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的日常行動沒什么障礙，”顧俞說，“限制出行并不見得為他好。我已經(jīng)和學(xué)校聯(lián)系過了，今后住在家里，來回我可以接送他?！?/br>
    呂向霜無奈地摸摸鼻子：“你就寵他吧，等病情發(fā)展……”

    說到一半他又停下，當(dāng)著陶嘉的面，還是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哥哥，”陶嘉看呂向霜十分不順眼，去拉顧俞的衣袖，纖長手指在桌底下勾住顧俞腕間，帶來溫?zé)岫毼⒌陌W意，“我們回家吧?！?/br>
    呂向霜厚臉皮地跟在后面。

    回到小公寓里，呂向霜很自來熟地自顧自換了鞋，往沙發(fā)處走，一邊還道：“顧俞我要和你投訴一下，你家小男友今天甚至不給我這個客人倒茶……”

    顧俞從鞋柜里拿出陶嘉的拖鞋，放在地上，視線掠過某處時忽然輕輕蹙眉：“土土，陽臺的落地窗——”

    陶嘉和他緊緊挨在一起，聞言開口：“什么？”

    顧俞的話沒說完，就見走到沙發(fā)旁的呂向霜忽然身體一歪，短促地“啊”了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

    陶嘉：“……”

    呂向霜摸著額頭起身，氣憤道：“什么玩意兒？”

    在幾人的目光注視下，沙發(fā)底慢吞吞爬出了一個墨綠色的生物，是……一只不大的巴西龜。

    “土土，”顧俞的嗓音有些無奈，“這是昨天你硬要買的烏龜。不是讓它住在陽臺嗎？怎么把窗子打開放進來了。”

    第4章 12月23日 牙齒有毒

    【12月22日晴】

    【今日待辦事項：8點給石頭喂糧，去學(xué)?？荚?。（石頭是一只烏龜）】

    陶嘉翻完日記本，從床頭柜上摸了半天抓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把頭埋進被子里繼續(xù)睡。

    窗簾只拉了一半，似乎試圖用明亮的陽光來溫柔催促某個喜歡賴床的家伙，怎料陶嘉早有應(yīng)對之法，用被子蓋住頭，等呼吸不暢時又鉆出來，像金魚一樣吸兩口氧，再縮回去睡。

    這個壞習(xí)慣顧俞糾正了幾個月，都沒能讓陶嘉改過來。

    睡了不到五分鐘，床上忽然猛地一動，陶嘉掀被而起，呆了幾秒，趕緊下床，喊：“哥哥！”

    顧俞聞聲從廚房里出來，一手還拿著雞蛋，他正在給陶嘉煮西紅柿蛋花面，清淡而尋常的香味溢滿整個公寓，陶嘉在這樣溫和的氛圍里噔噔從臥室跑出，慌張地四處尋找：“那只叫石頭的烏龜呢？是不是要餓死了?！?/br>
    顧俞：“在陽臺?！?/br>
    陶嘉馬上就要過去，卻被顧俞不容分說地拉住了：“等等，把鞋穿上?！?/br>
    顧俞彎腰從鞋柜里取出一雙干凈的新拖鞋，自然地放在地上。陶嘉在家不喜歡穿拖鞋到處跑是常事了，鞋子經(jīng)常無故失蹤，丟失在浴室、陽臺、廚房甚至垃圾桶的角落里，因此柜子里備了一排新拖鞋，方便隨時給陶嘉更換。

    陶嘉看起來很緊張：“石頭沒事吧，我起得太晚了，它肯定挨餓了。”

    顧俞垂著眼睫，隨手把陶嘉無意中蹭卷的褲腿整理了一下，仿佛有些想笑，又忍住了，唇角帶著細微的弧度：“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早上十點了，石頭餓了兩個小時。”

    “哥哥！”陶嘉很生氣：“你都不喂喂它?！?/br>
    顧俞認真反省了自己，然后說：“可是昨天是你要求自己喂石頭?！?/br>
    “……”陶嘉往陽臺走去，嘴硬道：“那我也不記得了?！?/br>
    推開陽臺的落地窗，陶嘉一眼就瞧見了右側(cè)放著的大恒溫箱——是昨天顧俞買回來的，有了這個玻璃缸，石頭就可以住在里面，不會到處爬來爬去，絆倒別人了。

    陶嘉在自己日記里讀到，有個叫呂向霜的倒霉蛋因為踩到了石頭，額角撞得腫起來，還讓哥哥賠償了一個精神損失費的紅包。

    石頭現(xiàn)在住在玻璃缸里，里面有一半的水，還有一半的人造“淺灘”。

    陶嘉用首次見面的目光打量了石頭，招呼道：“你好。”

    石頭的脖子從翠綠色的殼里伸出來，伸得老長，睥睨似的瞥了陶嘉一眼，往岸上爬去。

    陶嘉取過旁邊的袋子，把精制的小魚蝦干和龜糧通通撒進水里。石頭偏過頭挑剔地看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爬過去吃蝦干。

    石頭是一只傲嬌的烏龜，陶嘉通過觀察得出。

    并且把觀察結(jié)果記錄在了日記本上。

    蹲著看了石頭吃飯半天，陶嘉磨磨蹭蹭起身，對里頭餐桌旁的顧俞道：“……明天還是我起床喂它吧，哥哥你記得喊我?！?/br>
    “嗯，”顧俞拉開椅子，面前已經(jīng)盛好了陶嘉的早餐面，“吃飯吧，待會送你去學(xué)校?！?/br>
    十二月底，各個大學(xué)陸續(xù)進入期末考階段，陶嘉才大二，這學(xué)期的課業(yè)其實排得很滿，考試周每天都有幾門學(xué)科要考。

    “還好只忘了最近的知識，”陶嘉咬著筷子，在顧俞注意不到的時候，小心翼翼把雞蛋沫挑出來吃了，“不然我考試要得零蛋。”

    不及格并沒有關(guān)系，顧俞已經(jīng)和學(xué)校申請過，并且遞了病歷報告上去。

    不過這些陶嘉不太清楚。

    “土土，”顧俞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按住了陶嘉偷偷摸摸要扔胡蘿卜的筷子，“你比石頭還挑食?！?/br>
    陶嘉只好把胡蘿卜連同面湯都吃完。

    吃完飯后，陶嘉沒急著去學(xué)校，他在陽臺巡視幾圈，最后道：“我要給石頭換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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