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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樣,會很……拖累你?!碧障壬q豫了一下,才把后面幾個字說出來,最后道:“所以你考慮清楚,不愿意的話,我們會和土土講清楚……” 顧俞心里和明鏡似的,現(xiàn)在的陶嘉哪里是愿意聽人講道理的樣子。 陶先生說完,正要留點時間讓顧俞思考,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很快就開了口:“我不會帶著土土?!?/br> 陶先生覺得這回答在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 他原以為兩個孩子的關系已經(jīng)非常好了,至少現(xiàn)在的顧俞非常寵陶嘉,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陶嘉的提議。 “為什么呢?”陶先生沒忍住多問了一句:“是不愿意嗎?” 顧俞沉默很久,說:“您就當作是不愿意?!?/br> 唐女士知道顧俞的決定后,揉揉眉心,沒什么辦法地和他商量:“我剛又去敲土土的房門,把你的話和他說了,土土還是不出來吃飯,小顧,你……” 顧俞說:“我去勸。” 他進到陶嘉臥室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開燈,八點的夜晚,陶嘉坐在床腳邊,抱著膝蓋在發(fā)呆。 那時候陶嘉還很小,本來就早上學,身高的快增期也似乎比同齡人來得要慢,直到初中畢業(yè)還在龜速般往上長,顧俞隨意抬手就能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土土,”顧俞打開燈,走過去低聲哄,“先出來吃飯。” 陶嘉轉頭看見他,殘留著淚痕的眼睛睜大,揪住他的袖子,叫:“哥哥!” “mama剛剛想過來騙我,”陶嘉急急和他說,“說你不想帶著我去學?!?/br> 沒等他說完,顧俞就輕輕打斷了他的話:“唐阿姨沒有騙你?!?/br> 陶嘉睜大的眼睛呆住了。 “我確實不會帶你去?!鳖櫽岚牍蛟谒赃?,把冷氣調高,整理了一下陶嘉的衣服,正要拉人站起來,卻被一推。 陶嘉推開他的手,憤怒道:“為什么!” “你照顧不好自己,”顧俞想了想,找了個理由,“我也沒時間照顧你。” 陶嘉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我會照顧自己,我會學會做家務和洗衣服的!不用你管我!我就要跟著去?!?/br> 臥室里安靜了幾秒。 “我大一就會去交換留學,”顧俞垂落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狠心開口,“之后也許會在國外待很多年。你就算跟著去了我大學在的地方,也見不到我?!?/br> 陶嘉完全懵了。 顧俞站起來,低頭看他,嗓音沉而?。骸八酝镣粒阕詈米x本地的高中。” 陶嘉在那天之后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沉默著去參加了中考,順利考上本地的高中。而顧俞也收拾好行李,準備去新學校軍訓。 臨別前,他去了陶嘉的臥室,和坐在書桌前看書的少年告別。 “土土,”顧俞叫陶嘉,照例沒有得到回應,他也不在意,接著往下說,“我明天的飛機,之后就不在家里了?!?/br> 陶嘉挺得筆直的背影動了動,兩只耳朵都豎起來,手里捧著的書許久都沒有翻一頁。 顧俞在他身后站了一會兒,又說:“不能帶你一起去,因為我是你哥哥?!?/br> 陶嘉沒聽懂他的話,自然也不回答。 “如果你不是很討厭我,”顧俞斟酌了一下,道,“三年后,你可以考來我的學校,那個時候我會回來?!?/br> 陶嘉捏緊了書,聽見顧俞這番仿佛很自以為是的話,更討厭了。 顧俞就是不要他了,覺得他麻煩。 后來便是兩人之間的冷戰(zhàn)、長達一年半的分離、陶嘉遭遇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故,而顧俞一個人在國外孤零零生活。 中途顧俞沒有請假就飛回來一次,因為陶嘉突然性的全方位失聯(lián),最后才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找到被同學綁架的陶嘉。 又隔了幾個月,顧俞結束交換生生涯,回到國內(nèi)的學校。 從這里開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才重新一點一點緩和過來。 陶嘉抱著石頭,一直在安靜傾聽顧俞的敘述,忽然開口發(fā)問:“哥哥,所以你為什么不要我跟著你呢?” 他沒有糾結這是“土土”的事情,而顧俞在回憶過往,一時竟然也沒注意到。 “因為,”顧俞頓了頓,低聲說,“那時你才十五歲。” 陶嘉還是不明白。 “土土……” 顧俞終于抬起手,遮了一下眼睛,語氣倦而溫柔:“……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你,但你才十五歲?!?/br> 陶先生和唐女士的本意固然是好的,只要顧俞愿意帶著陶嘉在外面租房子,住一段時間,等陶嘉適應新環(huán)境,學會基本技能了,再進校住宿,無非是個得到快速成長的好方法。 而顧俞和他在一個城市里,也能抽空照顧到陶嘉。 但…… “土土,我怕自己控制不住?!鳖櫽衢]著眼睛,把那股酸澀往下壓,嗓音也很啞:“我不能讓你和我單獨待在一個城市里?!?/br> 陶嘉太依賴他了,并且還從不掩飾,總是毫無戒備地把熱情和信任都交給顧俞。再堅強的意志力在這樣磨人的相處之下,也會逐漸瓦解消潰。 陶嘉對他過分的依賴,對顧俞來說是無時無刻不在吞噬意志的蠱蟲。 對他做什么不可以呢?顧俞曾經(jīng)會這樣想。就算是他要求兩個人明天就在一起,陶嘉估計也不會有任何疑惑和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