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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轉(zhuǎn)向許枕:“小枕,貝珊是你后媽,爸是為了你們好,想讓你們健康成長,才不告訴你們。我真不知道那個賤人背地里竟然那樣對你,要是早知道,我肯定跟她離婚,但爸爸從小沒虧待過你,是貝珊那個賤人,她背地里克扣了我給你的生活費,你不要相信外人亂說,破壞咱們的父子感情,再怎么樣,我也是你親爸啊?!?/br> 許枕已經(jīng)被這接二連三變故砸暈了,皺著鼻子要哭不哭地問:“貝珊說你生病了,讓我休學(xué)回去照顧你,還說供不起我上大學(xué),這么大的事情,她總不能背著你吧,我問你,你們騙我回去到底想做什么?” 許文昌回答不上來了,轉(zhuǎn)身就走到貝珊身邊,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吼道:“賤人,你居然敢讓我兒子休學(xué)?!?/br> 貝珊被打得尖叫一聲,頭發(fā)凌亂地散開,像一個瘋子往一邊躲。許云澤急著過去護(hù)他媽,去拉扯許文昌。 場面一時無比混亂。 許枕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鼻子越來越酸,內(nèi)心還有一種很滑稽的感覺。自己整整十九年的人生,居然一直生活在謊言之中,生活在命運的惡意里。 他猛地大喊一聲:“夠了!” 亂成一團(tuán)的三個人終于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他。 許枕說:“你有沒有害死m(xù)ama,許云澤是不是我的親弟弟,我不知道,我連我mama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但是,但是我相信賀然不會騙我,我現(xiàn)在就報警,你們有什么話,去跟警察說,我只想知道真相,如果你們真的做了這么多惡心的事情,我希望你們罪有應(yīng)得?!?/br> 說完,他直接拿出手機(jī),是賀然送他的verdn,這好像是另一種安全感,讓他知道這里有一條退路。他捏得緊緊的,在許文昌和貝珊抽搐難看的臉色里,按下了110。 * 十八年前的事情太過久遠(yuǎn),C市與B市又相隔千里,在許文昌有意遮掩下,若無人探查,真相確實就要遺落在歷史的塵埃里。 但賀然有意去查了,還通過嚴(yán)柏言拿到了當(dāng)年許云澤的出生記錄,又聯(lián)系到當(dāng)年在柳山鎮(zhèn)仁愛醫(yī)院給趙姝蘭接生的老護(hù)士,連帶著趙姝蘭的就診記錄。 兩份文件一對,就有了問題——時間對不上。 當(dāng)年趙姝蘭生下許枕后身體不好,常去仁愛醫(yī)院檢查,那一年時間,她都沒懷孕,又怎么能跑到B市生許云澤? 賀然把所有證據(jù)都交給警察,順便接來了那位老護(hù)士。 許文昌和貝珊精神已經(jīng)有些崩潰,在警察的審問下,一個驚人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連負(fù)責(zé)這個案子的警察都忍不住感慨:“干了這么多年,還沒遇到過這么怪的事兒,這是親爹嗎?” 許枕坐在長凳上,恍惚地聽著警察叔叔說話。 “他們說找了個有商業(yè)往來的朋友,叫鄭榮,準(zhǔn)備把你嫁給他。嚯,這兩人腦回路怎么長的,名牌大學(xué)不讓上讓去嫁人,還是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哎,小同學(xué)你別哭啊。”警察尷尬地?fù)项^。 許枕搖頭,抹了把眼淚:“謝謝您,警察叔叔,我不哭,幸好我現(xiàn)在……好好的,就是還要麻煩您,給我mama討回一個公道。” 他現(xiàn)在還有些心有余悸,想到自己還傻乎乎回家,在他們的安排下跟老鄭吃飯出去玩,就要嚇?biāo)懒?,幸好賀然那晚帶著自己跑了,不然還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 幸好賀然在貝珊找來時護(hù)住自己,沒讓貝珊把自己帶走,不然自己可能還會繼續(xù)被蒙在鼓里,可能已經(jīng)被強(qiáng)迫嫁給了老鄭。 想到這,他太害怕了,再也忍不住撲到一邊的賀然懷里,捂住嘴嚎啕大哭。 不用再顧忌家人會嫌棄自己,也無暇去顧及別人的目光和看法。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哭得這么大聲,這么暢快過,好像把他十九年的不幸,全部都哭了出去。 賀然回抱住他,沒有給他擦眼淚,唇輕輕放在他頭頂,目光跟他身后的賀老夫人銳利的眼神對上,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 賀老夫人年紀(jì)大了,跑了一天有些吃不消,賀然跟許枕一起送她回老校區(qū)教職工樓的房子。 路上,老夫人一直抓著他的手,安慰他:“枕枕不用怕,奶奶會給你找最好的律師,讓那家子豺狼心腸的人罪有應(yīng)得,你mama當(dāng)年很會做生意,給你留下很多東西,被他們白占了那么久,也該還給你了。” 許枕念頭一動,問道:“我mama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她啊,表面上看著精明,實際上跟你一樣,是個傻孩子,又好面子又好強(qiáng),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我說。我還記得那年過年她給我打電話拜年,說包了餃子很好吃,說枕枕都會喊mama了,還說等年后來看我,就是不說許文昌出軌,在外面連孩子都有了,她要是告訴我……要是告訴我,許文昌就不會得逞了?!?/br> 說到這里,賀奶奶眼里濕潤,摸了摸許枕的頭:“那是她跟我打的最后一個電話,那之后沒過一年,許文昌就告訴我,姝蘭沒了,她留下了兩個兒子?!?/br> 許枕舔了舔唇,干巴巴地得出結(jié)論:“她是個溫柔的人,她不想讓奶奶替她傷心。” 原來自己的母親,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她一定很愛自己,才會向奶奶炫耀自己會說話了,原來自己也有很好很好的親人。幸好,自己的母親不是貝珊那樣惡毒的女人。 快進(jìn)樓道時,賀老夫人忽然將賀然單獨喊到一邊,祖孫二人站在樹蔭下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