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說，青山左丘自師父后半生就歸隱山林，至今不曾出山。

    明姮又問他所謂江湖白衣，是不是和書里寫的一樣，刀光劍影，快意恩仇。

    段將野又說，一半一半。

    “不過善禾，咱們?nèi)缃袷翘匠?，沒有那么亂啦?！?/br>
    “天真。”容善老氣橫秋地皺眉，語重心長道，“小皇嬸你就是太天真了?！?/br>
    明姮樂道，“那你換個角度想想？說不定我能結(jié)交許許多多的江湖朋友，就像書里寫的?！?/br>
    她站起來有模有樣地比了個舞劍的手勢，白日做夢道，“還可能，哪天我跟著將野哥哥名震江湖了也說不定。”

    容善笑的前仰后合，“小皇嬸，就你還名震江湖呢！”

    “你看不起我呀？”

    “那我也要?！比萆普旧系首樱荒_踩在桌上，大聲喊，“我也要當(dāng)大俠！”

    “噓——”明姮慌忙拽著她的裙子，“你小點聲！快下來！”

    容善踉蹌著爬下來，拍拍凳子坐好。

    她熱血沸騰起來，也沒有方才那么傷心了。她想通了，小皇嬸離開京城，不會不好。她離開或許不會太開心，但絕不會比在京城更差。從護(hù)國侯府到攝政王府，都沒有徹底屬于她的容身之地。

    就憑一個萍水相逢的兄長，帶給她的信任和依賴比待了十幾年的地方還要輕易給的足夠。容善覺得，她是該跟著那個段哥哥走的。

    “小皇嬸，你要是走了。每年都回來一趟成不成，或者兩年回來一趟。我在皇城很乏趣，你回來跟我講講外面到底是什么樣的?！?/br>
    山不窮水不盡，人生嘛，就是這樣的。就像天上明月陰晴圓缺，各有各的美。

    明姮覺得自己真幸福，她笑著用力點頭， “好！”

    她說，“你若是娶駙馬了，給我一封信，我不管在哪里都立馬趕回來的?！?/br>
    “討厭！”容善嬌嗔道，“人家還小呢?！?/br>
    “可是你懂的很多誒......”

    “你！我，我那是博覽群書?！?/br>
    那一定都是些不正經(jīng)的書。

    明姮湊過去問，“善禾，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容善猶猶豫豫地，目光閃爍。

    倘若沒有，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就說了。

    “有對不對？”明姮洞悉地感嘆道，“是誰不慎被你給看上了？”

    “說什么呢小皇嬸！”容善含羞帶怯地繞著發(fā)尾，低頭道，“被人家看上分明是修不來的福氣?！?/br>
    明姮附和，一心好奇地問，“小公主說的是，那你到底喜歡誰？”

    “我喜歡......”容善話到嘴巴忽然停住，高傲地賣關(guān)子道，“我才不告訴你。等我把駙馬娶回來，再告訴你。”

    她一定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

    暮色將晚。

    明姮出宮前，不料還被陛下給攔下了，她被迫陪著尊貴的圣駕在御花園閑走。

    沿著湖岸慢慢走著，明姮發(fā)現(xiàn)宮里的精致總有著精心的美。

    “朕聽說你要離開京城？”

    容拾這會兒穿著龍袍，明姮難得見他如此威嚴(yán)正經(jīng)的模樣，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陛下果真還是陛下，這明晃晃的衣裳穿著真威風(fēng)。

    “嗯......還沒想好呢?！?/br>
    明姮低頭糾結(jié)道。

    容拾聞言便嫌棄地皺眉，“這有何可考慮的，自然要離開?！?/br>
    “嗯？為什么？”明姮好奇地抬頭，她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要她篤定的答案。

    “廢話，你這樣的小白蓮留在京城有什么用。到了還是被利用了一把，待在這里有什么好？”容拾看她的眼神總是像看笨蛋一樣。

    明姮輕哼道，“那，江湖險惡，外面也是有危險的?！?/br>
    “太平盛世，哪有那么多危險?！彼Ｏ聛恚恢朗裁磿r候撿了塊石頭在手上。

    容拾把石頭丟進(jìn)湖里，漫不經(jīng)心道，“不管你去哪里，都是朕的江山。有朕如此明君，四處皆安寧，你怕什么?！?/br>
    明姮看向他笑了兩聲，“陛下您真謙虛?！?/br>
    “你信不信朕把你從這里丟下去?！比菔暗哪抗獾瓛呦蛩鲓諗啃σ?，低頭商量道， “陛下，我若是離開了，能給你寫信嗎？”

    她在京城的牽掛其實也不多，明姮覺得她和陛下也算是朋友了，雖然他一直都不喜歡給她好臉色。

    容拾傲慢地乜她一眼，“寫什么信，朕同你很熟嗎？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資格給朕寫信?！?/br>
    虧她還溫情了一刻，明姮抬起頭皺眉不滿地看著他，“寫封信怎么了，陛下你不可理喻！”

    她嘟囔道，“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明君呢。”

    “嘀咕什么呢，一天到晚說朕壞話?！比菔柏?fù)手揚著唇，口是心非道，“不過看在你這么誠心誠意的份上，朕就勉為其難接受你的請求?！?/br>
    明姮瞅瞅他，配合地行了行禮，“多謝陛下隆恩。”

    “嗯?！比菔皾M意道，“既然要寫信，那就每天都寫，跟朕說說看朕的江山是如何昌盛。不好的也要說?！?/br>
    “每天寫？哪有那么多話可以寫?！泵鲓y以從命。

    她望著湖上漣漪，想起容善的話，偏過頭問他，“對了陛下，倘若以后你給善禾指婚，會讓她嫁給喜歡喜歡的人嗎？”

    容拾挑了挑眉，“那得看她喜歡的人是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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