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神秘買家
季南堇傷了腳,少說也得休息個十天半月,可架不住心里難受,想出去走走。 賀伯倒也沒攔著,只是高雁飛一晚上沒回來,只好把人交給司機老鄭,叮囑午飯前一定要回來。 看著遠(yuǎn)去的汽車,賀伯憂心忡忡,想著是不是該讓小奈回來一趟,也省的少夫人一個人胡思亂想。 季南堇沒說要去哪兒,老鄭也不敢問,見她興致不高,就拉著人一路溜達(dá)過去,希望沿途風(fēng)景能讓她心情好一點。 然而季南堇卻沒有看風(fēng)景的心情。 她在這座城市里出生,被父母兄長捧在手心里長大,如今卻連個能容身的地方都沒有。 蕭俊一那里不能去,也不能去打擾林靜雪和秋姨,萱萱昨天才訂的婚,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馬爾代夫曬太陽。 車子再次經(jīng)過江邊的時候,季南堇嘆了口氣,“去南山陵園?!?/br> 到了陵園,季南堇不讓人跟,老鄭只好留在停車場。 陵園里的路不好走,季南堇一只腳還腫著,十幾分鐘的路程,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到。 今天沒有太陽,看著像是要下雨,地面上有些潮。 季南堇一條腿不方便,干脆跪坐在地上,解下圍巾擦拭墓碑,照片上的人還那么年輕,他們在看著她笑。 季南堇想起出事那天,她在后臺準(zhǔn)備畢業(yè)演講,突然接到交警的電話,等她趕到醫(yī)院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了。 那天她跪在手術(shù)室外大哭,交警和醫(yī)生都圍著她,可她一個字都聽不見。 后來盛柏文和靜雪姐來了,一個跟交警去處理車禍的事,一個幫她聯(lián)系親屬、安排后事。 現(xiàn)在想想那幾天,自己就跟個行尸走rou一樣,不哭也不說話,他們兩個怕她出事,干脆住在家里輪流守著她。 下葬那天,就是在這里,她看著他們把兩盒骨灰埋進(jìn)地里,恨不得也一塊跟著去了。 是靜雪姐說七色堇是他們的心血,也是他們唯一留給她的東西,為了保住七色堇,她必須振作起來。 她說想一個人靜一靜,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她就像現(xiàn)在這樣跪坐在墓前,從清晨到日暮。 然后她接到了季晴的電話。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夸她聰明,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很笨,從前是靠著父母的寵愛,現(xiàn)在是賀之樟。 離了他們,她什么都做不好。 她不知道賀之樟為什么要跟她結(jié)婚,他的mama不喜歡她,還有一個青梅竹馬隨時可以轉(zhuǎn)正的干meimei。 沒有戒指,沒有婚禮,甚至連回家都是偷偷摸摸怕她知道。 她對他來說到底算什么? 是無聊時逗弄的寵物,還是隨時可以替代的可憐蟲? 剛才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難道這輩子就只能活在別人的庇護(hù)下嗎? 眼淚掉下來的時候,季南堇卻笑了,“爸爸,mama,小堇是不是很笨?沒有你們,我什么都做不好?!?/br> “我結(jié)婚了,那個人叫賀之樟!” 上次來這里的時候,她滿心歡喜,迫不及待想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因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她問自己。 幫她收拾攤子,遇到危險的時候奮不顧身來救她,讓她重返校園做自己喜歡的事…… 他對她已經(jīng)夠好了,只是沒帶她回家,就生出這么大的怨念,太不應(yīng)該了。 可能正是因為太在乎,才會這樣患得患失,畢竟他們是閃婚,沒有得到家中長輩的認(rèn)可。 “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聲音很輕,像是對墓地里的人說,也是對她自己說。 或許他只是辦完事路過,所以回家看看,他不是答應(yīng)了會回來陪她一起過年嗎? 可還是好難過怎么辦? 季南堇捂住心口,只覺得那里很疼,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不年不節(jié)的,陵園里沒什么人,地上躺著個人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好在她自己挺過來了。 短短幾分鐘,卻像是一個世紀(jì)那么長,季南堇從地上爬起來,身體似乎沒有哪里不適,剛才的一切仿佛是錯覺,只后背濕了一大片,提醒著她剛才因為心絞痛而陷入短暫的昏迷。 眼看著都十二點了人還沒回來,賀伯打電話來催,老鄭也有點擔(dān)心,這都一個多小時了怎么還不下來? 剛要下車去找,就見季南堇回來了,于是連忙小跑著去扶。 等人上了車,老鄭才回到位置上,系好安全帶,“賀伯說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我這就送你回去?!?/br> 季南堇輕輕應(yīng)了一聲,其實并不怎么想回去。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滴不一會兒就擠滿了窗戶,老鄭怕她凍著,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一些,時不時跟她說說話。 “快過年了,學(xué)校都放假了,打工的也都回家了,路上車少了不少?!?/br> “往年臘月29的時候,賀伯會讓廚子燒一桌好菜,司機保姆們一起吃個飯,領(lǐng)了紅包好回家過年。” “夫人頭一回在金色蘭庭過年吧!聽說往年都是賀伯一個人在家,今年估計能熱鬧點?!?/br> “要我說賀總真是了不得,年紀(jì)輕輕就賺這么多錢,我那兒子跟他也沒差幾歲,到現(xiàn)在還給人打工。” 老鄭平時話不多,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直說個沒完。 季南堇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聲音,思緒卻早已不在這里。 可能是上了年紀(jì),老鄭開車比較慢,路過江南路的時候,看著那熟悉的院墻,季南堇猛地坐直身體。 “停車!” 見季南堇下車,老鄭急的滿頭大汗,可附近沒有停車位,他又不能把車丟在路邊,只能眼睜睜看著人走遠(yuǎn)。 熟悉的青石板路兩旁,掛著爬山虎和紅色三角梅,盡頭是一條三岔路,旁邊豎著一塊路標(biāo)。 季南堇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就喜歡走這條小路,有時候蕭俊一來接她,就會騎著車在路口叫她的名字。 往前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在下一個路口右轉(zhuǎn)第一家,就是她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江南路1907號,她的家。 黑色大門緊閉著,踮著腳往院墻里看去,院子里的花無人打理,很多都已經(jīng)枯死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季南堇有些意外,同時心里也有一絲絲的竊喜,如果房子還沒有賣出去,那她是不是就還有機會? 季南堇掰著手指頭算自己有多少存款? 之前跟導(dǎo)師做項目賺了點,加上獎金、七色堇掛職的工資,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二十萬,大概只夠買下一間廁所。 眉宇間的欣喜散去,季南堇不愿就這么離開,看著那沒有更換過的電子鎖,鬼使神差的走過去。 感應(yīng)到有人靠近,門鎖上的電子屏幕亮起,她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緊跟著是機械的電子聲。 “身份驗證?!?/br> 季南堇抹了把臉上的雨,蒼白的嘴唇一開一合,試探的吐出三個字,“季南堇?!?/br> 只聽‘嗒’的一聲,人行側(cè)門應(yīng)聲而開。 穿過雜草叢生的小院,來到三層小樓門口,季南堇深吸一口氣,試探的用手握住門把,大拇指貼在指紋識別器上。 嘀嘀! 指紋識別成功,門開了。 家里已經(jīng)被半空的,搬不走的都蓋著白布,到處都是浮灰,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直到這一刻季南堇還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這樣進(jìn)來了,銀行的人把房子收回去的時候,難道沒有重置密碼嗎? 就連指紋識別和人臉識別也沒有清除掉,她現(xiàn)在站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說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南堇握了握幾乎凍僵的手指,想給林靜雪打電話,才想起手機沒帶在身上。 想起客廳里的電話機,按照記憶找過去,東西都還好好的,拿起來試了一下居然還能撥出去。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林靜雪非常驚訝,試探的問:“哪位?” “靜雪姐,是我?!?/br> “小姐?這個號碼怎么會?”林靜雪很驚訝,不過她很快又冷靜下來,“你在哪里?” “我在江南路的別墅里。”這話說出來,季南堇自己都不敢相信,“剛才路過,就過來看了看,沒想到門鎖密碼沒換。”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不語,季南堇猜她應(yīng)該在思考原因,就像她剛進(jìn)來時一樣。 “靜雪姐,你知道江南路的房子是被誰買走了嗎?”季南堇問。 這個林靜雪還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起問這個?” “我想把它買回來。”季南堇垂眸看著地板上的水滴,啞聲道,“畢竟在這里住了二十年,總覺得爸爸mama還在?!?/br> 林靜雪有些心疼,她對那棟房子也很有感情。 當(dāng)年她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季董收留了她們,不但讓她們住在家里,還花錢資助她念書,這份感情不見的比季南堇的少。 這話雖說有些不切實際,可如今七色堇已經(jīng)重新姓季,多則三五年少則一兩年也是能辦到。 林靜雪想著自己還有些存款,到時候不行再找人借一點,先把房子贖回來。 “我找人去打聽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