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臣(重生) 第10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籠中燕、媽咪是個(gè)女強(qiáng)人、追殺作家、開局先交出玉璽[基建]、顧少的獨(dú)家摯愛、快穿:宿主非得在劇情向里開后宮、無敵針王、死亡禁地:開掛主播神級預(yù)判、終身妥協(xié)、萬界大佬都是我徒弟
“驚風(fēng)飄白日,光景馳西流;盛時(shí)不再來,百年忽我遒?!?/br> 這是雨的聲音。 這是血的聲音。 這是死的聲音。 周琛突然聽見了一道腳步聲,輕輕地切開了這瀟瀟雨聲,由遠(yuǎn)及近而來,那是戚驀塵挑燈夜行。 在青云譜成的冰冷殿中,她是唯一的暖顏色。 周琛無端地想起,當(dāng)年他們初見時(shí),也是在一處雍華殿中。彼時(shí)戚驀塵才十八歲,少女將軍銀鎧紅氅,面如深秋寒霜,古艷、冰冷、驕傲: “——末將戚華容,見過秦王殿下?!?/br> 而如今的戚小王妃,早就過了少女的年紀(jì)。眼下她身懷有孕,腰身漸粗,單手扶著后腰,再也走不出那殺氣騰騰的虎步了。 戚驀塵大大咧咧地打了個(gè)哈欠: “周大福,你他奶奶的大晚上不睡覺,跑來這里開門是做什么?” 這三十六道三丈高門,全被你一個(gè)人打開了,這手是有多閑得慌? 周琛的嘴角不自覺地?fù)P了起來:“悶得慌。” ——太悶了。 這個(gè)上京太逼仄、太壓抑、太沉悶了。 所有陰謀詭計(jì)都憋在花團(tuán)錦簇里,絕不能讓人知曉;一切的仇怨魂靈都懊喪地深潛在大地中,永世不得超生。 這里的每一片瓦礫、每一道宮墻、每一片土地,都顯得血跡斑斑,疑竇重重。 “……你還在擔(dān)心娘娘?” 戚驀塵自從懷孕后,人也遲鈍了不少,眼下她困得要死,又打了個(gè)哈欠,哥倆好地勾住周琛的肩膀,軟綿綿地?fù)u了搖: “嗨呀,沒事,真沒事。令公不是來信保證過了么,那還能有假?娘娘遲早會回府的,走走走,睡覺去?!?/br> 周琛順著她的臂膀,把她圈入自己的懷中。 戚驀塵吃驚地睜圓了眼睛,倒是不自在了起來:“周大福你怎么膩膩歪歪的……” 戚驀塵臉頰一燙。 周琛低下頭去,他的唇微微發(fā)冷,蹭過她光滑的額頭、英氣的眉毛、齊楚的鬢角,低醇的聲線喃喃自語道: “……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br> 戚驀塵心里突地一跳,女人的直覺發(fā)作,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油然而生: “云福,你到底想跟我說什么?” 周琛蹭著她的臉:“我說你該睡了?!?/br> 戚驀塵皺了皺眉,還想再問什么,周琛打橫把她抱了起來,大步向后院走去。 周琛在亓那古城痛失一臂,如今只剩下了一條胳膊,居然還能把她穩(wěn)穩(wěn)地?fù)圃趹牙铩?/br> 戚驀塵心驚膽戰(zhàn)地?fù)е鳖i:“——你沒事吧?周大福你都多少歲了,別逞強(qiáng),我現(xiàn)在可胖了……” 周琛點(diǎn)頭同意:“夫人,你真胖,本王快要骨折了?!?/br> 戚驀塵握拳錘他:“知道還不放我下來!” 周琛就不:“才不要呢?!?/br> 我不會放手的。 如果可以……我這一輩子,都不想放手。 · · “……先民誰不死,知命復(fù)何憂?” · · 戚驀塵迷迷糊糊道:“你去哪里?” “很快就回來?!?/br> 周琛坐在床邊,低聲回答,戚驀塵聽見布料的窸窣聲,那是周琛在穿衣服。 “這雨還沒停啊……”戚驀塵聽見了冷雨彈窗的動靜,伸手拉了拉周琛的袖子,“你等雨停了再去吧?!?/br> 周琛站起身來,像是一道孤獨(dú)的長劍: “雨很快就停了?!?/br> ——只要我去,雨就停了。 · · “王妃,王妃?!” 丫鬟嚇了一跳,連忙拿出巾帕來,要給戚驀塵擦拭: “王妃身懷有孕,是最有福氣的人呢,怎么還哭了呢?” 戚驀塵淚流滿面,悲聲痛泣,渾身顫抖。 丫鬟莫名其妙,昨兒夜里的動靜,大家可都聽見了呢;怎么二殿下剛出門,王妃反倒哭起來了? 丫鬟突然看見,王妃的手里,攥著一張小紙條。 那是當(dāng)年戚驀塵大婚時(shí),周瑾偷偷遞來的字條: ——“只祈彼此身長健,同處何曾有別離”。 后來戚驀塵開始接受周琛,便把這張字條扔到簍子里了;她以為它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什么少年驚艷,什么朦朧情愫,都該塵歸塵,土歸土了。 而它出現(xiàn)在了周琛的枕上。 是周琛把它重新?lián)炝似饋恚瑹o聲地收藏了這么些年。方才周琛離開時(shí),便把這張字條,放在了自己枕上: ——如果他一去無回,那么憑著這張字條,戚驀塵和肚中的孩兒,也能在周瑾的刀鋒下保全。 這便是,永別了。 戚驀塵雙手掩面,痛哭失聲: “混……賬……” · · 【注】 *1:“久要不可忘……知命復(fù)何憂”皆出自曹植《箜篌引 / 野田黃雀行》。 第73章 制六合 你和我斗? ——啪! 步練師這一耳光, 抽得又快又狠又響,大有直接把薄將山的狗頭給抽飛的意思。 薄將山被扇得偏過臉去,既而慢悠悠地回過頭來: 這個(gè)動作既輕浮又孟浪, 還捎著些早有預(yù)料的慵懶,眼角眉梢都是戲謔和輕嘲。 殷紅的鮮血漫出他削薄的唇。 薄將山唇角掛著一行血,好整以暇地向步練師咧開, 狂熱無比,放肆如斯: “……薇容,你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真是美極了?!?/br> 他的言下之意, 曖昧又蠱惑: ——好薇容,你確定,要與我當(dāng)眾與我撕破臉面嗎? 我可是這世上,與你最親密、最混亂、最不齒的男人……你, 確定要與我為敵嗎? · · ——要不要我?guī)湍慊貞浕貞? 你在塌上叫過多少聲“夫君”? · · 步練師聞言淡涼一哂。 又來了。 這些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 無論有多么才華橫溢,對付女人的話術(shù), 總是離不開“愛”這個(gè)字。 ——難道男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rèn)為,女人絕對是會被“愛”支配的動物嗎? 薄將山, 你跟我做了這么多年的野鴛鴦,卻屢屢在我手里吃虧, 也不反思反思, 究竟是為什么? ……我步薇容,從來都是,政治動物! · · 薄將山臉色一變,他討厭這個(gè)表情。 步練師這樣望著他時(shí), 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憐憫一只地上的螻蟻。 這份憐憫的體量,不會超出給予一只螻蟻的分量;而這份等同于螻蟻的關(guān)懷,就是步練師對薄將山的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