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真正上過戰(zhàn)場，廝殺出來的將士一比，他們渣都不是。

    “若是明知會敗，該去?！贝挢崃艘庖?，以為應(yīng)該去的。

    蕭諶對于這位好看的小郎君，那是分外的寬厚，笑瞇瞇地問：“從何說起?！?/br>
    “為免成為眾矢之的。攸亦有耳聞，韓氏與將軍素有舊怨，且又是蛇蝎心腸之人。落人把柄，不可為之。”崔攸確實(shí)是個有心人，看看人家了解事情就挺全面的。

    蕭寧想了想道：“若是去，當(dāng)阿爹去。阿爹若去，雍州由誰鎮(zhèn)守？”

    顯然蕭寧就算真有辦法能讓蕭諶不去摻和所謂的結(jié)盟討伐曹根，也聽得進(jìn)崔攸的勸。

    道理挺容易懂的，既然知道對方在做戲，為免讓自身成為眾矢之的，配合一二又何妨。

    韓靖打的如意算盤，真想了解就得深入。再沒有比參與所謂的聯(lián)盟討伐曹根更好的借口。

    面對蕭寧的問題，不約而同，眾人的目光落在蕭寧的身上。似在無聲地肯定，鎮(zhèn)守雍州的人選，非你莫屬了。

    “家中長輩都在?！笔拰幨遣慌率拢墒鞘捴R是不是忘了，家里人現(xiàn)在可是相當(dāng)不少的。

    “你來。”蕭諶那叫一個當(dāng)機(jī)立斷，不容蕭寧再拒絕。

    “唯。”蕭寧無所謂，反正雍州的事她又不是不清楚，一回生兩回熟，交給別人，蕭寧難道不會盯著？

    不知是不是蕭寧的錯覺，總覺得她這才答應(yīng)下，屋里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其實(shí)也不怪他們，這一家族的事，最忌諱鬧得不明不白。

    他們追隨的人是蕭諶，并不代表整個蕭家，要是讓別的人插手過多，甚至越過蕭諶的威嚴(yán)，影響蕭諶的地位，長此以往，極有可能引起內(nèi)亂。

    千里之堤，潰于蟻xue。大興朝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shí)間天下大亂，群雄并起，瞧著吧，隨著所謂的合盟伐賊而起，天下必將分崩離析。

    第45章 韓靖的使臣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縱是親兄弟，涉及權(quán)勢地位，該避就得避。

    站在一群追隨蕭諶的人的立場,最不希望的就是這兄弟鬩墻,而從一開始就能完美的避免這一點(diǎn),大家不用cao心以后的事，極好！

    不過,一群人也在開始考慮一個問題：蕭諶是不是也該要個嫡子？

    幾乎看著蕭寧的人,都會不約而同的想，蕭諶要是能生出個嫡子如同蕭寧一樣聰慧,何愁將來的雍州不得安寧。

    這一點(diǎn)，有心的人也不敢親自去跟蕭諶想,只能讓人隱晦的代為傳達(dá),最合適的人選莫過于孔鴻。

    然而也不知怎么回事，孔鴻在聽聞這事時(shí),臉色有些怪。

    說不高興吧,不是；說高興吧，也不對；高興可不是那樣的。

    又有人想起蕭諶和孔柔成婚多年，一直沒有好消息傳出，孔家若說不急，這也不可能。

    再急,也不可能急得了。

    子嗣一事多是天定,若是急了就能得，多少人一急了？

    “此事將軍有分寸,諸位之意，我定傳達(dá)?！睙o論孔鴻心里的想法怎么樣，面對一群人的關(guān)心,他也只能代為傳達(dá)，也希望這件事能盡快解決。

    “有勞，有勞?！彼麄兪窍Ｍ捴R趕緊有嫡子。所謂嫡子，自然就是盼著孔柔所出的，相對算是表明了他們的態(tài)度，他們雖然為蕭諶心急，并不代表他們想讓蕭諶夫妻不和。

    “將軍和夫人，不會有什么難言之隱吧？”明鑒細(xì)細(xì)一品，望著遠(yuǎn)去的孔鴻，輕聲地將心中的想法道破。

    崔攸道：“急于將軍子嗣之事，無非是希望將軍后繼有人，論其源頭，皆因?qū)④娏钗业葰w心臣服。無論如何，不可本末倒置?！?/br>
    明鑒驚奇地看向崔攸，很想問問崔攸，你一個小伙子挺通透的啊，想得夠明白的。

    崔攸收獲明鑒贊賞的眼神，靦腆地垂下頭，羞澀得如同小媳婦。

    “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明鑒就是個無賴潑皮的性格，最喜歡撩人了。

    一看崔攸臉紅的樣兒，馬上起心，這不就撩起人來。

    崔攸眨了眨眼睛，顯得特別的無辜，“就算都是男人，被夸也不好意思。小娘子讓人建學(xué)院，請先生們?nèi)ド险n，其中必有將軍的支持?！?/br>
    明鑒毫不避諱地道：“我最想知道的是，建書院，育人才，這個主意誰想出來的?！?/br>
    崔攸一塞，他們才追隨蕭諶和蕭寧不久，瞧瞧蕭寧聯(lián)合世族同胡人交易，又讓人挖鹽井，現(xiàn)如今的雍州，幾乎鹽盡出蕭家之手。

    本來各家皆以煮鹽而售以天下，價(jià)高鹽貴。

    自打蕭寧想方設(shè)法的找出鹽池，具體如何制之，尚未可知，但鹽價(jià)相比從前，一天一變，不可同日而語。

    最難得的是，鹽價(jià)降下，各世族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蕭寧的不是，反而多有稱贊。

    就連崔攸的父親崔令，之前對蕭家多存怨恨，這一回也叮囑崔攸一句，多學(xué)著點(diǎn)。

    可不得多學(xué)嗎？

    看看蕭寧在蕭諶執(zhí)掌雍州短短時(shí)日里，都做了多少事了。

    一樁樁的結(jié)合在一起，像是早有準(zhǔn)備的，不過是等一個合適的機(jī)會，做好罷了。

    實(shí)際上，從京城突變，雍州之變，都是極突然的，蕭氏，不過是在這一樁樁的突變中，應(yīng)對得宜，最終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其中的關(guān)鍵，同蕭寧息息相關(guān)。

    “小娘子與胡人交易，你去過？”明鑒這會兒小聲地詢問。

    崔攸立刻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明鑒，明鑒趕緊解釋，“別誤會，我并非要打探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和胡人的關(guān)系，由誰主導(dǎo)？”

    各有分工，崔攸很顯然讓蕭諶和蕭寧都十分滿意，又或是覺得崔攸年輕，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強(qiáng)，蕭寧辦事總喜歡帶上崔攸。

    聯(lián)合世族，形成統(tǒng)一的交易線，等于牢牢的把控胡人，既讓世族得從前一樣的利，又不會需他們再三跟胡人斗智斗勇，一個求慎更有可能被胡人生搶。

    蕭寧手里有兵，更是能御胡人于邊陲，不得越邊境一步的兵馬。

    比起世族偷偷摸摸和胡人經(jīng)商交易，手里的人手并不算太好，碰上講信譽(yù)的胡人還罷了，若是想生搶他們東西的胡人，被搶也只能悶聲受下。

    蕭寧把生意半透明化，聯(lián)合世族有錢一起掙，只有一個要求：守口如瓶。

    利益是大家的，各家的人都出面了，朝廷明令禁止不假，各家誰不是將律法置之不理，為利而動？

    威脅利誘，蕭寧一向懂得如何讓人心甘情愿跟她合作，后續(xù)更不會有太多麻煩。

    明鑒就聽去跟蕭寧碰頭，商量對胡人交易之事的侄子回來嘀咕一句，言道蕭寧太過老練，哪怕是人老成精的人跟蕭寧對上，蕭寧定下的規(guī)矩，就是不改。

    對此，明鑒很是鄙視侄子，也不想想各家的世族怎么落在蕭寧手里的。

    當(dāng)然了，各家世族為了給自己留點(diǎn)臉，打死也不能告訴兒孫們，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的人是蕭寧。

    都只知世族家族落于蕭氏之手，具體誰想出的好主意，人人都三緘其口，不細(xì)說。

    “挺好的，胡人以小娘子為主。”崔攸亦懂得嚴(yán)謹(jǐn)二字，好在明鑒想打聽的倒是能說的事兒，故而崔攸答來。

    引得明鑒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所謂胡人以蕭寧為主，透露的信息可太多了。

    總結(jié)可分文武：所謂文，比的不過是口舌之利，擅長捉住對方的軟肋；所謂武，比的是兵馬刀劍，胡人和雍州兵馬交戰(zhàn)許久，知雍州兵馬的厲害。

    文不及，武不能殺人強(qiáng)搶，蕭寧可不就作為主導(dǎo)，胡人都休想白占雍州便宜。

    “你們在嘀咕什么？”蕭寧出來，結(jié)果看到崔攸和明鑒在一起，瞧瞧明鑒那猥瑣的樣兒，真讓人不得不想，他是不是伸出魔爪沖崔攸了？

    蕭寧腦子閃過不甚美好的畫面，果斷地出聲。

    聽到蕭寧的聲音，幾乎本能的，兩人挺直腰桿，轉(zhuǎn)頭朝蕭寧作一揖，“小娘子?！?/br>
    蕭寧還禮，一瞧明鑒不再是那張猥瑣臉，好吧，算是松一口氣了。

    其實(shí)明鑒被蕭諶打擊得挺大，是以洗心革面一番，好好收拾齊整，看起來不再邋遢，有點(diǎn)世族的風(fēng)范。

    崔攸毫不客氣地把明鑒賣了，“小娘子，崔先生對與胡人交易之事甚有興趣?！?/br>
    “哦。”蕭寧倒不意外，要是不關(guān)心蕭寧和胡人的交易，不怕蕭寧吃虧，這才不合理。

    明鑒臉皮也厚，反正他這關(guān)心也并無不可對人言，蕭寧既然來了，也好，不如一并問個清楚。

    “小娘子，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與胡人交易，當(dāng)換所需之物?！泵麒b隱晦地提來，更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蕭寧。

    “你是說馬匹？”蕭寧顧忌沒那么多，直接問。

    還以為蕭寧或許沒來得及想到這一點(diǎn)，不想他才遞了話頭，蕭寧已然明了他所指。

    “正是正是?！币翘煜麓髞y，能得一支騎兵，往無不利?。?/br>
    靠近胡人，要說這天下的好馬，皆出于胡人，朝廷能供應(yīng)的馬匹那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朝廷現(xiàn)在這般模樣，指望朝廷，不可行。

    蕭寧瞟了明鑒一眼，“胡人最難得的正是馬匹，否則你以為我為何同他們交易？”

    冒著殺頭的危險(xiǎn)也要做的事，必須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聯(lián)合世族對胡人交易，目的是要給世族同樣的利，卻為他們省去許多不安定的因素，保障他們的利能如愿以償?shù)牡绞帧?/br>
    為世族諸多謀算，誰或許都會覺得那是蕭寧想籠絡(luò)世族，這一點(diǎn)不能否認(rèn)，但絕不是最關(guān)鍵的。

    蕭寧跟胡人交易，要的是他們的馬，是雍州，甚至是整個天下最缺的馬。

    明鑒......

    敢情，他以為蕭寧或許只想到利，未必能想到將來如何利于雍州，或是整個天下。

    結(jié)果，蕭寧早有目的的進(jìn)行。人家只是因?yàn)槭虑闆]有做成，不吱聲罷了。

    “認(rèn)識會養(yǎng)馬的人嗎？”蕭寧適時(shí)地詢問，目光灼灼的落在明鑒的身上。

    明鑒張口道：“某看起來像是會認(rèn)識的？”

    蕭寧煞有其事的點(diǎn)頭，“三教九流的人你既然都能交好，想必這其中的人你也認(rèn)識。養(yǎng)馬嘛，必是希望能夠培育出天下最好的馬。

    “我能弄到胡人最好的良駒，這是別人給不了的。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好馬，我只要好馬。至于在養(yǎng)馬的過程中，對方如何行事，我一概不管。

    “誰要是想管，放心，有我在，諸事我擋。”

    別的人要是敢說出這么大口氣的話，明鑒敢糊他一臉，可是蕭寧一說，明鑒又不是沒見識過蕭寧的厲害。

    蕭家的人少了？

    不少的！

    可是蕭家在雍州，各有作為，并沒有都在驃騎將軍府內(nèi)，也無人想從蕭寧手里搶事兒，憑這一點(diǎn)可見蕭家內(nèi)部相對的安寧。

    內(nèi)部一寧，外部蕭寧能應(yīng)對自如，驃騎府的人對蕭寧幾乎言聽計(jì)從，明鑒算是看出來了，怕是這么多年蕭諶在外征戰(zhàn)，驃騎將軍的不少事，都是蕭寧做的。

    明鑒瞧了瞧蕭寧的小身板，真想問問啊，小娘子你幾歲開始理事的？

    終究，明鑒將這份好奇壓下。他怕深受打擊！

    “小娘子要是答應(yīng)某，下回跟胡人交易帶上某，某一定為你找一個上好的養(yǎng)馬人。”明鑒覺得，他也得跟著蕭寧多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