/br> 梁穎唯恐天下不亂,說:“她啊,她就是眼光太高了,看誰都不順眼?!?/br> 孟嬋在桌子底下踢了梁穎一腳,叫她少說兩句。 梁穎轉(zhuǎn)過來看她,“你踢我做什么。本來就是你眼光高,以前大學的時候,追你的男生能從校門口排到男生宿舍,你看上誰了?” 徐美珍驚訝了,“真的?” 她不由得輕輕瞪一眼孟嬋,“這傻孩子還一直跟我說,沒人追她?!?/br> 梁穎從碟子里盛一勺紅燒豆腐,接著說:“不過后來是沒人追她了。主要她太冷了,人家男孩子捧著花來跟她表白,她看也不看,掉頭就走。時間長了,誰還敢追她?!?/br> 孟嬋上大學的時候,爸爸剛剛?cè)ナ溃菚r候沉浸在失去爸爸的痛苦中,對外界的一切都很麻木。 后來她走出來,又一心只想好好讀書,好好賺錢照顧mama。根本不愿意想其他事。 那時候的那些追求,對她而言,她只覺得煩,看也不想看到。 梁穎鬧歸鬧,但還是很懂事,知道孟嬋mama今天剛出院,要早點休息,吃過飯坐了一會兒就先走了。 孟嬋送梁穎下樓,要幫她打車,梁穎道:“不用,有人來接我?!?/br> 孟嬋問:“誰?” 梁穎沖孟嬋曖昧地一笑。 孟嬋瞬間了然,問:“又換了?” 梁穎道:“什么叫又換了,我已經(jīng)空窗很久了?!?/br> “這回是誰?” “你猜。” 孟嬋想說她怎么猜得出來,結(jié)果話沒出口,走出小區(qū)就看到陸祁把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這會兒正倚在車門邊玩手機。 孟嬋震驚地看向梁穎,“不是吧?” 梁穎沖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