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病床，但是擺放得橫平豎直，一看就是部隊做派。這些病床每一個都相隔固定的距離，非常緊密地排列在一起。

    每一個病床上，都安安靜靜躺著一個人。病床是白色的，床上躺著的人病服也是白色的。

    連帶著整個廠房內(nèi)部的粉刷都是白的。

    好似一個巨大的太平間。無比驚悚。

    鏡頭好像也嚇到了，沖著一個角度拍攝了快十秒才又挪了方向。

    拍攝者站在這些病床的中間，環(huán)攝了一圈廠房。

    莫狄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整個廠房里，病床大概有二百張。

    突然，一陣尖銳的噪聲響起，鏡頭抖動。

    拍攝者一瞬間匍匐在地，然后小心挪動到了一張病床底下。

    鏡頭靜止，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一陣腳步聲響起。腳步聲不亂，一聽人不多。

    這陣腳步聲停在了某個只有拍攝者能判斷的方向，然后又恢復(fù)了寂靜。

    過了大概幾十秒，鏡頭突然又動了起來。

    它悄悄從床下伸出去，以一個隱蔽的仰拍角度開始拍攝。

    秦華眼睛睜大了。

    入鏡的是醫(yī)療中心精神域主任醫(yī)師、他的大師兄成偉，正用針管從一個試管里抽取液體。

    他將針管里的氣體排出去，目光垂下，看了床上躺著的人片刻，然后閉了閉眼。

    成偉轉(zhuǎn)頭對身邊的白大褂說：“HCJH-109，第七針?！?/br>
    旁邊那人在本子上記錄著。

    針管扎了下去。

    視頻一分一秒過去，已經(jīng)臨近尾聲。

    正當他們以為不會再有新內(nèi)容的時候，一道他們都認識的聲音被錄了進去——

    趙昀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心情頗好的樣子?！俺芍魅涡量嗔税?！今天實驗都順吧？”

    隨著趙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拍攝者的呼吸變得急促。攝像頭抖動了一下，仍然沒有收回。

    在視頻的倒數(shù)第二秒，攝像頭拍到了趙昀的鞋。那雙鞋在拍攝者藏身的病床邊停了下來。

    視頻的最后一秒，趙昀躬下腰。

    他的臉出現(xiàn)在鏡頭的那一剎那——

    廠房內(nèi)響起了槍聲。

    作者有話說：

    成偉：我良心發(fā)現(xiàn)，我后悔，我要把證據(jù)都給我正直的師弟。

    秦華：媽的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帶東西就算了，你還讓送貨的受這么大傷，到最后還是我冒著生命危險處理的。你等著從邊區(qū)回來看我不揍死你。

    PS.今天更得早一點。最近上線時間也不固定，能早更就早更。追更的大家辛苦了，明天見。

    第70章 -當風秉燭

    「讓我慌亂的不是危險，而是失去。——莫狄《康復(fù)日記》」

    槍聲響起，視頻結(jié)束，畫面黑屏。

    寂靜的辦公室里能聽到三個人緊張的呼吸聲。他們?nèi)齻€人的臉映在了黑黢黢的屏幕上，神情俱是無比震驚。

    突然，一聲震動響起。莫狄驚了一下，趕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是季末打來的電話。時間已經(jīng)過了六點，季末已經(jīng)下班回家了，卻并沒在家看見他。

    下午，莫狄準備從塔出發(fā)去A大之前，季末把他要做的工作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去A大，先把這學期的工作給做完。你光批完了卷子，我看學生評價你還沒有寫。要上傳系統(tǒng)的?！?/br>
    莫狄點點頭。

    “A大那邊對我們的常規(guī)工作并不知情，但是會定期篩選出來有特殊天分的學生，你有空就看一眼，跟孩子們約個時間，聊一聊，判斷一下有沒有可能是異能者。”

    “還有，跟教學秘書確定一下，下個學期的排課，以及教學內(nèi)容有沒有調(diào)整?！?/br>
    “每年的教學大綱都要重新寫的，ppt也要相應(yīng)地改一改?！?/br>
    莫狄無動于衷地看著季末給他編排了各種各樣的工作內(nèi)容，試圖讓他充實地在A大辦公，不時點頭“嗯”一聲，認真又敷衍。

    “……你都記下來了？”季末不信任地問。

    “嗯?！蹦一卮鸬馈＿€是這個字。

    “好吧?！奔灸┳齑矫蚱稹?/br>
    送莫狄走到電梯間時，季末說：“這些夠你忙一個禮拜的了。下班之后不用來接我，我們家里見?！?/br>
    震動聲還在響，莫狄看著來電界面的聯(lián)系人姓名“寶貝”，深呼吸了一次，才按了接聽鍵。季末的聲音傳來：

    “還在A大？”

    “嗯?！?/br>
    “……工作很多嗎？”

    “遇到了點事，回家跟你說?！?/br>
    “哦?！?/br>
    “我回家做飯，你先吃點別的墊墊?！?/br>
    “那你快點。今天塔里來了一個通報，很嚴重，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br>
    “嗯嗯。愛你?！?/br>
    莫狄把電話掛了，長舒一口氣。他看著和“寶貝”的十幾秒通話記錄，唇角微微勾起。季末以為他還不知道陳劍被通緝的事，肯定想不到……人都藏在他辦公室了。

    莫狄把手機重新塞回兜里，對上小焦和秦華的眼神。兩人的表情都皺了起來，一個酸倒牙，一個瞇著眼。

    這通電話打亂了他們剛剛緊張的情緒，此刻的氣氛明顯輕松了一些。

    秦華咂了下嘴，并沒有對莫狄跟季末的通話內(nèi)容發(fā)表評論，而是又看回屏幕，眉頭緊皺。

    如果他看得沒錯的話，成偉應(yīng)當是在……做人體實驗。視頻里出現(xiàn)過的試管，和陳劍拿回來的應(yīng)該是同一種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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