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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274節(jié)

    顯然,比起素未謀面的蕭諶,這兄妹對蕭寧更信任些,或許也是在來大昌之前,得了尹山的準話,務必與蕭寧多聯(lián)系,有話也只跟蕭寧說?

    “南宮刺史,你在梁州這些年對我們照顧有加,我們心下十分感激。能否請你為我們再引見公主一回,我們是有要事請公主出面?!?/br>
    南宮致遠熱情,絲毫不見外??墒牵恢币姴坏绞拰?,這讓人的心完全提起,尹岸最終只能開門見山相請。

    “不知郎君求見公主所為何事?有話不能與在下明言?”南宮致遠之前就有所猜測,如今一切不過是證明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眼前的這對兄妹,不,或許更應該說山民們有事瞞著他!

    既如此,此事從前不愿意說,如今不可不說。

    話,南宮致遠得聽一聽,最后才決定,此話要不要告訴蕭寧。

    他們大昌待山民那是禮遇有加,蕭寧親自相迎,與之相商,更是說明在大昌的心中,他們是何等份量??墒牵行┰?,若是早能說的,也早該說,而不是等到他們認為大昌應該聽時,這才與大昌說。

    在他們心里,將大昌當成了什么?對大昌,想說便說,不想說便不說?

    不論兩人之間已有的交往,單論他們既為各國,皆有臣民,有求于人的人,自該擺正好姿態(tài),而不是等著旁人求著他們,他們再一臉我是因為你們的懇求才告訴你的樣兒。

    南宮致遠記得他的身份,從離開梁州那一刻開始,他便是鴻臚寺寺卿,與各國交流,互能有無,擔的是大昌的臉面。

    失了自己的顏面事小,若叫大昌因他之故而丟了臉,絕不能!

    “南宮刺史,讓我們見一見鎮(zhèn)國公主不可嗎?”尹岸縱然已然明了南宮致遠的意思,總是希望能見一見蕭寧,有話同她直說。

    “尹郎君,公主殿下代天子巡視天下,關(guān)懷萬民,諸事煩憂。某與兩位同行,素來亦是坦誠相待,有何事不能與我細說,非見公主不可?”南宮致遠一臉的茫然不解,何嘗不是在等著尹岸這對兄妹坦誠相待。

    “且某從前為梁州刺史,管梁州之事,今卻是鴻臚寺寺卿,管的正是兩國之間的交往?!?/br>
    這一點,南宮致遠提醒不僅一回了,亦不知他們兄妹何故并未聽進去。

    如今南宮致遠只能重復再提,好讓他們明白,他的職責所在。

    “兩位有話不愿直說,或是信不過某,都沒有關(guān)系。公主殿下言之,待諸位抵達雍州,于在大昌陛下和眾臣面前,兩位再說亦無不可?!睋Q句話來說,你們要說不說悉聽尊便,蕭寧沒那么多時間和他們繞彎子。

    愿意說的就說,不愿意說的,待他們想說的時候,未必見得蕭寧就想聽,大昌其他人也想聽。

    “你們怎能如此?!币酪幌虿皇悄苋痰娜耍豢创蟛谷蝗绱藨B(tài)度,氣不打一處來,出言質(zhì)問南宮致遠。

    南宮致遠沒有絲毫愧疚或是不好意思地道:“女郎所言頗叫某詫異,依女郎或是山民行事,難道不管是何人,想尋你們幫忙,你們不管何時、何地,都會幫?”

    誰還沒點脾氣,且誰又能許人隨意使喚,大昌與山民之間,原該是相互尊重的,但大昌做到了尊重,山民呢?

    縱然他們有難言之隱,誰該為他們的難言之隱買單?

    自然是他們自己,絕不是大昌。

    “人貴以誠。大昌以禮相待,可是山民們呢?”南宮致遠代為相詢,“我朝公主殿下,聞兩位不遠萬里前來,親自接見。再見,兩位言語間盡是試探。公主殿下明了,不愿與兩位計較,兩位莫不是以為,這是天經(jīng)地義,理所當然?”

    尹依和尹岸都頓住了,他們都不是單純無所知的孩子,比誰都明白,世上哪來那么多的天經(jīng)地義,理所當然,不過是有人愿意容忍他們的過錯罷了。

    “自然不是。”尹岸連忙矢口否認,自知此事并非他們想,一切便可依他們所想而行。

    南宮致遠頷首,起身與他們轉(zhuǎn)過頭,“某要提醒你們的是,你們更應該記起一點,你們現(xiàn)在想見的是我們大昌的鎮(zhèn)國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殿下。我們的公主殿下,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話之所指,落在這兄妹兩人的耳朵里,叫他們臉色陣陣發(fā)白。

    是啊,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天下的人都要圍著他們轉(zhuǎn)不成?

    想要做到這一點,他們是實力比大昌更強,亦或是大昌對他們有所求?

    恰恰相反,若論實力,大昌遠非山民可比;對大昌有所求的更是山民。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怎么能擺架子?

    “我們只是,只是想確定公主殿下能不能幫到我們?!币都泵Φ慕忉?,大昌的情況,他們就算是再怎么想去了解,總有了解不到的地方。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確定蕭寧是不是如當初在梁州一樣,說一不二。

    南宮致遠冷冷地一笑,“既如此,想來我們公主是不能的?!?/br>
    想了解是他們的事,用試探的手段,還敢拿蕭寧的婚姻大事來試探,他們以為大昌的公主是可以任由他們肆意戲弄的?

    尹岸說出了真話,不料南宮致遠竟然如此回答。

    “南宮刺史,你,你怎么這般小氣?”尹依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忍氣吞聲四個字,她可不像尹岸一樣,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在她看來,試探是無可避免,但南宮致遠未免太小氣了,這是多大的事?竟然生氣了!

    “婚姻大事,陰陽交合,為繁衍之根本,亦為人之傳承這根本。我大昌公主為陛下親女,其婚姻之事關(guān)乎江山基業(yè),豈可玩笑?爾為探公主于大昌分量,拿公主的婚事試探,又不肯以誠相待?試探可忍,但你們山民竟然不信我大昌,我大昌需求著你們非信我們不可?”

    南宮致遠細細地與尹依說清楚,這是小氣問題?

    誰沒有點氣性,想讓大昌幫忙,偏又不肯把話說出口,他們不曾相信大昌,難道以為大昌就愿意相信他們了?

    蕭寧或許根本沒把試探放在心上,南宮致遠可不認為一門婚事該由人拿來試探。

    婚姻締結(jié),是為人生大事,最不可輕率。再者,蕭寧并無長輩在前,就她一人在此,這等情況下,當著蕭寧的面提婚事,這虧得蕭寧是闊達之人,并不看重婚事,換成旁的小娘子,未必不會羞愧至死。

    既不信于他們,更有算計于人。

    那大昌為何要縱著?叫山民得寸進尺?

    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自來的道理。

    若說對山民,一向是他們意好在先,山民接受在后。

    難道山民以為蕭寧為代表的大昌朝待他們和善,便無底線,可由他們?nèi)我廑`踏?

    若有此念,南宮致遠便讓他們知道,大昌對他們的和善是有多難得。

    蕭寧亦是此意,斷不允許任何人,以為大昌的和善是畏懼,更是對他族的退讓。

    以禮相待,不過是他們大昌的待客之道,若他們不懂得珍惜,大昌完全可以收回。

    “南宮刺史言重了,我們絕無此心。”尹岸臉上乍青乍紅,急急地向南宮致遠解釋。

    南宮致遠揮手道:“我大昌愿意與山民一族交好,永為鄰友,若山民無意,我們亦不強求。此去雍州,兩位還有最后一次機會,是同我們大昌明言山民所求,亦或是折回梁州,大昌斷不強求?!?/br>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若此友非為好友,更意在大昌內(nèi)擺架子,求大昌捧著他們的,好走不送!

    尹岸和尹依萬萬想不到,他們一番作為竟然引起大昌的憤怒,連南宮致遠這樣與他們交好許久的人都放出狠話,要走要留,且由他們自己決定,可是,想在大昌擺架子,絕不可能。

    尹依是咽不下這口氣,往前沖出,有心跟南宮致遠理論一番,叫尹岸拉住。

    “南宮刺史,是我們失禮了。先前有不當之處,還請刺史明言,我們定改之?!币对谶@個時候連忙說出這話,希望能夠平息南宮致遠的怒意。

    “那就請兩位喚我南宮寺卿,今日的某為鴻臚寺寺卿。”不當之處確實有,比如他現(xiàn)在可不是梁州刺史了,而是鴻臚寺寺卿。

    尹岸或許只是一句客套話,萬萬想不到南宮致遠竟然如此不客氣,著實......

    蕭寧在聽說南宮致遠和尹家兄弟攤開說,把尹家兄妹懟得臉色發(fā)白,恨不得地上有個洞鉆進去的事,想南宮致遠素來沉穩(wěn)不曾動怒的樣兒,不得不說,那么一個人叫人觀之,亦好奇他要是動起怒,發(fā)起火,會是什么樣子。

    “這山民當真不通教化,竟然惹得南宮寺卿如此動怒?”對這事,蕭寧聞之詫異,好奇的人亦不在少數(shù)。

    寧琦跟在蕭寧的身邊,見識各種各樣完全不同的人,每一個都各有特色,處理事情的方法也并不相同,看在眼里的寧琦,更是一心學習。

    “真怒假怒未可知,怒,不過是讓山民明白一個道理,大昌不是他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地方。我愿意禮待他們,那是我的事,不代表他們可以仗著我對他們好,索求無度,亦或是另有算計。南宮同理。”蕭寧面對寧琦驚奇的小模樣,并不以為然。

    “那要是山民他們咽不下這口氣呢?”寧琦本著不懂就要問的原則。

    反正蕭寧帶她出來就是為了讓她長見識的,她若不趁機好好地學習,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何畏之有。你以為南宮為何動怒,不過是想通過這火怒探知,究竟山民所求為何?”套路,可不許只有山民套路他們,不許大昌也套路人。

    寧琦悟了,所以動怒不是重點,重點是弄清楚山民有何意圖。

    蕭寧道:“南宮啊,不錯!”

    打從第一回 見面,蕭寧就知道南宮致遠是個十分不錯的人,能將這樣的人收為己用,這是莫大的幸事。得此人相助,亦是如虎添翼。正因如此,蕭寧才會尋借口將人調(diào)回雍州。

    “公主殿下,秋尚書來了。”蕭寧最近的精力全都放在跟秋渠一起討論,如何推行出錢聘人修渠的事情上。

    若是想說服朝廷同意,得先做出點實事,讓人看到確實可行才更有說服力。

    計劃書寫得七七八八,秋渠是要將最近實驗的結(jié)果稟于蕭寧。

    想到可以既盡百姓之力,建設大昌,又可以不惹民怨,更能讓百姓閑時富家養(yǎng)家,正可謂一舉三得。

    秋渠面露喜色沖進來,歡歡喜喜同蕭寧稟告道:“殿下,此事可行,可行?!?/br>
    興奮的人說起話,那都語無倫次了,“水泥制作的方子若以出售,按世族從前建物所用之價,我們就算請百姓出錢做事,也是綽綽有余的。

    “殿下,要是按這么推行,我們造渠所用的時間可以折半?!?/br>
    想到這一點,秋渠那是大喜過望,渠若成,從今往后大昌和從前再不一樣,這可是莫大的喜事。

    蕭寧面帶笑容,合眾人之力,以利而動,用的是錢,買的是時間,此帶若成,對天下意味著什么,他們都不傻,自知其中的意義。

    “如此說來可以上呈朝廷,成為定制了?!笔拰幍贸隹偨Y(jié),不枉他們這些日子夜以繼日的忙活。

    “可可可!”秋渠連聲說著可,透著急切。

    蕭寧走下來,同秋渠道:“或有不周到之處,仍需他人補充。你我各盡其責,此事如何定下,且看朝廷定下?!?/br>
    “自然,自然。”秋渠甚是認同,手里拿著折子,連忙地問:“可是立刻上呈?”

    “然也?!笔拰庮h首表示不錯,親自從秋渠的手中接過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雍州。

    ***

    雍州里自蕭寧出巡以來,知蕭寧不是個安分的人,若是碰上叫她看不過去的事,她是從來不忍的。朝廷天下制度,一樁樁也有問題,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亦是這一回讓蕭寧出巡的原因。

    這一回又是蕭寧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文書,孔鴻連忙接過查看,這奏疏一眼看下來,倒是跟工部息息相關(guān),但又不僅僅是工部一家之事。

    “諸位都看看?!笨坐櫩赐炅?,請眾人都一道過目,仔細的看看。

    眾人面上流露出了驚訝,水貨道:“那往后徭役一事不需要了?”

    鐵全道:“可百姓不服役,我們大昌將來如何建設?”

    “公主殿下的奏疏中寫得很清楚,聘人以用?!笨坐櫳跏且詾檫@個主意不錯,要是可以便推廣成制。

    一群人都拿眼看了孔鴻,誰能像這一位這樣,一看到蕭寧提出的政策,這就幾乎同意的。

    “現(xiàn)如今對大昌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孔鴻面對他們打量的眼神,反而問起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可想明白關(guān)鍵?

    姚圣接過話道:“強民富國。”

    一次揚州水災,他們國庫連拿出糧食救濟百姓都做不到,這個國,這個家窮成什么樣了?還要再說?

    蕭寧和秋渠商量現(xiàn)在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讓百姓可以富起來,至少可以自給自足。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既為利而動,以利而動民,不令朝廷落得一個暴戾之名,何樂而不為?”錢,在糧食匱乏的時候,根本就是廢品。

    孔鴻一向也是務實之人,并不愿意苛責于百姓,令天下百姓以為,朝廷橫征暴賦,索求無度。

    “可這一份支出,如今是以公主私庫出,若是將來成為定制,這將由國庫而出?!卞X,現(xiàn)在是不重要,將來可不一定不重要。

    最要命的是,現(xiàn)在蕭寧是有錢不假,誰敢說將來的朝廷、皇帝,都能像蕭寧一樣的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