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她手快的將止血的傷藥撒上：“先晾一會，等血止住再纏麻布?！?/br>
    “麻布？老大你怎么，嘶~什么都有?。俊焙螁桃羞谘肋肿斓呐吭诘厣?，活像只王八。

    “只是準備上了?！苯胂牟灰詾橐獾溃骸俺鲩T在外總會受些小傷，以前...”

    她說到一半頓住了。

    “以前怎么了？”何喬倚接道。

    江半夏低頭悵然一笑：“以前父兄出門的時候，阿母總會將傷藥裝進行李里?！?/br>
    “原來如此?！焙螁桃泻┖┑男α似饋恚骸斑€是第一次聽老大提起家人呢?！?/br>
    “你在這里等著?！苯胂钠鹕砟昧藗?，鉆進草叢里。

    “哎？老大害什么羞！都是大男人，有必要躲著嘛！”

    她用匕首將整個右胳膊上的袖子割下來，橫貫肩膀的傷口，幾乎見骨，血水順著纖細的胳膊蜿蜒而下。

    她皺緊眉頭，毫不猶豫的將止血藥粉往上糊，然后扯了麻布將肩頭纏緊。

    但愿能在天黑前趕到東林書院，否則夜里發(fā)熱會要了她的命。

    *

    京都，司禮監(jiān)。

    “老祖宗，寧陜總督于懋恭來折?！毙√O(jiān)恭敬的將信呈上：“是剛急送來的?！?/br>
    “將收訖的單子填了。”曹博掀開眼皮：“讓人等在崇文門?！?/br>
    “是老祖宗?！毙√O(jiān)應(yīng)道。

    曹博翻開帶著晨露的折子，大約掃了兩眼，他重重的將折子拍于桌上：“太過囂張！”

    整理內(nèi)廷各監(jiān)文書的曹醇豎起耳朵在聽這邊的動靜。

    “過來?！辈懿﹩镜溃骸皠e在那里裝模作樣，看的人煩?！?/br>
    “干爹？”曹醇面帶討喜的笑容，彎腰叉手道：“叫兒子有什么事？”

    “你看看?！辈懿┲钢雷由系淖嗾郏骸翱赐炅?，和咱家講你的看法?！?/br>
    曹醇恭敬的拿過桌子上的奏折，他飛快地翻閱著。

    上面的內(nèi)容觸目驚心！

    “私茶出境乃是通敵叛國的重罪！”曹醇合上奏折直言道：“曹丙燁竟如此大膽！”

    “他是膽子大?！辈懿├浜咭宦暎骸罢讨f歲不會治他的罪罷了?！?/br>
    “西寧、河州、臨洮等地，私茶販賣猖狂，皆是由曹丙燁一手促成，巡茶御史竟也無可奈何?！辈艽嫉溃骸八讲璩鼍?，與關(guān)隘不譏者，并論死，他這么做恐怕...是要...”造反。

    遭到那兩字還沒說出口，就曹博用眼神打斷了，他斥道：“這兒是宮里，有些話就爛在心里?！?/br>
    “是干爹?！辈艽紝㈩^埋低：“那這封奏折還要呈送萬歲嗎？”

    “當(dāng)然要呈?！辈懿┢沉搜畚堇锏奈餮箸姡ⅠR就有小太監(jiān)捧來帽子，并恭敬的為他戴上。

    “咱們這些人都是沒有家的人?！辈懿┡闹艽嫉募绨虻溃骸斑@宮里就是咱們的家，家里有什么事能瞞得住主人嗎？”

    “兒子明白。”

    曹醇跪在地上，孝順地侍奉曹博穿鞋。

    “起來?！辈懿┮荒_踹開曹醇：“有時間在這里給咱家穿鞋，還不如多花點時間管管你自己的人，別鬧到人前，你我臉上都到時候沒光?！?/br>
    曹醇誠惶誠恐道：“干爹，兒子...”

    曹博抬手讓他住嘴：“你的事情自己管好，咱家老了，沒那么大精力把你們這些個子孫都看顧上，到時候惹出了事端，別怪咱家沒有提前說。”

    說完他拿了奏折大踏步的出了司禮監(jiān)。

    過了片刻，跟著曹博伺候的小太監(jiān)回轉(zhuǎn)道：“老祖宗叫您也跟上?！?/br>
    ...

    天氣回暖又過了春分，乾清宮上上下下?lián)Q了青綠色的紗幔，冬日厚實的窗紙也換成了紗，宮女們有條不紊的往香爐里添香。

    迦南香濃郁的味道順著香爐躥了滿殿。

    “老奴見過主子。”曹博拱手行禮。

    “你來了。”慶文帝盤腿坐于紗幔之后，一旁伺候的李順德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寧陜總督于懋恭加急呈送的折子?！辈懿┊吂М吘吹耐兄圩樱骸敖裨缢径Y監(jiān)才收訖的。”

    “你看了沒有？”慶文帝的聲音從紗幔后傳來。

    “老奴還未看?！?/br>
    “現(xiàn)在看，看了告訴朕。”慶文帝的平靜無波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

    碩大的乾清宮里只剩下翻閱奏折的聲音。

    過了片刻，曹博才開口：“主子，老奴看完了?！?/br>
    “說說?！睉c文帝閉眼數(shù)著手上的碧璽串：“于懋恭寫了些什么?！?/br>
    “老奴不敢說?！辈懿┗炭值?。

    “有什么不敢說，盡管直言?！睉c文帝語氣微重：“朕恕你無罪?！?/br>
    “是主子?！辈懿┱归_奏折念道：“二月初三，懷遠將軍私開邊貿(mào)，縱商私販鹽茶......出境與番往來甚密...”

    念到最后，曹博聲音戛然而止，他試探道：“主子？”

    “好好好?！睉c文帝語氣陰沉，他道：“明日給于懋恭去信，讓他盯著曹丙燁，如有異動，加急來報?！?/br>
    “是主子?！?/br>
    “再讓內(nèi)閣擬旨，另派巡茶御史到寧陜?！睉c文帝追加道：“再讓大理寺找個理由將曹丙燁的兒子今日就放了，消息透露給于懋恭的人?！?/br>
    “老奴明白?！辈懿┕Ь吹幕氐?，他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曹醇。

    曹醇立馬會意順著側(cè)門出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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