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134節(jié)
蕭評一直按耐住,表現(xiàn)出愿意聽簡明吩咐的架式,只有事態(tài)緊急之時,蕭評一通分析,也就成功收伏簡明,怎么讓簡明聽話辦事都沒問題。 只能說蕭評現(xiàn)在碰到的蕭家人,都是人精的,更是他惹不起的人。 接下來徐州兵馬突然發(fā)動了更猛烈的攻擊,似乎要一鼓作氣攻破南京城。而一直久攻不下的南京城,竟然真的被他們攻下了! 城破之時,所有將士皆是歡呼雀躍,同時立刻趕往南京城內(nèi)臨時所建的所謂越朝皇宮。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攻破南京城的同一時間,另有一支軍隊也同時攻城而入。 比起他們無數(shù)戰(zhàn)士拼死沖在前線,血流成河還得以攻破南京城沖進來的那支軍隊,相當?shù)恼R而整潔。 都想迅速控制整個南京城,軍隊擴散,而在城內(nèi)看到其他的將士,本能都會覺得對方正是揚州兵馬,揚起刀劍,這就準備攻向?qū)Ψ?,大?zhàn)似乎一觸即發(fā)...... 不遠處,有人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刻,遠遠看到雙方兵馬匯集,臉上浮現(xiàn)笑容,“且看你們諸多算計,今日是不是依然能得意?!?/br> 誰人得意,未到最后一刻誰都不知道。 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有些小人之計,他以為自己絕頂聰明,早為人識破。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雍州兵馬和梁州兵馬把我們團團包圍。將軍,將軍讓陛下快撤,走水路?!钡靡獾娜?,歡喜不過片刻,已然收到最讓他不愿意接受的壞消息。 “什么?”以為勝券在握,定能來個甕中捉鱉,竟然被人識破他們的計策了嗎? 韓靖急忙往前邁了幾步,不遠處確實可以聽到一陣廝殺聲,這些人,黑夜中根本無法看清對方究竟是不是揚州兵馬,韓靖一時無法辨別。 “陛下,將軍領(lǐng)兵在前對抗,可是將軍也撐不了多久,陛下,快走?!币员R而論,受兩方夾擊的揚州不及,若不是有一個曲昆,揚州早已失守。 撐到如今,是他們親自打開了城門,計在關(guān)門打狗。 始料未及,他們以為挑撥離間成功,演的一場好戲,能讓人心浮動,更能讓人為爭功而迷失心志;實則他的盤算早已為人識破。 雍州兵馬也罷,梁州兵馬也好,不過是順勢而為,一舉拿下?lián)P州,更要取他項上人頭罷了。 韓靖比誰都清楚,揚州一直都在硬撐,撐到了現(xiàn)在,最后挺而走險,為的只是爭一個生機,或許極有可能,這一次能成功,他可以翻身! 現(xiàn)實狠狠地抽他一記耳光,讓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聰明,世上從來不缺聰明人! 韓靖已經(jīng)知道雍州方面領(lǐng)兵前來的是何人,也明白,倘若落入他們手中,他將是什么下場! 眼孔睜大,韓靖吩咐道:“快,去和皇后諸王會合。” 事到如今,瀕臨生死之際,韓靖忘不掉妻兒,亦清楚,他必須要護他們。 “陛下,皇后,諸王遇襲,正往陛下奔來?!比欢瑩P州一破,他們所謂的良策不過如此,必有人想投奔雍州,這總是需要禮物的,莫憂母子便是最好的禮物。 韓靖這個時候不僅要顧及自身,更要考慮他的妻兒。 “快走?!表n靖聞之不再遲疑,立刻下令身后的人馬去迎莫憂他們。 偏在這個時候,一人將劍架在韓靖的脖子上,“我勸陛下最好別動?!?/br> 韓靖急于往前沖,焉能料及在他身邊竟然有意圖對他不利之人。 “無怨,你這是做什么?”劍被架上脖子,韓靖豈敢不重視,目光落在對方身上。 “陛下,還記得你曾經(jīng)問過我為何取名無怨嗎?”挾持韓靖的是一位30來歲的人,此人更是內(nèi)侍打扮,說話有些尖銳,頗是刺耳。 這樣的人陰冷的望著韓靖,滲著毒! 韓靖一滯,無怨并不以為韓靖會記得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因此,冷笑地道:“無怨,是我提醒自己,忘記所有的怨恨,留在你的身邊,對你忠心耿耿,如此,我才有可能報仇。” “我與你有何仇怨?”韓靖腦子飛轉(zhuǎn),何嘗不是在想,他與眼前的人究竟有多少的恩怨,讓一個人成不內(nèi)侍蟄伏在他身邊十幾年,只為報仇血恨? “容我提醒陛下,十幾年前,你究竟殺了多少人,果真你都忘了?”無怨問起,但他知道,作惡多端的人,根本不可能記住死在他手里的人。 死亡,在韓靖看來,人死了代表結(jié)束,再無資格讓他記起。 “或許我可以這樣直接提醒你,當初你為了跟蕭家爭權(quán),怎么伙同你的皇后jiejie,害得我jiejie不堪受辱而死,滅我滿門。”無怨?jié)M眼都是恨意,都是立刻殺了韓靖的恨。 “你是歐陽家的人?!庇行┦?,隨時間流逝或許會忘記,但于韓靖而言,那不僅僅是殺了作對的人,更是讓蕭家明白一個道理,敢跟他們蕭家一體,同韓家作對的人,那就是下場。 一切,不僅僅表現(xiàn)他的能力,更是他的功勛。一次又一次將蕭家人踩在底下,證明他比蕭家人更有能力的一樁樁事,他一生引以為榮。 無怨擲地有聲地道:“不錯,我是歐陽家的人。這些年,我無一天不在想,該怎么讓你嘗嘗我經(jīng)歷過的一切,叫你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更要讓你成為一個內(nèi)侍,生不如死?!?/br> 言及于此,無怨突然一刀刺向韓靖的下腹,韓靖大驚失色要避,一旁的侍衛(wèi)早就警惕,然事發(fā)太過突然,又是這樣一個素來以命相護于韓靖的人。 說話的功夫,叫人都反應過來,在無怨刺向韓靖的時候,有那眼明手快的人攔了一記,劍雖刺入韓靖的身體,韓靖悶哼一聲,并未完全沒入。 韓靖狠心地后退,避開劍鋒,侍衛(wèi)皆沖上來,兵分兩路,一路攔下無怨,一路迅速將韓靖護住。 “郎君?!贝藭r一道聲音傳來,韓靖小腹處血流不止,聞聲抬頭,正欲安撫沖來的人,于此刻,箭劃空而來,方向正是他最想庇護的人。 “趴下!”韓靖目眥欲裂,驚恐失措往前沖來,朝莫憂和兩個跑來的孩子大喊。 可莫憂也罷,身旁的孩子也好,都未反應過來他喊的什么,直到箭刺入兩個孩子的身體,那尚年幼的孩子血濺倒地,世界似乎突然停止...... “??!”反應過來的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意識到原本鮮活的兩個孩子已無氣息,發(fā)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莫憂癱倒在地,順著血流而行,她摸過去想看看兩個孩子,她不愿意接受孩子就這樣在她的眼前被殺死去的事實。 顫動著嘴唇,莫憂淚如雨下,不斷地搖頭,搖頭,想將孩子抱在懷里,終是沒那份勇氣! 韓靖所受的震撼不亞于莫憂,這一刻,顧不上身上的傷袞,他已經(jīng)沖過去將莫憂抱在懷里,“憂兒,憂兒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已然幾近崩潰的莫憂聽到韓靖在她耳邊叮嚀的一句話,原本灰滅的雙眼在這一刻有了一丁丁的神采。 “不,我不能,我不能?!蹦獞n搖頭拒絕,更是牢牢的捉住韓靖的雙臂,“我可以陪你一起死,我們不是說過的嗎?余生我們同生共死,不離不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你若不在,我怎么可能獨活?!?/br> 韓靖牢牢地捉住莫憂的臉,“你要活著,你一定要活著,就當是為了我們的孩子。” 這句話,讓莫憂淚如雨下,“郎君,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你必須要做到!”韓靖第一次用這樣嚴厲的語氣和莫憂說話,不容置喙?!拔覀兊暮⒆泳椭皇O乱粋€。事至于此,我逃不掉。你若不活著,誰能為他謀劃?” 韓靖望向四周已經(jīng)被火把照亮,恍若白日。一個又一個的人走出來,都是與他有血海深仇的人! “許久不見,韓靖,你也有今日?!鄙錃㈨n靖二子的人不知何人,但蕭評、簡明、賀遂,皆騎馬而來。蕭評看著韓靖和莫憂呆在一起,很是滿意韓靖落得今日的下場。 韓靖的衛(wèi)士隨趕來的兵馬,已然皆被人射殺,無怨立在一旁,與蕭評四目相對,并不言語。 “盼了我死這么多年,今日,你要如愿了?!表n靖意外于見到蕭評,隨后又釋然,難怪簡明不曾中計。抬頭輕聲地道。 這時候,原以為無聲無息的孩子突然動了動,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一把劍刺入孩子的身體,這一回,孩子再沒有動彈了。 “你,你......”莫憂尚未來得及歡喜,迎接她的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局,面對刺劍的人賀遂,她恨不得殺了他! “血腥殘忍之極,他只是一個孩子。”莫憂無力回天,心中積攢多少怨恨,她自己清楚。 賀遂面對控訴,面不改色地拔出劍,“問問你的丈夫,他會因為對手是稚子而手下留情?我賀氏滿門,我尚在襁褓中的meimei,何嘗不是被韓氏所殺? “你的丈夫能殺我賀氏滿門,我殺不得你們的兒子?幼子無辜?何其可笑!” 莫憂無力反駁,有些事,她心中有數(shù),她當年攔不住人,如今想憑她改變?nèi)魏问?,不過癡人說夢。 “要殺他,除非你們先殺了我?!弊o不住兒子,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任人在她面前殺了韓靖。 站在韓靖的面前,莫憂大義凜然地沖一眾人發(fā)話。 在場的人都知道,莫憂是蕭寧的生母,若不然,斷然不會只射殺兩個孩子,獨獨饒過她。 “蕭寧之母,你們想想蕭寧的本事,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后果,是你們能承擔得起的?”韓靖帶著幾分得意地開口,其他人,但凡不想和蕭寧結(jié)仇的人,都會掂量莫憂的分量。 無論是賀遂,亦或是身為蕭寧手下將軍的簡明,都會考慮這個問題,斷然不敢輕舉妄動。 “蕭寧啊,蕭氏。沒想到我竟然會敗在你們手里?!睆膩恚n靖與蕭氏相爭,都是占盡上風的,并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敗,更是敗在蕭氏手中。 蕭評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已然拔出劍,眾人微驚。 韓靖如臨大敵,蕭評道:“你以為到現(xiàn)在你耍小聰明,我還會配合?” “那又如何?你縱然是蕭家人,果真能狠得下心,不怕在蕭寧心中留下芥蒂?”韓靖顯然吃定蕭評。 蕭評想殺韓靖不假,韓靖如今這般,早做了必死的準備,并不認為能夠逃過一劫??伤麜屇獞n活著的,只要莫憂活著,就是希望。 然而,蕭評冷笑著,在他靠近韓靖之時,莫憂沖過來,隨她一動,蕭評的劍毫不留情地劃過莫憂的脖子。 一片死寂,莫憂沒有發(fā)生任何一點聲音,直到倒下之際,韓靖悲痛過后急忙將她抱住。莫憂死不瞑目。 蕭評劍指韓靖,“我早就說過,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嘗到什么叫痛失所愛。你的妻兒,我會殺得一個不留。你以為我只是隨口一說?” 早已暗下決心的人,無時無刻不等著這一天。 “況且,如這般背叛蕭氏,棄了五娘的人,她除了生下五娘,于五娘有何恩情? “你從小想將我們蕭家踩在腳底下,辱我心之所喜,令她蒙辱自盡;又叫她心系于人,為你而舍七郎。樁樁件件,你其心可誅。 “如今,你想用她保全你的長子,你以為,留下她會為蕭氏帶來無盡非議,更叫七郎和五娘陷入困境,我會讓她活? “你聰明,只以為世上之人再無人比你更狠,更聰明?我就讓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被你一手逼到如此境地的人狠起來,會不會比你更狠?” 當初就是因為他們不如韓靖狠,所以處處受制于韓靖。 痛失所愛,蕭評永遠忘不了那錐心之痛;也絕不可能忘卻心上人的家人,最后更被趕盡殺絕;連一丁點讓蕭評可以為愛人討回公道的可能都沒有。 從那一刻開始,蕭評就知道,想對付韓靖,必須要比韓靖更狠。 “讓我猜猜你怎么安排護送你的長子逃離揚州的。如今三路被圍,你唯一能走的只有水路。你以為我料不到如你這般的人,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會為自己保留后路?” 蕭評一直等著這一天,就為了能夠站在韓靖的面前,殺盡他所喜的人,他所看重的人。悄然而來,他只為讓韓靖毫無防備,現(xiàn)在看來,甚好! 韓靖眼孔放大!他的安排為蕭評所知意味著什么,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將軍,已經(jīng)將韓氏所有人盡都拿下。”這個時候,將揚州完全控制住,李恭將人全都拿下,此刻前來稟告,對于地上的尸體,似若未見。 “韓氏之中,你我有言在先,盡交由我處置?!眱傻缆曇粢黄痦懫穑谷皇琴R遂和無怨。 話音落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深藏的恨。 蕭評眼中閃過亮光,“言而有信,兩位請?!?/br> 隨著蕭評話音落下,李恭命人將韓氏的所有人,從老到少,盡都帶上來。 “睜大眼睛看看,你韓氏,如何滅族。”不管是賀遂又或是無怨,都是被滅族之人,他們記住家族的仇恨,亦曾發(fā)誓,定會將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盡都還給韓靖。 韓靖在看到妻兒死去時,臉上或有動容,望著其他家人,哪怕是親弟弟哀求,求他一定要救救他,并不為所動。 “家族興亡,興則族興,亡則族亡,你們記不住,將所有希望寄托于我身,今日,合該是你我的末日?!表n靖本來就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一個能對別人狠的人,更能對自己狠。 親人,家人,他所看重的不過就這么幾個人。如今全死在他的眼皮底下,這對韓靖來說何嘗不是巨大的打擊? 這樣一群趴在他的身上,吸著他的血,卻從來不考慮幫他一把的人,有什么資格要求韓靖在這個時候救他們? “冤有頭,債有主。殺你們家人的明明是韓靖,跟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求你們放過我們,我們都是無辜的?!甭牭巾n靖的話,等同于將韓家人的臉皮全都撕破。 不肯死的人,不愿意就此死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放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