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139節(jié)
“你既提出有教無類之理念,日后必當(dāng)牢記此心。身為女子,更應(yīng)該助女子一臂之力,萬萬不能枉顧天下女子之艱難,圖一人之快活。” 如此一番叮囑,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看著蕭寧的目光透著審視,也在等著蕭寧給出回應(yīng),究竟蕭寧會不會如姚圣所愿。 “先生教導(dǎo),我必銘記于心?!笔拰幜⒖虘?yīng)下,銘記所謂,眾人也無人敢當(dāng)著姚圣的面追根究底,暗惱蕭寧實在狡猾。 “觀你父不愿意失信于女子,與那總為一己之私,以為傳宗接代為世間大事,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行失信于人之事,偏偏天下人皆認同。如此世道渾濁不堪,吾豈肯出山。 “今日我亦有言在先,倘若將來你父有違承諾,失信于夫人,便是我棄你蕭氏離去之日。”姚圣相當(dāng)直率的告訴所有人,究竟他為何出山。 如此理由也是眾人料所不及,但姚圣既有此言,想必不會虛假。 蕭寧萬萬想不到,昨日一事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想必有姚圣之言,再無人向蕭諶或是蕭寧求情,請放過那多嘴作舌,實則諂媚,意圖走捷徑,一步登天之人。 守信守信,既是守信,當(dāng)守于天下人之信,非該對女人而輕視。 “先生放心,吾必轉(zhuǎn)達家父?!笔拰帒?yīng)得分外爽快,巴不得有這樣的人出面,鎮(zhèn)住一群妖魔鬼怪。 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畢竟名聲不及姚圣,況且姚圣所言,在情在理。 人家只是要求蕭諶成為一個守信之人,不管面對任何人,都能牢記自己許下的承諾,永不違背,這樣的要求并不過分。 但凡不是對女人許下的承諾,在場的人都認為應(yīng)當(dāng)遵守。 然而這樣的說辭一旦脫口而出,必引起群而攻之。 一個姚圣背后的人,絕不是尋常人能應(yīng)對得了的。 一開始提出承諾于女子也當(dāng)守信這種想法的何言,言辭犀利,寸步不讓。 看看他們是如何對付何言的,一個份量不夠的寒門庶子,他們豈愿聽之。 想出風(fēng)頭的人牢牢把握機會,意將何言之議論擊潰,好出盡風(fēng)頭,令天下聞其名。但面對姚圣,名家大儒,子弟無數(shù),和他杠上,偷雞不著蝕把米,極有可能顏面盡失。 其實主力軍水貨和鐵全,那是昨天已經(jīng)被蕭諶和蕭寧拍老實,這兩位不出面,其他人再想集結(jié)再多的人,所謂槍打出頭鳥,不代表他們愿意作為出頭的另一個人。讀書人,所謂飽學(xué)之士,并不代表他們都敢沖在最前面,有更多的人喜歡站在后頭。 如這等才是真正的小人,推著人往前走,而他躲在人的身后,己方占盡上風(fēng)時,搖旗吶喊;一旦眼見勢不成,立刻龜縮不見。 姚圣此人,名聲比起水貨和鐵全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這一位和他們略有不同。他是出身世家,年少成名,以繪天下輿圖,熟知天下書籍,著古籍見解而引天下轟動。 朝廷幾次征辟,他卻拒絕出仕,直道世道乾坤,渾濁不堪,不愿與這世間丑陋之人為伍。 至此歸隱山林,只是著書立經(jīng)。 然其所著經(jīng)書流傳天下,為天下人所知悉,因而對其心之向往,多有敬佩者不知凡己。 尤其這些年來,姚圣也收了不少弟子,教出不少能人賢才。只是有些人并不對外道明,也是因姚圣有言在先。 “小娘子身邊既有女眷也有女兵,不知可還收人?”姚圣甚喜蕭寧的配合。也覺得今日能信守承諾之人,來日但凡不生變故,必然能夠信守承諾。 他觀察了蕭家父女好些日子,如今才做下決定投奔。當(dāng)然,投奔了,必須得想方設(shè)法在蕭家集團中站穩(wěn)腳根。 瞧來瞧去,姚圣還是盯上蕭寧,甚以為從蕭寧身上入手,必能事半功倍。 蕭寧意外嗎?那是相當(dāng)?shù)囊馔猓仪橛腥藖砹瞬徽f,還要帶上幾個能干的女郎不成? 想到這里蕭寧雙眸發(fā)亮,迫不及待的道:“求賢令早已傳閱天下。天下但有才者,不問出身,不問年齡,皆以才而用之。先生若不棄,手中有多少人只管帶來,我們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br> 姚圣笑出聲來,瞟過蕭寧一眼,“你這小娘子頗是好玩。觀你行事,似是毫無章程,實則樣樣皆是謀定后動。怕是......” 言盡于此,目光掃過在場的許多男人...... 只怕這些人中,沒有一個察覺蕭寧的意圖,還以為眼前的這小娘子謀算不過如此,將來待天下大定,他們必能將眼下蹦達得最厲害的女人,牢牢地關(guān)在院中。 真真是可笑之極。他們從未想過,有些人放出來,再想塞回去,憑他們只會動嘴皮的人,癡人說夢。 “先生,正所謂點到即止?!笔拰幰宦犚κサ脑掝^,馬上意識到姚圣已經(jīng)察覺她的意圖,趕緊阻止。 “哈哈哈。小娘子只管放心,在下不是那等喜壞人好事的人。小娘子為人甚合我意,放心。”兩個放心,表明的是姚圣的態(tài)度,他絕不會告訴在場這群自以為是,目中無人的人,什么叫潤物無聲。 “先生的人何時能到?”說著說著,話題就扯遠了,蕭寧并未忘記方才姚圣提出的事。 “小娘子打算如何考較,人是否有才?”姚圣實在好奇,想知道蕭寧能怎么考人來著? “不知先生所舉薦之人,擅文擅武?”蕭寧斷然不會輕易叫人為難了,想看她的本事沒問題,前提也得是這人先顯露本事吧。 姚圣笑了,越發(fā)覺得蕭寧這位小娘子實在有意思。 非一成不變,冥頑不靈者。這樣的人,可不會輕易叫人為難得了的。 “小娘子辨別文武當(dāng)如何?”姚圣真跟人扛上了。 “論文,書院內(nèi)人才濟濟,以眾人而辯之,叫人稱贊,心服口服者,自是有才;論武,我手下擅武者不少,若不覺得與我交手有所不妥,我亦可親自考較?!?/br> 蕭寧啊,想到一番努力終于換來今日有底氣的局面。人才,她是多多益善,何嘗不能借他人之手,辨別人才? “哈哈哈?!币κバα?,上下打量蕭寧一圈,“聞小娘子早年上戰(zhàn)場,原以為小娘子不過是借軍中之風(fēng),長自己威風(fēng),如今看來,將門無虎女?!?/br> 觀蕭寧的樣貌,誰能想像這樣一個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小娘子,能想出誘敵深入,誅對方主力,叫天下時局盡由雍州掌控的地步? 是的,雍州大敗曹軍,誘敵深入,全殲曹軍于雍州境內(nèi)一事,姚圣認定必是蕭寧所為。 “先生夸贊,不過是機緣巧合。軍中將士皆不畏生死,又得雍州諸公配合無間,方有今日之功,非寧一人之德,不敢獨占?!?/br> 功勞啊,蕭寧一向大方,她做的事天下皆知,無人能否認,那些默默付出,無名之人,蕭寧得讓他們知道,就算天下人不知他們之功,他們蕭家人都會銘記于心,永不相忘。 姚圣越聽越是覺得,這小娘子太難得了。 能懂得功成不居,牢記他人,時時刻刻言明她的身邊之人,都是有利于她得此功績者,不錯,不錯。 天下好大喜功者不知凡幾,能守住本心,有功而不爭功,何其難得。 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心性,若其父亦有她之心胸,何愁之? “小娘子放心,我身邊的弟子,文武皆有?!币κピ谶@個時候丟出這個消息,驚得蕭寧睜大了眼睛,顯得十分歡喜。 “就是不知小娘了身邊缺多少人?”姚圣也是一個喜歡逗人的人,此刻顯得十分為難一般地擰起眉頭,打量四周的人,怎么看怎么透著一股審視。 “天下各州,多多益善?!笔拰幘褪窍矚g人多,尤其是人才多,越多越好! 姚圣便知,蕭寧志在平定天下,否則哪來的說,天下各州。 “可能代為引見將軍?!备拰幭嗾勆鯕g,不過有些事蕭寧不能完全代表蕭諶,姚圣必須要親自見見蕭諶! “請?!笔拰幜⒖桃獮槿艘贰?/br> 姚圣抬手,“院長代引即可。小娘子前來書院,要辦的事未辦吧?!?/br> 這是有多識趣。立刻猜到人蕭寧竟然從前不來書院,今日前來定是有事要辦。事未成,既可離去。 蕭寧總是要表現(xiàn)出對姚圣的看重的,待要開口,姚圣搖頭道:“我與小娘子引以為知己,不拘小節(jié),小娘子太過刻意,倒叫我頗是不喜,難道堂堂無類書院院長,不及小娘子?” 在姚圣看來,能夠執(zhí)掌這樣一個有教無類書院之人,更能將書院打理得井井有條,這是能人! 能得這樣的人引見,足矣。 “先生請?!笔挿f得姚圣看得,心下甚喜,馬上接過話。 “待小娘子此間書畢,我與小娘子再細談。”姚圣也不是跟人暫時聊聊就算完了,再有機會,必須細聊。 “寧之幸也。”蕭寧沒有忘記她現(xiàn)在可是姚圣的弟子,當(dāng)先生的愿意傾囊相授,大幸也。 “諸位,來日再論?!币κミ@回才有機會搭理在場的眾人,別管是年紀比他生長,又或是小于他的人,面對他也只能連連作揖,以表敬重。 高度不一樣,豈敢對人諸多要求? 待姚圣和蕭穎離去,蕭寧的目光落在何言身上,“何郎君方才一番話,雖令眾人不悅。心存公義,不為制衡,寧謝郎君。” 蕭寧與何言行以大禮,聊表敬重。 “不敢不敢。將軍與小娘子行事無愧于天,不負于人,某敬之,亦心之向往。不過說了該說的話,不敢受娘子如此大禮。”何言連連推卻,望蕭寧不可再言謝。 蕭寧面帶笑容,“我這一謝,亦望何郎君來日保存此心,喝醒天下人。包括我與家父。” 竟然是對何言委以重任。 “公心難得。觀院中諸位,獨何郎君一人認可家父所為,對家父之舉深表贊賞。家父重信重諾,不愿負于家母,我本以為天下人當(dāng)贊家父重信守諾,當(dāng)為天下楷模。 “可昨日有人進言;今日書院內(nèi);亦各以為家父行事不妥者。若沒有何君當(dāng)頭棒喝,縱家父問心無愧,亦難逃口誅筆伐?!?/br> 言盡于此,蕭寧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看得人心虛。 他們不是不知蕭諶做得對,卻忽略其中深意,只想看到他們想看到的一切,其心可誅??! 越是這樣的人,越發(fā)越是襯得何言這樣懷揣一顆公心之人更是難得。 何言豈不知蕭寧話中之意,立刻與蕭寧作一揖,“小娘子所言,某定牢記于心,某但活一日,必不令天下失了公心?!?/br> 這樣的一句承諾,不僅僅是現(xiàn)在,更是將來。 有些事,何言做了,料定將來會成為眾矢之的;有些話,他說了,也早料到定會引起群而攻之;然他希望這個天下與從前不同,不再只有利益,而無公心。 天下人之利,是為公心所求;為一家之利,一人之利,皆為私利。 從何時起,公心已失,天下皆求于私利? 何言看著一個大興朝就因為所謂的私利毀于一旦,一度低沉不知如何是好。 雍州,讓他看到了希望,他以為這會是希望,蕭諶所為,更讓他看到真切的希望,豈能讓小人毀于一旦? 第74章 不進則必退 懷揣此心,何言站了出來,站在蕭諶一邊,向在場這些只盯著自己那點私利,全然不顧天下之利的人據(jù)理力爭。 本來,何言以為他未必能贏,直到姚圣出現(xiàn)。 姚圣代表了許多人,他的出現(xiàn),在一定程度上讓何言信心大增。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想改變這個世界,讓天下人不再只有一顆私心,而能多存公心。 信者,本該為天下人立足之根本。若蕭諶負于一女子,更以為那無足輕重,何言才是會為之而傷心難過。 怎么就覺得對一個女子的承諾便不算承諾了呢?如此輕視于與你一體的妻,難道不是更輕視于你自身? 姚圣很欣慰蕭諶的作為,因此不管如何犯眾怒,將來又將面對多少人指指點點,他都愿意承受。 “吾不知諸位有多少私心,又有多少私利。若無損于家國天下,無損于百姓,不令天下以為已無公心,吾皆能容。然,家父曾有言,為君也罷,為臣也好,先而為人,方可為君為臣。 “為人之本,信為重。夫妻本一體,家父敬于家母,更不以為夫妻所言可任意失信;為子女者,以家父為榮?!?/br> 蕭寧不能讓蕭諶昨日說的一句相當(dāng)經(jīng)典的一句話消亡,當(dāng)為天下人所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