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臣(重生)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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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哪里?”步練師寒聲道,“按大朔禮制,傳位詔書,當(dāng)由……” 周望嘆息道:“殺?!?/br> ——唰! 刀光掠起,恍如雷霆! 叛軍手起刀落,一位中書舍人,身首當(dāng)即分離,飛血直濺蟠龍大柱! 步練師臉色一變,厲聲急道:“周云訖!你這般殘暴不仁,還想令群臣臣服??。 ?/br> 周望半身染血,朗聲大笑,形容癲狂: “步薇容,你倒是告訴我,我今日所作所為,與我父皇有何不同???!” ——當(dāng)年我的好父皇榮登大寶,不也是血流千里,天下縞素?! 他不殘忍?他不冷酷?他不暴虐? 我的好父皇,當(dāng)朝天子,殺的人那才叫多?。?! 我的母后,周泰的發(fā)妻,被他逼得自縊而死! 我的外祖父,周泰的恩師,被他一杯毒酒賜死??! 我的母族,當(dāng)年全力扶持周泰上位的太乙李氏,更是滿門抄斬,一個(gè)不留?。?! 而我—— 我,太子,周望,周泰的長(zhǎng)子,當(dāng)朝天子的骨rou。 被他逼得與兄弟相爭(zhēng); 被他逼得與親朋內(nèi)斗; 被他逼得冷眼旁觀李家的衰弱,更被他逼得連自己母親的喪事都不能痛哭?。?/br> 周望看著步練師的眼睛,笑容愈發(fā)地快意放肆: “步薇容,你的祖父,也是被他逼死的,你忘記了?” 當(dāng)年步九巒,怒斥逆賊周泰,既而拔劍自刎,你忘記了? · · 步練師看著周望,眼底發(fā)紅,嘴唇顫抖。 她嘶聲道:“太子殿下。” “我們兒時(shí)一同在紫宸殿……陛下教我們?nèi)绾翁幚碚?wù),如何批改公文,如何應(yīng)對(duì)群臣……你忘記了嗎?” 周泰教你治國(guó),周泰教你理政,周泰教你如何斡旋在世族之間,周泰教你如何平衡好各方利益,周泰囑咐你要成為一個(gè)賢明仁慈的君主…… 你都忘記了嗎? 太子殿下,你忘記了嗎? 周泰是你父皇啊…… 是他牽著你的手,是他帶你邁入朝堂,是他帶你見識(shí)這權(quán)力巔頂?shù)娘L(fēng)光。 他是你父親啊,你難道忘記了嗎? 周望逐漸安靜下來,像是淋著冷雨的猛獸,形容狼狽,戾氣深沉。 “步薇容,你不必拿父君之情壓本宮?!敝芡p眼血紅,逼視著步練師,“若是有來生……我不愿生在帝王家?!?/br> 我不愿當(dāng)這個(gè)東宮太子,我也不愿做周泰的兒子。 步練師心底一寒,愴然閉眼。 周望走近步練師,垂首耳語道: “我與薄止,是手足之誼;我與盈盈,是夫妻之意。我不會(huì)害你,也不會(huì)動(dòng)你的家人……只要你向臣服于我。” 聽到薄將山和言眉之時(shí),步練師的眸光,水一樣晃動(dòng)了一下;隨即她平復(fù)心情,面如寒霜,冷笑連連: “做夢(mèng)!” · · 周望沒料想到步練師,竟也是這般頑冥不化,不由得怫然變色,低聲怒吼起來: “愚忠!??!——步薇容,別為難我!我不想再殺一個(gè)棟梁之臣?。。 ?/br> “哈?!?/br> 步練師怒極反笑 ,好似金剛怒目,眸光灼灼如火,直直燒到周望心底: “我步薇容,一生只忠于大朔!誰當(dāng)皇帝,我步薇容并不關(guān)心!” “但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辈骄殠焻柭晹嗪鹊?,全殿的火燭都隨之顫動(dòng),“若是我猜得不錯(cuò),宮里這點(diǎn)兵,不是你周云訖造反的底氣吧?——你挑在這個(gè)時(shí)候,不就是為了和北狄人里應(yīng)外合!” “北狄蠻夷,狼子野心!你以為攣骶可汗,會(huì)助你登上皇位?!——大錯(cuò)特錯(cuò)?。?!北狄人進(jìn)宮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你殺了祭祀狼神! “從此大盜移國(guó),朔朝覆滅,大朔的江山就是攣骶的江山,大朔的萬千兒女,便是攣骶的異姓奴仆?。?! “——這是亡族滅種之危,豈是你一家一姓之恩怨???!” 步練師聲嘶力竭,氣鳴自促,胸膛好似怒發(fā)的火山: “我大朔千萬兒女,豈會(huì)引頸待戮?到時(shí)候,自是文死諫,武死戰(zhàn),士死國(guó),婦死節(jié)!” “周望,你給我看好了,這天下的亡國(guó)之難,這江山的滅頂之災(zāi),都是因?yàn)槟阋侨胧遥〉綍r(shí)候,你我皆入黃泉之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 ?/br> · · 靜、靜、靜。 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含元殿前血跡斑斑,步練師的怒斥回音不絕,周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殿下,還來得及?!辈骄殠焼÷暤?,“你此時(shí)回頭,還來得及?!?/br> 周望閉上眼睛。 來不及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來不及了。 此時(shí)的北狄人,已經(jīng)通過他給的密道,在京郊現(xiàn)身;那條密道經(jīng)過秘密挖掘,早已不是能帶走白有蘇一人的羊腸小徑,它可以陸續(xù)通過十萬大軍…… 來不及了。 都來不及了。 就算步練師說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樣? 周望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這天下人的生死,與他又有何干? 大家一同死去,倒也不失圓滿?。?/br> “一派胡言!”周望睜開眼睛,眸光寒冷無比,“來人,割去令公的口舌!” · · 叛軍左右聽命上前,中書侍郎大聲叫道:“你怎么敢——?。?!” 這位和氣的胖大人,像是一頭發(fā)怒的野牛,惡狠狠地沖撞向叛軍! 步練師大驚失色:“謝大人,不妥?。。 ?/br> ——能在周望身邊待著的叛軍,那必是高手中的高手;遠(yuǎn)不是你我這等身手,可以輕易反抗的??! ……滴,答。 步練師瞳孔驟然一縮:“……” 晚了,晚了,都晚了。 中書侍郎的胸腑上,探出一道凜凜的刀尖來。 步練師踉蹌著倒退一步,眼里浮出晶瑩的淚光。 中書侍郎看向步練師,一張和善的圓臉上,滿是疼痛的冷汗;他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什么,但只嘔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 步練師顫聲道:“謝大人,謝大人……” “……”中書侍郎嘶聲道,“令公,你看我……” “像不像……林尚書啊……?” 他步伐一晃,轟聲倒下,恍若山崩。 步練師愴然坐倒,淚如雨下。 . . …… “起碼是穿著官袍死的。”中書侍郎倒是看得挺開,這個(gè)胖大人向來都是樂天派,“哎,九泉之下,我們說不定能碰見林尚書……” …… · · 含元殿內(nèi),鴉雀無聲。 所有重臣,緩緩站起。這些人,皆是當(dāng)朝泰斗,皆是一國(guó)柱石。有年輕的,有老邁的;有憤怒的,有悲傷的;有凜然的,有瑟縮的。 但是都站了起來。 “逆賊,”秘書省大監(jiān)明玲慢聲道,“這間含元殿里,只有大朔的臣子,沒有鄙陋的小人?!?/br> 周望沉默片刻,安靜得像一具死尸;但他隨即笑了起來,笑容癲狂,形容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