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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這樣說……”秦越開口道。 方木喃喃道:“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呢?!?/br> 方木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緒,這樣的神情卻讓秦越內心一震,感到一陣沒由來的恐慌。 “叫你不要這樣說……”秦越忽然感到生氣,提高了音量,想要呵斥一句。 就在這時,方木卻從椅子上慢慢滑下去,手捂住胸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劇烈喘息。 秦越大驚,疾步過去,一把抱住方木。 “你怎么了?犯病了嗎?”秦越跪在地上,抱著方木,焦急道:“藥呢,藥在哪!來人,來……” 方木抓住秦越的衣袖,虛弱道:“別叫?!?/br> 緊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粒藥丸,喂進口中,示意秦越將一旁的水杯遞給他,秦越將杯子遞到方木唇前,方木艱難的咽下。 短短須臾間,方木唇色血液盡失,全身大汗淋漓,臉色慘白,微微發(fā)抖。 “怎么回事?”秦越不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方木發(fā)病,但這兩年方木偶爾發(fā)發(fā)燒,打打針,很少出現(xiàn)這么嚴重的情況。 秦越清楚記得,方木換了新的治療方式和藥物,醫(yī)生說過平??赡軙霈F(xiàn)心悸紊亂,心口疼痛,出冷汗,身體痙攣的反應,而方木治療以來,卻并未出現(xiàn)醫(yī)生口中的情況,倒讓所有人欣喜了一番,只當接受良好,免去受罪。 方木沒有說話。 方木指尖輕微顫抖,扯過輪椅側面收納袋里的毛巾,擦掉額上冷汗,再丟到扶手上,晾干。 “這不是第一次?”秦越仍跪著,半抱著方木,“這樣多久了,嗯?” 秦越雖然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卻并非愚笨和粗心大意之人。從方木熟練的處理手法,以及冷靜的應對態(tài)度,立刻明白過來。 “怎么不說!”秦越心痛道,“怎么不告訴我們!” 方木在秦越臂彎里閉著眼,不耐煩道:“說了有什么用,你們能替我?反而要跟著哭哭啼啼,煩死了。” 秦越說不出話來:“可是……” “可什么是,”方木說:“閉嘴,你也煩死了。再多嘴就滾?!?/br> 方木仿佛很累,閉著眼,不再理會秦越。 秦越低頭,呆呆看著方木,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些年方木總是一副冷冰冰,好像隨時都在生氣,一直在發(fā)脾氣的模樣,卻從來沒人見過他示弱,喊疼,或者難過傷心的樣子。 白云悠悠,歲月倏忽。 秦越即將升初那年,方木住進醫(yī)院,即將接受一場性命攸關的大手術。 秦越天天往醫(yī)院跑。有時候能見到方木,有時候見不到。 “方小木,你看哥給你帶了啥……” 秦越捧著只玻璃瓶,里頭裝著只顏色稀有的蝴蝶,興沖沖跑來,卻被護士攔住。 “噓,先別進去。”護士輕聲道。 醫(yī)院里的護士醫(yī)生都很喜歡這對小伙伴,一個白皙憂郁像瓷娃娃,一個好動活潑像小猴兒,兩人在一起時卻奇異的和諧。 啪——病房中傳來玻璃碎地的聲音。 方木摔碎了鏡子,破碎的鏡面照出方木單薄瘦削的身形與面容,還有光光的腦袋。長時間的化療,加手術時間臨近,方木被剃光了頭發(fā),成了個小和尚。 方木抱著頭,如一只困獸,蜷縮著身體,劇烈喘息。 家人圍在身側,輕聲勸慰,方木一動不動,像沒聽見。方母和方奶奶不斷抹眼淚。最后方奶奶受不了,顫巍巍走出病房。 護士忙扶她到一旁轉角靜僻處。 “姑娘,你實話告訴我,這次手術成功率高嗎?!?/br> “方奶奶,該說的主治醫(yī)生都已說過,您不要為難我。” “說是一半一半,這實在太危險了……”方奶奶搖搖頭:“就是在賭啊?!?/br> 護士眼中露出憐憫,沒有說話。 “可不賭也沒辦法了,總是個機會?!狈侥棠套匝宰哉Z道:“愿老天保佑我木兒。木兒太受罪了。他只以為是場普通的手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br> 方木發(fā)了頓脾氣,后來累了,精疲力盡睡過去。 地面收拾干凈,所有人都離去。 夜晚,病房里留著一盞燈,窗外夜色如水,方木醒來,看見秦越坐在床邊,趴著睡著了,一只手緊挨著方木的手。 方木一醒,秦越緊接著睜開眼。 方木愣愣看著秦越。 “你怎么沒走?” “醒了?”秦越說,“給你看樣好東西?!?/br> 旋即將那只玻璃瓶遞到方木眼前,瓶塞有透氣孔,蝴蝶在瓶子里扇動著金色的翅膀,試圖飛高,找到逃離的出口,卻均以失敗而告終。 方木看了一眼,說:“它本來活的好好的,卻被你捉來,關在瓶子里,就要死了。這有什么好看的呢?!?/br> 秦越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這么一想,好像是挺殘忍的,忙解釋道:“不會死的。等你看過后,就把它放了?!?/br> 方木收回目光,投向虛無的空中,靜靜躺著。 秦越碰了一鼻子灰,卻沒有離開,沉默坐著。 “我沒有頭發(fā)了?!狈侥距?,好像在自言自語。 “……哦?!鼻卦秸f:“以后可以戴帽子,還可以戴頭巾。” “可不可以不做手術呢。”方木低低道。 “都已經定好了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