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牙舞爪強行威脅都能把自己迷得五迷三道的。

    哪怕季末剛剛跟他說顧山跟趙昀都是好人，莫狄覺得自己都會信。

    季末轉身對莫狄說：“走吧?！彼哪抗馐謭远ǎ屇倚能浀脽o可救藥。

    他輕輕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在季末跟前站定。

    “那我就跟你直說了?！?/br>
    “莫家出的事情我知道，但不是我做的?！?/br>
    “我還沒來得及下手?！?/br>
    司機在看到兩人之后，馬上下了車。

    鬢角發(fā)白的中年人站在車邊，打開了車門，雙手戴的白手套在夜晚格外醒目。

    莫狄一步步走近，最終在他面前停下。

    “章叔?！蹦议_了口。

    七年過去，原來的少年音逐漸低沉，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童年的影子。

    章叔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久久地端詳莫狄，滿腹衷腸。

    “……少爺?！?/br>
    莫狄笑了?！拔以缇筒皇悄业娜肆?，別叫我少爺?！?/br>
    說完，他就牽起季末的手，對章叔道：“這是我愛人，季末?！?/br>
    季末禮貌微笑。

    章叔愣了一下。“是嗎，真快啊……”他像個慈祥的長輩，看向季末：“真好，真好?！?/br>
    車門還開著，章叔趕忙說：“快上車吧，外面冷?！?/br>
    莫狄對季末笑笑，讓他先上車。他把手里拎的盒飯遞給章叔：“久等了。晚飯?！?/br>
    章叔眼睛睜大了，他看著這份打包的飯，聲音哽咽。

    “謝謝……謝謝少爺?！?/br>
    “都說了我不是少爺了?！蹦倚α寺?，也鉆進車門?！白甙桑率??！?/br>
    那份飯被擺在副駕駛，系上了安全帶。

    車子平穩(wěn)迅速，沿路的行道樹飛快后退，在黑夜里留下暗影。

    莫狄一上車，季末就握住了他的手。他能感到莫狄的精神域不穩(wěn)定，肌膚相觸會讓他好受一些。

    季末看著窗外的景物，眉頭輕微蹙起。

    這條路他太熟悉了，是往城南區(qū)走的，而城南只有一個別墅區(qū)。

    于是他扭頭對莫狄道：“莫家老宅也在城南？”

    莫狄嘴角勾起。

    “不然我怎么會七年前在那個游樂場遇見你的？”

    季末：“……”很有道理。

    那個廢棄游樂場如此偏僻，如果不是住在附近，是不太可能隨隨便便就遛達過去的。

    季末微微嘟起嘴。

    都住在城南區(qū)，怎么小時候就沒遇見呢。

    太可惜了。

    莫狄捏了捏季末的手，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俺悄蠀^(qū)那么大，沒碰到過很正常。而且……”

    “我從初中開始就不住在老宅了，自己在城南的另一套小房子住，周圍沒什么鄰居。”

    季末轉過頭去，心疼地瞧著莫狄。

    莫狄把季末的手捂起來。

    “其實那個游樂場離老宅比較近，我那時是追著你跑過去的……”

    季末心疼得難受，他看了一眼前面，章叔在專心開車，后視鏡也看不見他們。

    于是他把臉埋進了莫狄懷里。

    車子穩(wěn)穩(wěn)停下。

    莫狄盯著車窗外富麗堂皇的別墅，握了一把季末的手。然后不等章叔給他打開車門，他就下了車，然后伸手將季末牽出來。

    季末在車停在院里的時候就愣了。

    ——這個別墅他小時候天天路過，是整個城南區(qū)最有排面的建筑，沒想到是莫狄家的。

    莫狄摟了一把季末的腰，低下頭在他耳邊說：“來見公婆了?！?/br>
    季末瞬間臉紅。媽的，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能不正經(jīng)？！

    他掰了一把莫狄的手，然而這雙手跟鋼筋做的一樣掰不動。

    莫狄繼續(xù)說：“公婆很壞。哥哥，你就依靠老公吧?！?/br>
    季末羞窘得要升天了。他抬眼去瞪莫狄，卻被莫狄捂住了眼睛。莫狄收起了所有的調笑，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在我身邊?！?/br>
    莫狄深吸一口氣，挪開了捂住季末的手。季末的眼睛水汪汪地盯著他，里面有一輪滿月。

    雕梁畫棟，燈火通明。他們一起走上無人迎接的階梯。

    章叔正在吃著莫狄給他打包的晚飯，車子里的對講機再度出聲。

    “目標已到達目的地，任務結束，請離開別墅。”

    章叔被這突然發(fā)出聲響的對講機嚇了一跳，趕忙把它拿了起來，說：“好的好的，我這就走。”

    他手忙腳亂地把飯盒蓋上，然后重新發(fā)動了車輛。

    車子駛離莫家老宅，章叔發(fā)現(xiàn)對講機自動熄滅。沒有得到到底要把車子開去哪里的指令，章叔只能往家的地方開——司機有時會把車開回家，第二天再開回來。

    轎車尾燈在馬路盡頭消失不見，在對講機的頻道里，那個聲音繼續(xù)發(fā)著章叔聽不見的指令。

    “一號射擊準備?！?/br>
    莫狄推開了大門。

    回來的時候外面一個人都沒有，本以為老宅里應該只有莫老爺子。

    莫狄無聲冷笑，打量了一圈金碧輝煌的大廳。

    ——里面坐著滿滿當當?shù)娜耍宜械挠H戚都來了，每一個人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臉色都不好看。

    這個客廳倒是比他走的時候更難看了。莫狄心想。

    沒有人打招呼，沒有人站起來，沒有人對他們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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