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dú)女 第310節(jié)
畢竟無人作亂,更無人打著曹根名號再攪動風(fēng)云,何必追問其中的真與假? 蕭諶亦是這樣的想法,一個曹根他們都能斗贏,若他們大昌能以百姓為重,安民守天下,任是再有人想亂天下,想讓天下再起戰(zhàn)火,那又是容易的事? 百姓皆是思安,要的不過是安居樂業(yè),若不是天下再無他們的立足之地,叫他們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裹體,他們是斷然不愿以命相拼,只為爭一條活路。 曹根當(dāng)年也曾是選擇起事的人,所以在他身邊的將士都是吃過這種苦的,也恰是如此,他們一道出生入死,不過就是想爭一個活下去的機(jī)會。 蕭諶看得分明,這個天下的人,若是不想再有內(nèi)亂,須得讓百姓安定。蕭寧早就提出提升百姓收成,降低天災(zāi)帶給百姓危害,這方方面面都至關(guān)重要。 蕭寧巡視天下,正是為此而來。 簡明總是蕭寧親自招來的人,若說對朝廷的一些政策或許是不太清楚。但他了解蕭寧,更明了蕭寧的心中存的究竟是什么? 一個朝廷的主心骨,蕭寧作為重中之重的人,她做下的任何決定,在一定程度上都代表了朝廷。 蕭寧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像簡明就幾次三番在蕭寧手里吃過虧,但性命得以保存,可見蕭寧若不是萬不得已,并不愿意取人性命。 曹根的所謂兒子們,不管真或是假,他只管把人看起來,要他們生或是要讓他們死,且由蕭寧決定。 “將軍?!币恍腥丝祚R入城,果然無人在其他的城門看著,簡明且為蕭寧引路,直奔大牢。 守衛(wèi)牢門的是簡明手中的將士,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些人做出不當(dāng)之事。 簡明道:“曹根據(jù)說有五子,死在殿下手中的是長子,余下四人我這一口氣捉了兩個。最難得的是,竟然有曹根的人指認(rèn)他們就是曹根的兒子?!?/br> 能把人拿下,這得是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后才能做的事。 簡明尤其提到這一點(diǎn),蕭寧走入大牢,“有人指認(rèn)?” “是,自稱是當(dāng)初宮中之人,得見他們相貌,認(rèn)出他們就是曹根之子。”簡明差點(diǎn)也把這事忘了,畢竟信中并沒有提起此事。 蕭寧應(yīng)了一眼,目光流轉(zhuǎn),卻透著一股寒意。 為敵人時,誰都希望對方的身邊有這等小人,因?yàn)樾∪丝梢詾樗麄兯?,更能亂天下。 可一但天下太平,誰都喜歡忠貞不二的人,似這等出賣舊主的人,怕是人人都欲誅之。 蕭寧提起道:“曹根雖然是亂臣,但也算是一代英雄,他手中的官員,多是不肯降于我朝者。殺了一些,我們也留了一些,沒想到竟然會叫我遇上一個指證他舊主之子的人?!?/br> 簡明聽出蕭寧話中的不悅,他本來也不高興的,可這人都出來了,他也是不能把人的嘴堵了吧。 “殿下放心,我也把人關(guān)起來了?!敝缸C的人,雖然做的是利于大昌之事,但似這等賣主之人,誰都不喜歡,其中也包括簡明。 要不是不能直接把人殺了,或許簡明早想解決那么一個人了。 當(dāng)然,不能殺人,總是能把人關(guān)起來的。 關(guān)著,簡明不問曹根的所謂兒子們,倒是只問這一個賣主之人,他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又是誰讓他告發(fā)所謂的曹根之子的? 這樣的行事,倒是被人質(zhì)問了,簡明為何只問他一個指認(rèn)之人,卻不對曹根的兒子們有所追問? 簡明倒也干脆利落的承認(rèn),因?yàn)樗@一生最恨的就是背主賣主之人。 但凡讓他碰上一個,他就罵一個。 如此答案也是沒有誰了吧! “殿下,他就是指證曹根二子之人?!焙喢髟谇耙罚伤闶前咽拰幰搅死吻?,兩間牢房,一間關(guān)滿了人,一間關(guān)的不過是幾個人而已。 蕭寧看向簡明所指的人,自是注意到被他所指的那個人鼻青臉腫,而在他的身邊,都是長得十分兇殘的人,聽到簡明的聲音時,全都抬起頭望向簡明,隨后落在蕭寧的身上。 “你用刑了?”蕭寧明知故問。 “那不能,這是有功于大昌之人,我們怎么能用刑!”簡明相當(dāng)乖覺的答話,沖蕭寧是一通的擠眉弄眼。大家都明白這意思。 蕭寧頷首道:“有功于大昌之人,理當(dāng)重賞。拳打腳踢實(shí)在不妥?!?/br> 那一個被人打得眼睛都要睜不開的人,看到簡明時,那叫一個畏懼,結(jié)果看到蕭寧,尤其聽完蕭寧話,再也按捺不住地沖過來,“是,我是有功于大昌之人,我,簡將軍是不打我,可他讓別人打我。這間牢里的人,他們都打我。大昌不能這么對有功之人?!?/br> 話說著,人更是沖到前頭來,看著蕭寧殷切的盼望蕭寧能救他出火海。 蕭寧笑了笑,走了過去,“確實(shí),讓你受委屈了??!” “不,不委屈?!蹦侨祟澲曇艋亓艘痪洹J拰庍@張臉是相當(dāng)能騙人的,她笑是如此燦爛,誰不覺得她是站在這一位指證了人,卻被關(guān)進(jìn)大牢,卻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 “不委屈那就好好地呆著吧。”蕭寧要的就是他這一句不委屈,不委屈不挺好的嗎?就好好地呆著,好好地被人揍!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本以為蕭寧來了,他受的委屈能夠有人主持公道,不想蕭寧的說辭跟簡明一個樣。 簡明就知道,他們家這位公主哪里是不通情達(dá)理之人,小人,人人皆不喜之,蕭寧亦不例外。 “諸位大哥放心地招待他,下手有些分寸莫把人打死就成?!笔拰幷f歸說,不忘同獄中同房的其余人叮囑一聲,簡明附和地道:“對,別把人打死就成,千萬要記得?!?/br> 那一位面如死灰,不斷地叫喚道:“我,我是有功于大昌之人,你們不能這么對我,你們不能。” 一聲聲叫喚的不能,誰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了? 簡明已然走到另一間牢房,“殿下,正是他們?!?/br> 站在不遠(yuǎn)處的牢房內(nèi),兩男兩女在其中,身上穿著粗布麻衣,在看到簡明的時候露出了恐懼。 “曹根是你們的父親?”蕭寧一來倒不繞彎子,僅是如此問來。 牢房中的人無一人回答,簡明道:“殿下,我都問過了,他們都不承認(rèn)?!?/br> “他們居于何處?何時在此地安居?又都做了什么?”蕭寧得不到答案也不著急,僅是再問,這回問的卻是簡明。 簡明道:“殿下問的我都查過,他們是一年多逃荒來的荊州,就他們附近的鄰居都說,自打他們來此安居,一向安分守己,終日只是勞作,若是朝廷有詔,他們都愿意聽從。兄弟二人和睦,夫妻間亦是恩愛?!?/br> 蕭寧頷首,“既如此,把人放了吧。親自送他們回去?!?/br> 沒想到簡明話音落下,蕭寧竟然做下如此決定,連簡明都給驚住了。 面對簡明驚愣的表情,蕭寧道:“只是一個不知所謂的人所說的話,大昌百姓,辛苦勞作的人,怎么能一直關(guān)著人?不過,若是你們離開了牢獄便不見了,再落于旁人之手,旁人是不是再如簡將軍一般仁厚,我就不敢保證了。” 此話聽來倒是不假,有人想立功或是貪功的人,不會管你是真是假,只要有這個可能,這便踩著人成事。 簡明揮手讓人打開牢門。本以為落入朝廷手中必死無疑的人,沒有想到他們還能活著。 “你當(dāng)真放我們走?”其中一個老練些的男子開口再問,顯得不可置信。 “我從不認(rèn)為一個不曾思損大昌的人需得死。曹根之子當(dāng)年已然死于皇宮之內(nèi),如今再發(fā)現(xiàn)的人,除非他有亂大昌之舉,否則朝廷都只當(dāng)這是有人誣告。”蕭寧將最大的標(biāo)準(zhǔn)道明了,亦是告訴天下人。只要安安分分的人,大昌斷不會為難于他們。 “殿下所言不錯。前塵往事隨著大昌得天下,早該塵埃落定,若不是有亂大昌之舉,何必揪著不放。當(dāng)年曹根既不是陛下的對手,如今不過是傳言的曹根后人,何足為患?!焙喢饕荒樀恼J(rèn)同,甚是以為蕭寧這份豁達(dá)尤其叫人心喜之。 蕭寧頷首,簡明所言正是此理。 “在大昌,只要你無愧于心,守大昌的律法,無人能傷及你們。將來,若是誰再揪著此事不放,不讓你們安生的過日子。各縣中皆有銅匭,只要你們將你們受的委屈寫在上面,我會知道,也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笔拰幾詈蟾歉嬖V他們,這天下之大,有他們的容身之地,不必再四處逃竄。 再一次聽到了肯定的回答,叫他們盯著蕭寧看了半響。 真真假假,這世上的人,多少是做賊心虛的。一朝得了天下,便想將所有的威脅盡都一網(wǎng)打盡。 曹根原是同蕭諶爭天下的人,如今敗了,他的兒孫是不是將來會與蕭氏再爭天下,誰也不敢保證。站在許多人的立場,都認(rèn)為大昌斷然不會容他們還活著。 結(jié)果出人意料,蕭寧親自來查看于人,這便大大方方的把人放了。 于蕭寧看來,她當(dāng)初贏得了曹根,若是贏不了曹根的兒子,只能說她終是不如于人,亦或是在這天下已然平定的情況下,曹根的兒子比她更能干,更懂得百姓,這才能讓百姓愿意跟著他再起叛亂。 這就值得她好好地反省反省了,為何她最后會敗給早已敗在她手中的人。 問題從來不是出在有多少人不服于她,想拉她下馬一事上,而是她為何從前能得人心,如今卻再沒有得到人心? “走吧?;厝ミ^你們的日子?!笔拰幾尦鲆粭l道,且讓他們自行離開。 她這般并無玩笑的樣兒,落在眾人的眼中,叫他們遲疑,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從牢房中走出。 “來人,送他們回去,與村中的百姓道明,之前都是誤會,既然查明一切都是誤會,如今就該讓他們回家?!焙喢饔浀檬拰幍姆愿?,做事亦是細(xì)心的人,更愿意配合蕭寧拉攏人心。 兩位黑衣玄甲立刻應(yīng)聲,這就準(zhǔn)備按簡明吩咐的去做。 兩男兩女走了出來,兩位男子都看了蕭寧一眼,最終還是另一個不曾作聲的人道:“你知道他為何要告發(fā)我們嗎?” 這個問題,蕭寧是想知道,不過不打算讓眼前的人回答,畢竟告發(fā)的人還在這兒,想知道什么,問他們就是,蕭寧有的是耐心。 “我原想問他,若是你們愿意告知,亦可?!笔拰幓貞?yīng)之。 這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鄭重。 “懷璧其罪的道理我們懂。原本我們是打算就算死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能放了我們,同那些卑鄙無.恥的人總是不一樣的?!眱扇爽F(xiàn)在都沒有自保的能力,落于朝廷之手,只能是坐以待斃。 他們本以為必死無疑了,不想最后還能有這樣的機(jī)會活下來。 逃過了一劫,接下來他們也不想再深受其擾。 有些東西,他們雖然留著,也明白總有留不住的一天。 與其讓人為了這些東西總盯著他們,讓他們過不上太平的日子,倒不如大方的交出來。 蕭寧面對聰明人,總是愿意高看一眼,靜等著。 “他們心心念念的,其實(shí)是最后丞相命人自荊州募來的糧草?!边@句話讓人明白了,這兩位確實(shí)是曹根的兒子,而他們所說的丞相是楊眉。 蕭寧為之變了臉。 糧草啊,這可是救命的東西,亦是這天下間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的東西。 到最后,楊眉還能募來糧食? 對,荊州之地,人不少,糧食更是不少,楊眉在最后為了曹根,為了他們共同建立起的朝廷,必是不計(jì)一切的,還能有糧食并不奇怪。 蕭寧雖然想知道糧食在哪兒,并不急于追問,而是靜等著。 沒有聽到蕭寧的追問,叫這兄弟二人再一次望向蕭寧,蕭寧沉穩(wěn)地等著,好似等他們完全想好了,決定要說,她再聽。 “可惜當(dāng)日的糧食沒來得及運(yùn)到兗州,京城已被攻破,最后知道糧食所在的人,唯有我們兄弟。只是當(dāng)初荊州世族交出糧食,他們不知糧食所在,卻知有這樣一批糧食存在?!?/br> 也就是解釋了為何他們的行蹤會暴露。 不過都是因?yàn)樗麄優(yōu)槔?,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因此不計(jì)一切,用盡手段想將人找回來,以為把人找到之后,他們便可以得以這一大批糧食。 蕭寧冷哼一聲,“果然,在他們眼里,他們的東西是他們的,旁人的東西但凡他們想要的,也都是他們的,就沒有他們不該要的東西?!?/br> 糧食,能從世族里摳出糧食,楊眉也是不容易。但世族們不敢大肆張揚(yáng)的尋找,其中定有內(nèi)情。 蕭寧并無意追究太多,世族們心眼太多,一個兩個的爛事不斷,蕭寧壓根不想跟他們糾纏不休。 “糧食是用來救濟(jì)百姓的,我們縱然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或許為天下人所不能容,但我們的父親從一開始跟世族們不一樣。在我們父親的心中,一直都是有百姓的,也愿意為了百姓付出所有。”縱然不曾提起他們的父親是誰,然而誰都明白,那是曹根。 眼前的蕭寧是他們的殺父殺兄仇人不假,但他們爭的是天下。 當(dāng)初曹根就說過,爭奪天下,本就是成王敗寇。若是將來有一天他死了,他們兄弟沒有一個是蕭氏的對手,只要他們安安分分的過好他們的日子,保住他們一條命,便算是對得起他們老曹家了。 報(bào)仇一事。用不著。 曹根亦是大氣之人,明了爭天下的后果,總會分出勝負(fù)的,將來真到了那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