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個，國外??？”

    沈程隨口說了個國家。

    “哦，我沒去過那里呢。”知樂說。

    江善原聽的好笑，這話說的好像知樂去過別的外國一樣，事實上，他迄今為止，所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沈家所在的C城。

    “以后帶你來玩，”沈程沒有笑話，也沒有打趣，只溫聲道：“除了這里，其他國家，喜歡哪個，都帶你去。”

    知樂笑起來。

    江善原吃過飯，泡了杯茶，坐到門口的椅子上，看著門外的月光，耳邊聽著知樂的聲音。

    知樂跟沈程兩人慢慢聊著，并沒有說什么特別的話，知樂臉上一直笑笑的，告訴沈程白天家里來了很多人，他見到了很久沒見的朋友，晚上吃了什么……很瑣碎的小事，沒有邏輯，沒有章法，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這樣的對話模式顯然并非一天養(yǎng)成。

    沈程始終耐心聽著，偶爾恰到好處的插言一兩句。

    “知樂，天不早了，你哥哥還有工作，不要聊太久?！苯圃纯磿r間，已經聊了近二十分鐘，怕沈程吃不消，于是走過去，提醒知樂。

    知樂啊了一聲，有點不愿意。

    “忙過這幾天，會閑一些，”沈程也沒有再堅持，在語音里說：“到時再陪你，想聊多久都可以?！?/br>
    知樂很容易就滿足了，倒又想起一個問題：“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有點，想你?！敝獦氛f。

    沈程那邊靜了一會兒，隱隱能聽見略顯沉重的呼吸聲，過的片刻，沈程回答道：“一個月?！?/br>
    “最多一個月，我就回來了?！?/br>
    “一個月，三十天……”知樂想了想：“從今天算，還是，明天算啊。”

    “你想從哪天算？”沈程問。

    “今天吧，好不好？”

    “好?！?/br>
    “那，還要二十九天呢。”

    “二十九天而已。我在這邊好好工作，你在家里乖一點，等我?！鄙虺痰穆曇舻偷统脸?，帶著點沙啞的磁性，在知樂耳邊慢慢說，聽起來像命令，又像哄人，知樂不知為何，耳朵莫名有點癢，他摸了摸耳朵，同時也被說服了，好像二十九天也不算太長。

    兩人又說了幾句，沈程告訴知樂以后每天都會跟他聯(lián)系，最后沈程讓知樂把電話給江善原，知樂照做。

    “你，那個沒事吧，工作都順利吧？”江善原含糊問道。

    “順利，沒有什么事，不用擔心?！鄙虺袒卮鸬?，頓了頓，接著道：“這段時間，知樂就拜托您了……”

    話未說完，便意識到不妥，也是醒來不久，精神還沒恢復，發(fā)著低燒，腦子有些糊涂，忘記對方是知樂什么人了。

    這頭江善原一愣，繼而神色復雜，看了看知樂。從來都是他拜托別人照顧照顧知樂，如今竟有人反過來拜托他……

    “我的意思是……”

    江善原道：“我知道。你好好……工作，知樂不用擔心。”

    掛掉電話后，知樂主動開始收拾碗筷，江善原也動手，像以前一樣，爺孫倆吃過飯，一起收拾飯桌，而后到水池一起洗碗。

    江善原洗好一個，遞給知樂，知樂慢慢用擦碗布擦干。

    “在沈家有幫忙洗過碗嗎？”江善原隨口問道。

    知樂搖頭，告訴江善原，有專門的人洗。他和沈程，他們都不用洗。

    “把你嬌慣的?！苯圃f。

    知樂嘿嘿笑。先前的一點低落已隨著沈程那通電話完全煙消云散。昨天在車上發(fā)脾氣時也如此上演過。

    江善原看著知樂，幾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知樂還是那個知樂，卻又仿佛有哪里不一樣了。他跟沈程的相處方式，跟沈程的親密度，都著實叫人意外。

    “你剛剛說想沈程，是真的想嗎？”江善原看著知樂問道。

    “啊，是啊。”知樂答道。

    “才分開一天，就想他啊?！?/br>
    “想的?！?/br>
    月光靜靜照耀夜幕下的人間，在爺孫倆身上披上溫柔的光輝。

    “知樂，你很喜歡沈程嗎？”

    “啊?！?/br>
    “有多喜歡？”

    “很喜歡啊?！?/br>
    “像喜歡我，喜歡隔壁的劉嬸和小玲姐，以及你的好朋友們那樣的喜歡嗎？”

    知樂抬起頭，看看江善原，又看看嘩嘩流淌的流水，清澈雙眸中露出些許思索之色，思索片刻后，他啊了一聲，像是肯定，又像是沒得到答案。

    江善原擦干手上的水，摸摸知樂的頭，知樂便笑起來。

    這天開始，沈程兌現(xiàn)承諾，果然每天都會和知樂聯(lián)系。有時候發(fā)短語音，大部分時候是打語音電話。知樂則買了本日歷，放在床頭，每天睡覺前便劃掉一格。

    第66章 六十六

    “如果你想早日康復，回家后也請盡量臥床靜養(yǎng)?！?/br>
    住院一周后，沈程提前出院，臨行前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與沈家的私人醫(yī)生交接好后，這般囑咐沈程。

    沈程明顯不喜歡住院，才住了幾天，便不太耐煩，然則醫(yī)生這句叮囑，卻顯然聽進去了，沒有任何不耐煩，頷首表示記住了。

    沈程在私人醫(yī)生和護工的陪同下，坐著輪椅，回到家中。

    他的臥室在前幾天已經過緊急特別改造，換了張能夠自動升降的大床，同時配有床上辦公桌，更增添了智能投影等設施，方便他躺臥床上也能看新聞，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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