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174;цz#9405;īщц.īňf
韓哲能感覺到谷音琪的變化。 她這學期沒課,論文已經(jīng)定好初稿,答辯安排在四月下旬,韓哲前一晚才問她要不要來滬市,第二天谷音琪就拉著旅行箱空降虹橋了。 那天也是韓哲第一次臨時翹班,開會開一半,親自跑一趟機場把人接回家。 一開始韓哲還覺得,這或許是因為情人節(jié)那晚他踏出的那一步,讓兩人關系有了些轉變。 中午不用蘇肅給他訂午餐便當,能推的飯局都推掉,時間一到立刻下班,開二十分鐘車趕回家。 晚上也一樣,他沒有再加過班,連蘇肅都忍不住問了一句,韓總你最近下班后是不是有約會啊。 韓哲勾了勾嘴角,說,家里有人做飯,得趕回去吃。 一個人住時韓哲對吃飯沒太大講究,面條餃子一鍋燉,谷音琪才來幾天,那些使用率極低的廚具都得以重見天日,冰箱被各色蔬菜水果填滿,之前成了擺設的洗碗機終于派上用場。 谷音琪手藝了得,家常小菜不在話下,海鮮硬菜也輕松嫻熟,韓哲很捧場,每一頓飯之后幾乎沒什么廚余進濕垃圾桶,谷音琪笑他吃這么多,別一個月后變成胖哥哥了。 韓哲搖著頭說,很難胖,畢竟每天的運動量管夠。 至于什么運動,到晚上谷音琪就知道了。 客廳沙發(fā)旁的矮幾也被谷音琪占領。 她要繼續(xù)修改論文,還要同時準備答辯用的PPT,原本韓哲把書房讓給她,她不要,說在公寓時習慣了窩在客廳用電腦。 韓哲想起他上次坐過的那個蒲團。 他好久沒在家里看到那么多顏色共存了。 從不放多余雜物的矮幾,如今堆放著谷音琪的筆電,谷音琪喝水的馬克杯,谷音琪從超市買的薯片,谷音琪綁頭發(fā)的兔子發(fā)圈,和一瓶谷音琪不知打哪兒買來的鮮切花。 臥室里,黑白分明的衣帽間里空出一個柜子,再掛進去幾件彩色毛衣和寬松帽衫,抽屜里裝著或性感或可愛的內(nèi)衣,還有一套光看著就讓他渾身發(fā)燙的情趣內(nèi)衣。Уаóɡùósнù.?óм(yaoguoshu.) 谷音琪來的第一晚,睡前韓哲洗完澡走出浴室,發(fā)現(xiàn)燈被誰關了。 但屋內(nèi)不是全黑,遮光窗簾沒拉上,獨留一層輕薄紗簾半掩著窗外燈火,逆在光里的女孩曲線妖嬈。 韓哲以為谷音琪全裸站在窗邊,正皺眉想喊她過來,怕窗外有眼,定睛一看,谷音琪是穿著衣服的。 好似連體泳衣的情趣內(nèi)衣和她之前穿過的那件兔女郎類似,黑色漆皮,讓光在她身上跳舞。 韓哲微瞇起眼眸,接著看清她頭上的兩個尖尖角,還有她身后的一條……呃,一條尾巴? ——他有些遲疑,因為谷音琪得用手拎著它,剛開始他還以為那是條鞭子,心想說這方面的功課他可沒做過啊。 后來谷音琪咕噥著說,尾巴在行李箱里壓壞了,沒法子自個兒翹起來。 當她朝他一步步走來的時候,韓哲眼睜睜看著那些時黃時紅的燈光滑進她眼眸里,讓人恍恍惚惚,一時真把面前的女孩當成落入凡間的小惡魔。 谷音琪還不愿意放棄,尾巴在手里一下下甩著,眨著鴉黑睫毛說,哥哥,我迷路了,回不了魔界了,你能不能收留我?guī)滋臁?/br> 韓哲那晚沒把她這身明顯廉價卻極度性感的情趣內(nèi)衣脫了,只解開她襠部的紐扣,失控般地后入著她。 手里還攥著那根亂晃的尖頭尾巴。 什么惡魔尾巴,是小龍尾巴吧? 可韓哲很快發(fā)現(xiàn),谷音琪沒再喊過他“韓哲”。 “小韓哥哥”、“哥哥”頻率最高,偶爾會好像開玩笑似的喚他“金主爸爸”、“爸爸”。 韓哲壓著內(nèi)心又一次冒頭的異樣感,揉著她的乳,撞著她的臀,要谷音琪喊他的名字。 可谷音琪沒有,用破碎得粘不起來的呻吟來代替。 白天他去上班時,谷音琪也能把自己的生活填滿,她去看畫展,去預約制的書店,去許多許多的花店。 中間谷音琪得回鷺城幾天,韓哲要給她買機票,她拒絕了,說她之前搶過隨心飛,一直沒什么機會用,正好趁著這個月多飛幾趟吃回本。 異樣感愈來愈強烈。 韓哲想問清楚谷音琪到底什么意思,可她依然積極且主動,讓他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又或者,他內(nèi)心深處害怕開口。 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沙灘上好不容易堆起來的沙堡,一開了口,浪就要嘩啦一聲涌上來了。 * 四月初春,乍暖還寒。 經(jīng)過劇烈顛簸,飛機穿破云層往下降落,舷窗沾上雨珠,谷音琪一顆心懸在喉嚨,手指緊張得來回摩挲。 她不是恐高,只是不喜歡這種被困在一個大鐵皮里、只能隨著氣流失控飄蕩的感覺。 飛機滑行,舷窗上的雨珠越來越密集,谷音琪打開天氣看了下,接下來滬市幾天都是雨水天氣。 她輕嘆一口氣,熱氣被口罩擋住,從鼻梁縫隙滲出些許濕氣。 都最后一次了,天公也不做美,她還準備去看剛開的安藤忠雄展呢。 今天周一,韓哲有個會議,人怎么都得在場,谷音琪讓他別翹班了,她自己叫車去他家就好。 手機里有韓哲發(fā)來的電子鎖密碼,大堂管家應該也是接到了韓哲的通知,谷音琪被西裝革履的管家送進電梯,心想,這小韓哥哥還真不拿她當外人。 她走了幾天,矮幾上的洋牡丹還在盛放期。 花瓣一瓣瓣綻開,花苞鼓鼓好似白的粉的饅頭,玻璃花瓶里的水是清澈干凈的,看來有人按照她的“指令”,每天換上干凈的水。 花頭重,桿子就容易彎,她剛回鷺城的第一晚接到了韓哲視頻電話,他語氣總是認真,說,谷音琪,你的花耷拉腦袋了。 她笑得眼淚都飚出來了,對面男人有些著急,叫她別笑了,快看看,這花還能不能救。 谷音琪彎下腰,撥開軟綿綿的花朵。 每一枝花桿接近花頭的位置,都包裹上一小段紙吸管,這樣能支撐住日漸變重的花頭。 他依然是個好學的“叁好學生”。 但她這個“老師”要先離開了。 她知道自己卑鄙,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從韓哲身上汲取好多好多的溫暖。 把它們儲在腦海里,心臟里,方便她以后低落沮喪沒了電的時候,也能從記憶里提取出能量。 她拎著行李箱進了主臥,在衣帽間打開,將這次帶來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掛進依然空著的那個衣柜。 原來古板老男人也有性癖,谷音琪上一回捕捉到了,所以這次斥巨資,又購入了兩套新的——Rosejiejie家最近代理了國內(nèi)一個情趣內(nèi)衣設計師的品牌,價格比淘寶四十八塊錢一套的“一次性”情趣內(nèi)衣要貴多了,但質量和款式都沒得說。 谷音琪從沒這樣豪氣過,下單的時候心想,就當是餞別禮物吧。 最后壓在箱底的是那件黑色西裝。 她把衣服掛起,找出手持熨燙機,將西裝上的皺褶熨平,再掛進韓哲的衣柜里。 很快,這件西裝外套便融進了其它同色系的西裝中間,谷音琪收拾好其余小物,再抬頭,已經(jīng)分不出哪件是她掛上去的那件了。 鍋里的番茄牛腩咕嚕冒泡,電飯煲響起旋律時,大門的電子鎖也響起開門聲音,谷音琪迅速掛上笑意,轉過頭朝著玄關開口:“你回來啦。” 韓哲這一整天不大對勁,做什么都不踏實。 掐著點下班,顧不上什么限速,能在每次超車變道時打燈已經(jīng)是他最后堅守的底線。 車子急剎進車位他都覺得輪胎要著火,從車庫跑著進電梯,又從電梯跑著到家門口,就怕一打開門,家里一片黑暗。 還好,還好,隔著一道門,他都能聞到里頭有濃郁香氣飄出。 緩下呼吸摁了指紋,推開門有光涌出,聽見那一句“你回來啦”韓哲更是知道,這一回自己栽得徹底,有一種無法壓抑的情緒不停涌出,洶涌且澎湃。 他淺淺勾起笑,對著島臺后的姑娘說一聲:“我回來了?!?/br> * 島臺上的環(huán)保袋被推到一旁,生姜蒜頭不聽話地往下掉,谷音琪被吻得快喘不過氣,但還不忘提醒韓哲:“火、唔……等等,爐火沒關!” 韓哲轉身啪地關了爐火,再回過身子時已經(jīng)脫下西裝,長臂一伸,把西裝外套鋪在島臺臺面。 大理石太涼。 谷音琪瞬間明白他的意圖,有些無措地眨著眼,“要、要在這?” 雙手有些涼,韓哲來回搓了幾下手掌,才從她的帽衫下擺探進,捂上她溫熱的腰rou。 嘴里言簡意賅地回答:“嗯,餓了。” 唇舌吻過花唇,手指催熟花蕊,瀉出來的花液比鍋里的佳肴還要香甜。 量身定做的西裝皺得像塊廢布,赤裸的姑娘還躺在上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搐,韓哲已經(jīng)回房間取了套。 高漲的欲望緩緩鑿進去,抵到最深處的軟rou上,兩人同時喟嘆出聲。 韓哲還要一臉正經(jīng)地發(fā)表一句感想,沒想到這高度剛剛好,能輕輕松松入得好深。 還很認真地問,谷音琪,這樣舒服嗎。 這場歡愛來得太突然,所以印象尤為深刻,導致第二天谷音琪在島臺上切菜切rou時,面紅耳赤好一陣子。 接下來一個禮拜,兩人過得就好像街上那一雙雙的情侶。 周二韓哲又翹了次班,陪谷音琪去看安藤忠雄的展。 光線穿過混凝土中間的鏤空十字架,如神照般溫柔落在谷音琪的臉上。 韓哲心神微顫,手機相機按下快門。 周叁中午他一回家,谷音琪就像小鳥一樣撲過來,說她被抽中了,晚上能去看山羊goat的脫口秀了。 韓哲第一次聽脫口秀,去的路上谷音琪還在念叨,今晚有你這么個笑點比天高的觀眾,演員壓力可有點大了。 果然,韓哲全程沒怎么笑過,但不妨礙他心情愉悅,因為他旁邊的姑娘笑得很開心。 周四他取消了早早預約好的私房菜餐廳,只因為谷音琪說,她比較想吃那晚的小餛飩。 小餛飩是那家藏在弄堂里的無名店,后來拆遷,老板娘租了鋪面,用自己的名字起了店名,叫「香香餛飩」。 一大碗餛飩面蒸騰著熱氣,谷音琪舀起餛飩撥到韓哲碗里,說太多了你幫我吃幾個。 周五那天下午韓哲讓谷音琪晚上不用做飯,出去外面吃。 谷音琪問:“吃什么餐廳呀?用穿得很正式嗎?” “不用,就穿你平時那樣就好?!?/br> “好哦?!?/br> 晚上韓哲來接她。 車里藍牙連的是谷音琪的手機,音樂也來自她的歌單,谷音琪跟著音樂偶爾哼兩聲。 “奶奶,最近有睡好嗎,有夢到阿公嗎……是不是又偷偷哭了啊……你啊多愁善感,可是又最勇敢……”* 韓哲忍不住笑出聲,谷音琪哪哪都好,就是五音不全。 可唱出來又有一種特殊的憨實可愛。 軟軟糯糯,喂他的耳朵吃了好幾顆糖果。 谷音琪向來有自知自明,白了他一眼,又問了一次:“我們?nèi)ツ睦锍燥埌。俊?/br> 韓哲報了一家餐廳名字,“吃粵菜的?!?/br> 下雨加上晚高峰,車子走一下停一下,駛進泥濘路段,干脆停下了,無法動彈。 韓哲手機響了,他戴著耳機接起。 谷音琪主動把音響音量調小,她聽不見電話那邊說什么,但能聽見韓哲怎么回對方,“堵在路上……嗯,估計得半小時……瘋子不來就不來,其他人都到了?……好,你們再等等……” 結束通話,車龍還沒動,韓哲下意識看向谷音琪。 只是一瞬間而已,心臟便失重往下掉。 谷音琪臉上笑意盡失,一雙眼眸好黑,這路上有那么多光,沒有一顆能落進她眸中。 她緩緩開口:“今晚……不是只有我們兩人吃飯?” 雙手緊緊握了一下方向盤,再松開,韓哲說:“嗯,我約了我?guī)讉€朋友,一起吃頓飯,好嗎?”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以為谷音琪多少愿意考慮一下。 沒想到谷音琪猛搖著腦袋,毫不留情地回答:“不好,韓哲,不好?!?/br> 明明有暖氣,可車廂里的溫度還是冷了下來。 雨刮還在左右運作,像一個個巴掌抽在韓哲臉上。 如果不是音響里的女歌手還在唱“我的冷靜你總搶先一秒就戳破*”,他會以為,是不是連時間都要凝滯住。 他聲音也沉了下來,深處隱藏著一絲危險,“畢韋烽他不去?!?/br> 谷音琪皺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時候提姓畢的干嘛。 很快明白了,韓哲怕是誤會了,誤會她不敢見到畢韋烽。 她直截了當?shù)卣f:“和畢韋烽沒半毛錢關系,你其他的朋友我也不想見?!?/br> 韓哲也直接:“為什么?” 谷音琪呵笑一聲,反問:“我去了你要怎么介紹我?朋友?情人?炮友?床伴?還是‘我養(yǎng)的女人’?” 她每說一個詞,韓哲眉心就多一道褶子,最后厲聲道:“谷音琪,我會跟他們說你是我的——” 而谷音琪像是猜到他要說什么,尖叫著打斷他:“韓哲!我不是?。 ?/br> 叭——叭叭—— 同時,車后方也驟然響起刺耳的喇叭聲。 韓哲那一刻感受到了,有海浪呼嘯而來。 海水把搖搖欲墜的沙堡沖散,撞爛,推平,不讓它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作者的廢話———— 兩首魏如萱的歌,《奶奶》和《竊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