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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野難得見到他這么狼狽,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揉了下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卻揉了一手的血。 對了,他被吊燈砸了,當著所有人的面,在自己的訂婚宴上,要說狼狽沒有人比他更狼狽了。 “你別動……別動、我?guī)闳メt(yī)院,對,要去醫(yī)院……我他媽讓你別笑了聽見沒有!”裴寒陌緊緊抓著他的手,另一只手停在半空顫抖得厲害,不知道該碰哪里才不會讓他痛。 “宋野你不會有事的……我有錢、我現在很有錢……我會治好你……你別丟下我,我不管你結不結婚了,你喜歡跟誰結婚就跟誰結婚,好不好?宋野你回答我……” 宋野動了動手指,想掙開手,裴寒陌卻越抓越緊,“裴寒陌……你……” 裴寒陌顫抖的聲音帶著偏執(zhí),“你恨我吧,我不會放手的!宋野,你不想留下來報仇嗎……我今天這么羞辱你,你一定很恨我……” 宋野的手最后沒有掙開,閉上眼之后,一滴又一滴的液體落在他臉上,他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 * 大黑前腳抬起搭在宋大少腿上,被投喂了一塊培根后,興奮地想繼續(xù)往上跳,然后被踹了個四腳朝天。 宋大少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咖啡,看向桌子對面,“你昨晚去做賊了?” 宋野打了個哈欠,“做了個夢?!?/br> 宋大少若有所思,目光往旁邊移,“為什么他也在這?” “咳咳咳……” 宋野被剛喝下去的粥嗆到,旁邊伸過來一只修長的手,他默默地接過紙巾。 坐在他旁邊安靜地吃著早餐的正是裴寒陌,本來去競賽的學生今天下午才能回來,他卻昨天一考完試就自己坐車回來了。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咳咳,還要從宋野的夢說起。 宋野被驚醒時天已經微亮了,他感覺臉上還殘留著被淚水滴下來的觸感,被吊燈砸死的畫面重現,他沒有死亡的恐懼,反而被裴寒陌搞得心情沉重。 宋野踢著拖鞋下樓找水喝,聽到大門外傳來微弱的聲音,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點看到裴寒陌,兩人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內,面面相覷。 裴寒陌不慌不忙停好自行車,從鐵箱子里拿出剛放進去的牛奶,塞到宋野手中,淡定地說:“早上好?!?/br> 可能是還沒清醒,又可能是這時候看到裴寒陌太不真實,宋野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摸向裴寒陌眼睛下方,語氣沉悶。 “裴寒陌,你別哭了。” 手上干燥的觸感迫使宋野回神,他猛然清醒,這是現實不是夢,更不是上輩子,他究竟干了什么???! “我……”宋野恨不得挖條地縫鉆進去,“你就當我是夢游吧!” 裴寒陌目光沉沉,臉上沒有宋野預料中的嘲笑,反而帶了幾分受寵若驚與不可置信,“你剛才……夢到我了?” 宋野本想否認,但腦海里劃過無聲落淚的臉,心像被針扎一樣疼,“……嗯?!?/br> 裴寒陌皺起眉,“你夢到我哭?是不好的事情嗎?夢都是相反的,你看我現實中就不會哭?!?/br> 不,不是相反。 是已經發(fā)生過的事實。 一場夢把宋野重生時遺忘的記憶給勾了出來,是他親眼所見,裴寒陌抱著瀕死的他,像是要把一輩子的淚水都哭出來。 “你還難過嗎?對不起……” 溫熱的掌心覆上宋野的頭頂,裴寒陌自責說道:“夢到我讓你難過了,是我不好?!?/br> “不是,你很好!”宋野拉下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說。 為什么要道歉?明明不好的人是他,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裴寒陌就已經對他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裴寒陌。 為什么裴寒陌會對他……他們之前有過交集嗎? “你還要回去嗎?” 天快亮了,今天是周末,再過幾個小時就是他們家教的時間,既然被發(fā)現了裴寒陌也就沒有回去的必要,畢竟,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裴寒陌任由宋野拉著往房間走,目光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嘴角忍不住上揚,即便是關上門后宋野就把他扔到一邊自己去補覺,裴寒陌依舊感到心情很愉悅。 宋大少起床后,看到這兩人一前一后從房間走出來,審視了幾番忍到餐桌上才問出來,出門前還叮囑管家“照顧”好他們。 “啪?!?/br> 宋野仰頭灌完一杯牛奶,放下杯子,轉了個方向,面對著裴寒陌。 “怎么了?”裴寒陌表面看似冷靜淡然,實則心里冒出一絲緊張,摸不清宋野想干什么。 宋野抽了張紙巾隨意擦了擦嘴角,“問你幾個問題。” “現在就開始嗎?我上去拿資料……” “不是講題,”宋野攔住他,開門見山問,“你給我家送多久的牛奶了?” 裴寒陌暗自松了口氣,“沒多久。” 不過是兩年一個月零七天而已。 裴寒陌試探道:“你覺得不好喝?我可以給你換一種口味……” “不用了,以后別再送?!?/br> 宋野隨口說道,沒注意到對方僵住的臉色。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現的時機不對,裴寒陌總覺得宋野給他一種說不上的怪異感,比如他還沒飄飄然多久,下一秒就被宋野一句話搞得不上不下,誰知道這還不是極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