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355節(jié)
“我和你們說過,女子立足于世,本就比之男兒來更是千難萬難,是以要正心,存大義,萬不能為眼前的小利而蒙蔽雙眼,犯下大罪,最終讓天下女人為你們付出代價。” 這樣的一番警告,蕭寧提醒姚拾兒,她可曾記得分毫?可曾? 姚拾兒這一刻泣不成聲,“殿下,我錯了,我錯了,是我鼠目寸光,是我罪不可赦。 “所有的過錯是我犯下的,由我一人承擔(dān),由我一人承擔(dān),殿下,請殿下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讓我們女人過得跟從前一樣,連出頭的機(jī)會都沒有,一生只能寄希望于男人的身上?!?/br> 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不正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嗎?終此一生都沒有她們展露頭角的機(jī)會。 若是希望在自己的身上,如何選擇自己的人生,讓人生變得更精彩,可以在于個人。 若是只能寄希望于旁人,她們的人生,已然沒有選擇的余地,終此一生,何其不幸。 蕭寧望著這樣的姚拾兒,“你以為我愿意讓你一個人,毀了我們一起苦心經(jīng)營出來的局面?你所做的一切,外人怎么說,都不及你自己考慮清楚。你到如今,該如何贖罪,你自己想清楚?!?/br> 言盡于此,蕭寧轉(zhuǎn)身就走,姚拾兒急急地捉住蕭寧的衣袖道:“殿下,殿下我錯了,我錯了。殿下?!?/br> 蕭寧沒有回頭,只是揮開被她捉住的衣袖,頭也不回地離去,身后依然傳來姚拾兒的吶喊聲,一聲聲都是在叫喚著,殿下,我錯了,我錯了。 錯了,知錯了。那逝去的人也永遠(yuǎn)都回不來,而如今,蕭寧還須得收拾因她而起的殘局,只愿不會因此讓天下正心的女子因她而受到波及。 “殿下,無類書院鬧起來了?!笔拰幘椭?,有些事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事,更是無數(shù)人的事。 她才出刑部大牢,便聽說了這樣的稟告,玉毫道:“不少激進(jìn)的學(xué)子揚(yáng)聲大喊,讓所有的女子滾出無類書院,更有人喊出,女子滾出軍中,朝中?!?/br> 一切都在人的預(yù)料之中,絲毫不必覺得意外。 蕭寧聞之腳步一頓,“理由呢?” “女子心存私心,誤國,亂國。邊境慘死的將士,太冤了。”玉毫連忙答來,不敢有絲毫隱瞞。 “知道了?!笔拰巸H此一句,玉毫反而問:“殿下,難道不去壓制?” “為何要由我來壓制?”蕭寧更有此問,若是事事都由她來,事事都得她一人做,這個天下,女子想要將出將入相一事變成常理,太難。 養(yǎng)了那么多年的人,無類書院中藏書無數(shù),引經(jīng)據(jù)典,想反駁這句話難嗎? 世上男人容不下女子,但凡有一絲的可能將女子永遠(yuǎn)拉下馬,一生都不會再讓女子有出頭的機(jī)會。這一點,蕭寧就算從前喊得再大聲,卻未必見得有人能聽得進(jìn)去。 她們?nèi)羰锹牪贿M(jìn)去,就讓事實來告訴她們。女子出仕,承嗣,千難萬難,她們每一個人都謹(jǐn)慎小心,只為了避免一個不小心,便成為了男人攻擊、拉女子下馬的機(jī)會。 自此,無數(shù)女子以命相拼才換來的點點火種,自此被人撲滅。 玉毫看著蕭寧直接回府,而外頭一個又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由無類書院而始,再是朝廷上,也有聯(lián)名上書,請蕭諶下詔,廢女將、女官,讓女子歸于閨中,不讓她們再有機(jī)會于朝堂、軍中誤國。 第170章 如何行公審 事情鬧得甚大,現(xiàn)在看來,除了軍中,竟然各方都出手面,只為了將女子趕出朝廷,或者更是趕離他們的視線,終此一生,再不復(fù)見女子出仕入將。 然不管事情鬧得有多大,奇怪的是,蕭寧不曾出面,就好像事情鬧得再大,都與她并無干系,她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外頭爭斗不休,都與她沒有關(guān)系。 這一夜,天空下起了大雨,這還是入夏以來,雍州內(nèi)下得最大的一場雨。 只是無人知曉,蕭寧于公主府內(nèi)淋了半夜的雨,哪怕任人勸著,喊著,蕭寧只道她需要清醒清醒,直到她想明白了,這才沐浴更衣,喝上姜湯,也在這個時候,玉毫再次送來消息,“軍中聯(lián)名上書陛下?!?/br> 這樣的消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說什么了了?”蕭寧喝了姜湯,也將一旁早就備好驅(qū)寒之物盡都用上。 玉毫如實答來,這一回的聯(lián)名上書,與其他各界卻是不同的...... 甚至,在第二日,以無類書院傳出一篇文章,以管窺天。 不過就是指出,世間男子,讀書之人,入朝為官者,竟然如此斷章取義,以一人之錯,而歸其錯為天上女子。 姚拾兒將軍所犯之罪,縱然證據(jù)確鑿,當(dāng)如何責(zé)罰,朝廷自有公審,斷不會冤枉一人,也不會縱容一人犯錯。 倘若皆以管窺天,亂大興的韓靖是男人嗎?殺兗州世族,滅無數(shù)世族人家之曹根是男人嗎? 只因姚拾兒將軍犯下之罪,便以此斷定,女子不宜出仕,不可為官,為將。那么有韓靖這等亂一國,滅一國之人,你們男人為何還有臉面在這朝廷之上指點江山? 最后更是斥責(zé)起提出讓女子滾出無類書院的人,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得再是正義凜然之語,也無法掩飾你們的狼子野心。 爾等不過是覺得越來越多的女子能干,自己又太過無能,故而才會容不下這天下的女子。 若是爾等認(rèn)了這無能,覺得世間出仕的女子爭了你們這些無能之人的位子,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憑什么以一人之錯,斷定女子誤朝誤國? 自來亡國之人,哪一個不是男人? 你們亡國之時,考慮的是自己的利,并非因這性別。 國中有謙謙君子,自然也有無.恥小人。女子中,有那鼠目寸光,為爭功而害天下者,也有為護(hù)天下,為定天下不畏艱難,不懼于任何勢力者,如蕭寧。 蕭寧于國之功,就因為她身為女子,爾等便要輕易抹殺,想要不認(rèn)賬嗎? 比起姚拾兒犯下的錯,蕭寧之功更是叫人無法忽略的。爾等當(dāng)初怎么不說觀蕭寧之功,就該許女子可出將入相,能封侯拜將? 女子有功于國時,你們不發(fā)一言;女子有過時,爾等就是一群見了血的蚊子,不把人的血吸干,吃光,爾等都不樂意。 呸!不過是一群容不下女子的小人,偏喜歡把自己標(biāo)榜成天下大義之人。 爾等容不下女子比你們更能干,也不愿意女子比你們更能干,偏自己沒有本事,爭不過女子,現(xiàn)在尋到一個犯錯的人,竟然以管窺天,想把女子關(guān)回內(nèi)宅之中,由爾等擺布生死? 居心叵測的小人,真是不怕為天下恥笑,知爾等竟然如此不能容人,更害怕我們女人! 蕭寧看到這篇文章時,心情是極其的好。 雖然昨天想清楚了一些事,可是看到這文章時,才覺得一直攢在心中的郁氣,終于得以消散。 “有這一篇文章,就算朝中那些上書的人,也不敢再大聲說話了?!笔拰幧跸灿谟羞@樣的一篇文章,因為這篇文章揭露了事實,男人們?nèi)莶幌屡映鲱^的事實。 “寫這篇文章的人叫什么名字?”蕭寧好奇地一問。 “公孫挽。殿下或許記得公孫夫人,當(dāng)初太后請第一個參加考核,以女子之身出仕的第一人。”玉毫知道這一位寫下這樣的文章,豈有不查明的道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好!”蕭寧贊一聲,更是將此事記下了。 “殿下,如今該如何?”是啊,接下來該做什么事?蕭寧一直不動,究竟有何打算? 蕭寧道:“上朝。” 上朝的時辰,不上朝等什么? 好吧,玉毫便不問了。蕭寧心里定有盤算,如今且由著他們吵,由他們鬧,等時間到了,蕭寧自然就會出手,將所有的爭執(zhí)全都一并解決。 “將這篇文章送到大牢,讓姚將軍看看。”蕭寧既然得了這樣一篇好文章,又怎么能不讓姚拾兒看一看,究竟她最大的錯在哪里。 “另,將這一天一夜外面的事都告訴姚將軍。”有些事,姚拾兒或許并不相信,只以為是蕭寧的危言聳聽,既如此,就把眼下的情況都告訴她,好讓她知道,究竟因她都出了多少事。 玉毫立刻去辦,蕭寧這也就上朝去。 朝廷之上,蕭諶更是當(dāng)眾拿起公孫挽所寫的文章,即問起一旁的人,“眾卿有何感想?” 是啊,有什么樣的感想呢? 男人們一向以為自己胸能容萬物,如今竟然被一個小女子道破,這話里話外都在指責(zé)他們的大驚小怪,既容不下女子,也畏懼于女子。 處處指責(zé)一人之錯誤國誤民,實則不過是怕女人太過出彩,因此容不下女子出頭。 以偏概全的做法,且他們對身為男人犯下的錯自動忘記,同樣的錯女人若是也犯了,這就以為女人就該為一人之錯,讓所有的女人都付出代價。何其可笑吧? “如果眾卿尚未讀過這篇文章,就讓鎮(zhèn)國公主親自讀一讀給你們聽?!笔捴R果然是夠惡心人的,明擺著他們讓他不痛快,他就要讓他們不爽到極致。 蕭寧作為女人中的領(lǐng)軍人,那么多人最迫切的正是將蕭寧拉下馬,只是誰也想不到,就算同為男人,蕭諶從來都不跟他們站在一伙。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有時候?qū)κ捴R也是又愛又恨的。 恨蕭諶的包容,也恨他連女人如此張揚(yáng)都能容得下! 蕭寧十分配合地站出來,“兒今早讀之,已然背后,便為諸位背一背如何?” 作為一個有心人,這么罵男人的文章,處處點明男人們的小心思,蕭寧豈有不配合的道理。 配合起來,更是想能夠有機(jī)會當(dāng)眾罵一罵。 “臣以為甚可?!泵麒b這賤賤的語氣,正是巴不得多看熱鬧。 一群既沒有本事,還容不得人的東西,真是丟光他們男人的臉。 沒本事才會覺得女人出頭壓著了他們,若是有本事的,誰會覺得女人出頭不好? 反正在明鑒看來,別管是男人或是女人,只要是有本事的人,能造福天下萬民,他都心服口服。 蕭寧便也不用其他人再開口,這便細(xì)細(xì)地背起那篇文章,抑揚(yáng)頓挫,蕭寧倒背如流,情感到位,或怒或是輕蔑不屑,用得那叫一個恰到好處;指出男人們都是因為害怕女人比他們強(qiáng)大,這才迫不及待要封.殺女人時,更帶著幾分自傲。 男人們能心生畏懼,不正是說明,她們女人現(xiàn)在做得極好,處處出頭,光彩奪目,難免就讓他們心中生畏,更迫切于將女人永遠(yuǎn)的壓下。 反正蕭寧雖然是在背書,借著背書如其所愿的罵了一通聯(lián)名上書,請廢女子為官為將之人。 讀完后,明鑒毫不吝嗇地鼓掌,“罵得好,罵得極好。男人啊,容不得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出一個女子犯錯,便將這錯歸于天下女子,從重處置天下女子的笑話來!這從古至今啊,要說王朝興亡,可歸于一人,一族,倒是還從未有過歸于一類的先例,你們也算是開先河了。” md!這真是男人嗎?那么的幫著女人說話,你倒是像點樣兒啊! 可惜,就算他們在心里罵得明鑒狗血淋頭,終究是不敢脫口而出。 比起他們罵了來,顯得自己更是沒有氣度,也確實是鬧出了極大的笑話,明鑒罵就罵吧,至少沒有當(dāng)眾點名,就算大家都有數(shù)大概是什么人,只要不把名字列出來,這都是沒事,沒事兒。 “一人之過,歸于一家,一族,卻也不過三族罷了,誠如明侍中所言,你們確實是開了先河。以姚拾兒將軍一人之錯,讓朕廢女官,女將。朕的公主為朕打下這個天下,安民定.國時,你們怎么不念鎮(zhèn)國公主之功,讓朕多賞賜天下的女子? “既然當(dāng)初你們不曾想過以公主之功,惠于天下女子,今日,朕也不可能因你們所請,便因姚拾兒將軍之錯,遷怒于其他為我大昌振興,守衛(wèi)我大昌的女官,女將。” 蕭諶很是歡喜明鑒的話,說到人的心坎里了,就是這種不要臉的人,處處以為自己手握真理,就不反思反思,他們那點小心思啊,究竟是有多丟人。 “另外,朕既然說了此審交由鎮(zhèn)國公主來審,朕說過的話,不想再重復(fù)第二次。除非鎮(zhèn)國公主定案后確有不公,如此,才是你們讓朕換人再審此案的時候。否則在此之前,案子怎么審,何時審,由鎮(zhèn)國公主決定?!?/br> 就這一兩天的功夫,鬧出來的事太多,叫蕭諶心煩之時,還得應(yīng)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請求。 正好,蕭寧罵了人一通,也算是揚(yáng)眉吐氣。 蕭諶只需要警告他們,安安分分的做好他們分內(nèi)的事,別以他們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處處要求皇帝跟他們一樣。 蕭諶這么說了,一群人也不能跟皇帝吵吧。 哪怕不能吵,總是能問一問的,蕭寧就算從前處事是不偏不倚不假,他們請換人審姚拾兒一案,不過也是不想為了一個小女子壞了公主的名聲,蕭諶總不能不理解他們這一份良苦用心。 果然不要臉的人,說起那不要臉的話,無人能及。 “敢問殿下,究竟打算何日審理此案?臣等不明,證據(jù)已然確鑿,殿下還在等什么?”李御史聽進(jìn)了蕭諶的話。行吧,他也不問蕭諶了,只問蕭寧,她是有什么打算。 之前為了國家,為了大局,就算是心里著急將姚拾兒繩之于法,總有一些理由,叫他們不能在一時就將姚拾兒拿下,定罪。 現(xiàn)在犯人已然被關(guān)入刑部大牢,證據(jù)確鑿的情況下,不過是為了過堂審定此案,這便完結(jié),為何蕭寧卻不肯定下何時開審此案? “若我記得不錯的話,昨日才定下此案由我來審?!笔拰幟鎸@好像她有意拖延時間的語氣,確實不太喜歡,因此說出這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