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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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抽調(diào),戶部便會有空缺,還需補進新人,且哥兒畢竟體質(zhì)不同,周斐琦沒在說下去,卻望著李尚書笑了下。 李尚書立刻會意,道:陛下的意思是,借此正好給哥兒開設(shè)科舉? 暫時不開,周斐琦說:選京城世家子入計司,只要哥兒! 李尚書略一思索便立刻明白了此法的高明之處,而且他們家那個倔驢子這次八成也能處理出去了,唉,人老人,滯留在家的子女早晚混成心病! 李尚書心里有了盼頭,態(tài)度上不免越發(fā)積極,他笑道:此法甚妙,只不知陛下準備何時喧旨? 周斐琦道:秋分之后。 李尚書心想,那不就是等高畢焰晉封大典之后嗎?這也沒幾天了,要準備的工作可不少,于是,接下來的時間,他便拉著皇帝如此這般還是那般地詳細商討起這執(zhí)行方案來。這一商討,也就事無巨細,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再說早朝后,眾位大臣三三兩兩結(jié)伴出宮,一路上小聲嘀咕得最多得當然還是今上圣意,揣摩皇帝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大臣們樂此不疲的最大愛好之一。相當于官員們的八卦過癮代名詞。 卞易今日被皇帝無視得很徹底,散朝后一個人冷著臉往宮外走,同僚們也很識趣,倒沒人往他身邊湊。但有人可不論這個,卞易才走過金水橋,便聽到身后有人喊了他一聲 卞大人留步。 卞易回身看去,見喊住了他的人竟然是李景,也連忙緩了神色,沖這位鎮(zhèn)東將軍躬身行禮,且極恭敬地道:下官參加鎮(zhèn)東將軍。 卞大人不必多禮,李景雖拖住了他的手,臉上的表情卻似笑非笑很是耐人尋味,道:想請大人茶樓一敘,大人可有空? 李景是卞易的老上司李衍泰的兒子,在卞易這位鐵桿兒李黨的心目中那是相當于少主一樣的地位,如今李景說請喝茶,卞易又怎么可能沒空。 于是,兩人出宮,各自上馬,于平京城喧嚷的街頭漫步騎行,這一路卞易一直在打量李景神色,只因李景自出宮后就再沒說過一個字。 平京最好的茶樓在東斜街,名曰:簇芳。兩人到了地方,直奔三樓最東邊的雅室,這間房是李家常年包下,專供李氏父子在此,待友之用。 李景今年回京住得時間不長,但他在平京往來甚多,有些友人不便入府,便都在這里招待。這些天著實沒少往這兒來。因此,這茶館小二一見他來,便按他的喜好煮好了碧螺春,茶水上得很快,李景卻攔下了小二準備為二人斟茶的手,道:你下去吧,不叫不用進來。 待房門被小二輕輕關(guān)好,李景親自拿起茶壺為卞易斟了一杯茶,卞易因此受寵若驚,有些慌亂地攔著,道:將軍這可使不得! 李景動作不停,道:無妨,卞兄自幼對我多有照拂,這一杯茶而已,又當?shù)昧耸裁础?/br> 卞易卻面露戚戚,道:將軍,有何吩咐盡管講,只有卞易做得到的定當 李景連忙抬手,制止了他的話,道:如今,你我皆是朝廷命官,能忠于的人只有陛下,也只有陛下才使喚得動我們,卞兄日后還需慎言。 卞易忙點了點頭,將軍說得是,卞某一時妄行了。 李景笑了下,道: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所作為何?這一問,可真是把卞易給問迷惑了,因為他所作所為正是受了李景的父親鎮(zhèn)國公授意,而身為鎮(zhèn)國公的兒子李景竟然不知這是何用意? 可是,就算這父子倆之前沒通氣,現(xiàn)在木已成舟,李景但凡琢磨一番也不應該不明白這事用意為何呀?這不是很明顯嗎鎮(zhèn)國公對皇帝獨寵高家哥兒,心存不滿,希望借今日之事給皇帝暗示你那后宮里可不止一個高家的哥兒,還有我李家的女兒! 好皇帝就該雨露均沾呀! 很簡單的道理,李景不可能想不到,卻還是把他叫到這里,直言相問,這其中用意嘶,就很值得深思了莫非,這鎮(zhèn)國公和他兒子在鬧別扭? 可是父子別扭這種事,卞易又不能問,可李景的問題他也得答,于是,只好直言相告,道:為了貴妃娘娘。 李景道:卞兄糊涂,你可知你今日言行不但不能幫到貴妃,還可能因此令她更受冷落? 可這是國公的意思 李景嘆息一聲,我爹愛女心切,為了小妹可以不管不顧,這事想來這些年你也能看得出來吧?見卞易點頭,他又繼續(xù),道:可咱們身處朝中,你可有想過,這時局多變,為何這些年李家一直安泰?我爹之位之權(quán)固然有成,可說到底還是因今上與太后親如一家,昨日冷宮之事你聽說了吧? 嗯,卞易有些說不出話,臉色都算不上正常了,手邊那杯茶水更是動也沒動。 太后是何意?為何寧愿將那永壽宮出身的廚子打成劉氏余黨都不以此為由打壓高氏?卞兄若是沒想過,現(xiàn)在大可好好想想!李景言語至此,留了一大片空白讓卞易自己去琢磨。他又執(zhí)起茶壺,看著卞易牛飲般昂頭喝光了那杯茶,再次給他滿上。 片刻后,卞易哎呀一聲驚訝地向李景看來。 李景端著茶杯說:想明白了? 卞易道:太后用意可是在薊城? 不錯。李景道:所以,若是我爹日后再因貴妃娘娘的事,找到你這里,望卞兄能多加勸阻,若他不聽,你可先行應下,再來找我不遲。咱們兄弟二人總能想出個更穩(wěn)妥的辦法! 卞易慚愧道:還是將軍您想得周到。 李景淡淡笑了笑。 心想,我這哪里是想得周到,我只是胳膊肘往外拐罷了!唉,事到如今,為何還是管不住這一顆心呢? 再說高悅,從御花園和太醫(yī)所回來,一直不見周斐琦下朝回來,他便又扎進了書房,想著之前周斐琦既然說過要給他的新部門從京城世家子弟里選拔哥兒,而考核項目都由他來定,就準備抽空先弄出幾份試卷來。這些試卷當然不同于大周的科舉,因為他要用的人才偏向綜合型,所以這個考教的方向從根本上就有很大區(qū)別。 高悅思索良久,反復斟酌,最終定了幾個大的方面 統(tǒng)籌策劃為一,計算記憶為二,人際社交為三,時局識辨為四。從這幾方面入手,最終看綜合得分和單項得分,再結(jié)合人選背景酌情考察用人和職位。 這四大科目,每科100分,凡參考者,所有成績都會通過皇榜公布出來。這既是變法改制前的造勢,也是給天下所有才學斐然的哥兒一個憧憬未來的希望。 而這些被選拔上來的人,高悅會悉心教調(diào),定要將他們打磨成大周哥兒的表率! 高悅越想越雄心勃勃,定下大方向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出起題來??既祟}和考知識的題可不一樣,那要結(jié)合方方面面每出一道題都需要反復推敲。這一點,高悅卻直接分成了兩步原因有一部分是他對現(xiàn)在的大周還不是特別了解,另外一部分則是他想要留些余地和周斐琦一同完成這個壯舉,那種快樂想必對增進他們兩人的感情也是極有助益的吧因此,高悅做得第一步是先把題庫沖量,第二步則留著和周斐琦一起篩題! 齊鞘回了良人所,便叫來小六子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晚飯十分,小六子顛顛地回來了,同時帶回來一個可靠的消息那位高山國的公主其生母確實是九黎瑤出身。 齊鞘得到了肯定的回復,立刻便去了前面的景陽宮。小幸子見他來,便連忙去通報高悅,而高悅這時候卻埋首書案,聽說是齊鞘便讓將人請進來就行。 小幸子見主子頭也不抬,筆也不停,再見滿地廢紙欲言又止,最終沒敢打擾高悅,直接將齊鞘請了進來。齊鞘一進書房就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笑問:你這是在干什么?這奮筆疾書的,難道又在作詩? 嗨,做什么詩?我早就不寫那勞什子的東西了。我這是在干大事!高悅笑嘻嘻地沖齊鞘眨眨眼,道: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哦,你不是想查咸鉤卷卷的生母嗎?我讓小六子去打聽過了,她的生母確實是九黎瑤出身,原是高山國的宮廷舞姬,后來被那國國主寵幸后生下一女,只不過不久就過世了。咸鉤卷卷五歲起就記到高山皇后名下。 高悅停下筆,伸了個懶腰,道:這便對上了,那小青龍的蟒蛇必然是她生母留下給她的了。不過,如今死在了大周的皇宮,那蛇膽還被子弦道長拿去入了藥,也不知她現(xiàn)在心里積壓多少怨恨,唉,我現(xiàn)在就是還剩一個疑問,你說,那蛇既然有咸鉤卷卷偷偷看著,到底是怎么跑到冷宮去咬了林敬之,第二日又埋伏在花叢里襲擊了我和陛下的呢?我總覺得這里面有某個環(huán)節(jié)被忽略掉了,或者說是有人故意抹去了痕跡。 齊鞘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誘了咸鉤卷卷的小青龍,又利用這蛇布下了冷宮那一局嗎? 第61章 白露三候 是呀,高悅站起來活動肩膀,不然一條蛇,就算再聰明,就算它自己從儲秀宮趴出去,又怎么能那么精確地偏偏爬去了冷宮呢?這儲秀宮在皇宮西北,冷宮可是在皇宮東北,中間剛好隔著一座御花園,如果說它純粹是餓得找吃的,一整座御花園的花還不夠它吃嗎?再退一步說,它就是條吃貨蛇,把御花園的所有花都吃光也沒填飽肚子,那過了御花園先到得也是東半邊的其他宮殿,要輪到冷宮還不知要多少時候??墒牵憧?,御花園里的花有少嗎?還不是開得好好的! 你說得在理。齊鞘點頭間不經(jīng)意看到了地上一張廢稿子,便彎腰撿了起來,看了兩眼,疑惑道:你這寫得好像是一些題目啊? 高悅哈哈一笑,說:如果有一個機會擺到你面前,你通過某一場考試,取得合格的成績,就可以登上朝堂,如同普通男子那般參政議事,你動不動心?! 齊鞘愣住了,他望著高悅第一反應是高悅怕不是瘋了,隨即又想到這人現(xiàn)在正得寵,他會這樣說,難道是皇上有這個意思,還是他準備向皇帝諫言? 你,千言萬語涌上喉頭,齊鞘一時張了張嘴,愣是只擠出了一個字!動心嗎?當然動心,做夢都想!若是自己有一日可參政議事,定然竭盡所能坐上高位,到那時候,便可向齊家那個男人替阿父復仇了! 高悅見齊鞘愣了一會兒,擠出一個字,然后就微微發(fā)顫著紅了眼眶,連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說:好了好了,不要多想,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等我籌備完善,你再激動也不遲! 嗯!齊鞘重應了一聲,抬手抹了下眼眶。 片刻,他又問高悅:有什么是我能幫你的嗎? 其實是有的,而且特別多。但高悅還是道:為了你好,這件事還是我來吧。我想給大周的所有哥兒一個盡可能公平的機會。 齊鞘聽了這話,又被高悅感動了一下。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高悅變得越來越耀眼了,這份閃耀由內(nèi)而外,源自一種強大的自信,有時候真的會讓人舍不得移開眼就比如現(xiàn)在。 這樣的高悅很好! 高悅又和齊鞘說了一會兒話,就到晚膳時間了。小福子擔心主子忙得太過廢寢忘食,忍不住過來提醒了一下,高悅便拉著齊鞘道:咱們一起吃吧? 反正皇帝也不在,齊鞘還是挺自在的,聞言便答應下來。 可惜,齊鞘還是沒想到,如今的皇帝陛下對畢焰君那也是相當粘著的 他們倆也就剛坐下不到半刻鐘,周斐琦便大步流星地來了景陽宮,他一到,所有人都得接駕,不過皇帝大概是踩著飯點兒,因此他一路平身走到高悅面前,一把抓住高悅的手,小聲嘀咕了句好餓啊,高悅便笑,也小聲說: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剛開吃。 周斐琦嗯了一聲,視線掃向垂眸立于一旁的齊鞘,客氣地道了句:齊良人也在啊?那就一起陪朕用膳吧。 這頓飯吃完后,齊鞘總結(jié)出了一條經(jīng)驗以后堅決不和皇帝一起陪高悅吃飯了,因為皇帝陛下好像故意要塞他狗糧似得,一晚上都在暗搓搓地秀恩愛,完全不要底限的那種! 想想就覺得頭皮發(fā)麻! 飯后,齊鞘便一秒鐘也忍不了似得,告辭了。 周斐琦牽著高悅的手在景陽宮的院子里遛食,兩人小聲說著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當高悅聽到周斐琦形容鎮(zhèn)國公為女兒奴時,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還揶揄周斐琦:那你當初收了人家的樞密軍令,不去意思意思嗎? 周斐琦聞言,立馬在高悅身后捏了一把,還特別嚴肅地警告高悅:你不想下床了是吧? 一提起這個,高悅就想起了他昨晚那般擦槍擦槍不上膛的表現(xiàn),立刻笑得別有深意,還特別不以為然地瞄了眼他的腰帶之下 周斐琦:[○`Д○]朕忍! 等朕的經(jīng)脈通絡(luò),你等著! 這一晚,高悅給周斐琦看了他已經(jīng)弄出來的部分題庫,兩人一起加班,初步篩出了部分題目。高悅聽周斐琦說了計相之事后,在第二天出題時就加強了統(tǒng)籌和計算的部分。 后宮的日子沒有閑暇。 前朝那就更是日日精彩。 兩日后,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葛旺又于金鑾殿上啟奏,道:陛下前日叫臣推演的事,如今結(jié)果已出,陛下洪福齊天,大周興盛百年,那祥瑞之氣降落景陽宮卻是應在了景陽宮主高畢焰身上,臣已為高畢焰推演過生庚,這景陽宮所降祥瑞正是因高畢焰入主后才合了天時地利所生,此乃天意如此,高畢焰命帶轉(zhuǎn)輪可將這份祥瑞之氣送至四方,望陛下珍之重之,且莫僅將他困于后。 為何?周斐琦問。 葛旺道:畢焰君若困于后宮,惠者,陛下一人也。 你的意思是,要讓朕將他放到朝廷之上?周斐琦故露詫異。 葛旺搶在其他大臣反對前,忙道:此乃天意,非臣一人可左右。 大臣們早就忍不住了,立刻有不少人跳出來各種反對,什么后宮不得干政,什么祖制不可廢,什么此行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