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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三嫁咸魚在線閱讀 - 三嫁咸魚 第69節(jié)

三嫁咸魚 第69節(jié)

    第74章

    顧扶洲反復琢磨著“未必”兩個字。林清羽是“未必”不想他,“未必”只喜歡女孩子。

    這究竟算什么啊。林清羽為什么不正面回答他?莫非林清羽對他是……說不上愛別說謊,就一點喜歡?

    他想多問幾句,但微醺的大美人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指尖還抓著他的衣角。

    顧扶洲便安慰自己:不急不急,慢慢來,也是一種誠意,直男斷袖需要時間。他和林清羽認識兩年就抱了,進度如此之快,再過個十年八年說不定就能親個額頭。

    媽的。

    醒酒湯是用不著了。顧扶洲脫了衣服,在林清羽身旁躺下。又一次和林清羽同睡一張床,他身上的反應毫無消退之勢。一個三十多歲的身體,喝了酒之后還能這么精神也是他沒想到的,精神到他有些難受。

    不過這具身體確實太久沒發(fā)泄,再忍下去也對身體不好。

    顧扶洲看了會兒林清羽的睡顏,看得他心火燎原。接著,他環(huán)顧屋內(nèi):可以用來擦拭清理的帕子放在離床幾步之外的架子上;屋里沒有熱水,他要是真做了什么還得去叫下人打水進來洗手。外面那么冷,他的被窩這么暖和。

    顧扶洲遲疑,遲疑,再遲疑,最后選擇認命躺平。

    算了算了,睡覺吧,睡著就不想了,說不定還能在夢里玩點刺激的。

    大年初一,林清羽比平時晚起了半個時辰。偶爾喝點酒有助睡眠,他昨夜睡得極好,一覺醒來通體舒暢,就是有些口渴。

    林清羽稍微動了動,后背便撞上了一個溫熱結(jié)實的胸膛。昨夜他只是微醉,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記得很清楚,顧扶洲上床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完全睡著。

    顧扶洲問他是不是還是只喜歡女子。這個問題,陸晚丞臨死之前也問過他一次。

    兩次他給的答案截然不同。那么,顧扶洲又是如何想的。他還記得他嫁給陸晚丞第二日,陸晚丞就口口聲聲說他不好男風,后來還纏著他義結(jié)金蘭,和他稱兄道弟。斷袖這種事,要斷就知己二人一起斷。一人斷,一個人不斷,只會徒增煩惱。

    林清羽躺了一會兒便想起身。他躺在床的內(nèi)側(cè),出路被睡在外側(cè)的顧扶洲完全堵死。他若要下床,只能從顧扶洲身上跨過去。

    顧扶洲睡得很熟。一般這種時候,地動山搖都晃不醒他。林清羽自覺不用顧忌,但還是放輕了動作。怎料他剛跨過一半,顧扶洲忽然一個翻身,他就順勢跌坐在顧扶洲腰間。

    林清羽雖然清瘦,到底是個成年男子,冷不丁壓下來,壓得顧扶洲皺起了眉,勉強將眼簾撐開。

    對上他的視線,林清羽平生第一次嘗到了手足無措的滋味。他現(xiàn)下的姿勢,似乎不太妥當。

    林清羽的頭發(fā)很長,坐在男人腰上的時候,青絲散落在他肩背上,還有兩縷垂于胸前。顧扶洲看了片刻,因為太困,又重新閉上了眼。

    林清羽松了口氣,正要繼續(xù)下床,一雙手扶住了他左右腰側(cè)。

    顧扶洲依舊閉著眼,嗓音低沉帶笑:“想跑啊?!?/br>
    林清羽鎮(zhèn)定道:“我要起床喝水?!?/br>
    顧扶洲嚇唬他:“大年初一要是早起,那一整年都會被迫早起的?!?/br>
    林清羽好笑:“早起對我來說又不算什么——放手,我真的很渴?!?/br>
    顧扶洲不讓他起,反手一抱,又把他塞回了錦被中。林清羽見他嘴里念念有詞,湊近一聽,發(fā)現(xiàn)他竟是在倒數(shù):“五、四、三……”

    數(shù)到“一”的時候,顧扶洲猛然睜開眼,掀開被子下了床。他大步走到炭爐旁,迅速倒了杯茶,端至床前遞給林清羽。林清羽一接過茶盞,他就翻身上了床:“好冷好冷,我要凍僵了?!?/br>
    茶水一直在炭爐上溫著,稍微有些燙。林清羽坐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喉間因飲酒帶來的干渴很快得到了緩解。

    顧扶洲裹著被子看晨起的美人飲茶。昨夜他想自己解決,都因為夜里太冷被勸退。清早比夜里暖和不到哪去,他居然能為了林清羽在十秒之內(nèi)起床,走到外室給他端茶倒水。

    顧扶洲不由心生感慨:cao,我真的好喜歡他。

    林清羽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盞茶。顧扶洲接過空了的杯子,隨手放到床邊?!艾F(xiàn)在不渴了,可以陪我賴床嗎?!?/br>
    林清羽道:“今日休沐,你賴床自不會有人攔你。你為何要拉著我一起賴?!?/br>
    顧扶洲笑道:“一個人賴沒意思,兩個人還能說說話?!?/br>
    “你想說什么?!?/br>
    顧扶洲想了想,道:“不如我們來玩成語接龍?”

    林清羽瞥他一眼:“清鶴五歲時就不玩了的游戲,你確定你要玩?”

    “林大夫是嫌我的游戲幼稚?行,那我和你講講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野王吧。”

    林清羽奇道:“你為何要成為合格的野王八。”

    ……

    兩人窩在被子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毫無意義的話,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是日曬三竿。除非是生病,林清羽還從未這么晚起過。近朱者赤,和懶鬼在一起待久了,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偶爾犯犯懶。

    但不得不說,和顧扶洲在大冬天一起賴床的感覺,確實不錯。

    顧扶洲無高堂,大年初一府上也不會來客人,他們多晚起都無人置喙。梳洗過后,兩人一道用了午膳。留在府中過年的下人相繼來給主子拜年,嘴里說著吉祥話。林清羽讓袁寅拿出事先備好的賞,逐一發(fā)給下人,其中歡瞳和花露的賞無疑是最多的,足足比旁人高了幾倍。

    歡瞳得了賞錢,喜氣洋洋道:“多謝少爺,多謝將軍。祝少爺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將軍越活越年輕——阿嚏?!?/br>
    林清羽問了句:“可是著涼了?”

    歡瞳指腹在鼻下擦了擦,抱怨道:“這兩日太冷了,睡覺的時候被子里和冰窖似的?!?/br>
    顧扶洲語氣懶散:“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大冬天沒夫人暖被窩吧?”

    歡瞳:“……”

    林清羽用眼神示意顧扶洲閉嘴。他招來袁寅,道:“安排下去,以后過冬時每個屋子的炭火份例都加倍。”

    待眾人散去,顧扶洲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新年快樂啊清羽,這是給你的壓歲錢?!?/br>
    林清羽不解:“你比我小,為何要給我壓歲錢?”

    顧扶洲道:“論身體年齡,我比你大十二歲。而且在我的家鄉(xiāng),老公就是要給老婆準備壓歲錢的?!?/br>
    林清羽莞爾:“謝謝?!?/br>
    顧扶洲也笑了:“我已經(jīng)給你拜年了,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可以?!绷智逵鸱髁朔餍?,雙手置前,擋住自己的眼睛,朝顧扶洲微微躬身:“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1”

    林清羽姿態(tài)端莊大方,正是文人學子才會有風采。與之相比,顧扶洲登時覺得自己方才的拜年是小孩子過家家。

    這首詞他知道,說的是春日開宴時夫婦祝酒陳愿——林清羽是在同他的夫君拜年。

    顧扶洲學著林清羽的動作,俯身回禮:“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蕭玠于除夕封王的消息下午才傳到將軍府。聽聞蕭玠是被封的寧王,顧扶洲煞有其事道:“寧王?寧王好啊。古往今來,寧王都是要造反的?!?/br>
    “錯了。”林清羽糾正他,“我們不是要造反,是要謀反。”

    造反和謀反還是有差別的。前者側(cè)重于兵權(quán),后者側(cè)重于謀略。除非萬不得已,林清羽不想用兵,也不想奪了蕭氏的天下,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的宮變才是他想要的。天下或許終歸會姓蕭,但不會是蕭琤。

    顧扶洲笑道:“能把‘謀反’二字說的如此輕描淡寫的人,也只有夫人你了?!?/br>
    大年初二,林清羽和顧扶洲在林府待了一日。初三,林清羽就被皇帝召回宮中替其診脈。

    林清羽前往皇帝寢宮時,剛好碰見給皇帝請完安的蕭玠。蕭玠一身石青色的親王蟒袍,愁眉苦臉地從皇帝寢宮出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林清羽停下向蕭玠行禮:“學生參見王爺?!?/br>
    蕭玠看見是他便笑了起來,露出細白的牙:“是林大夫啊。你是來給父皇請脈的嗎?”

    “是?!绷智逵鸬?,“恭喜王爺。聽聞王爺大喜,我和將軍還想著挑個吉日去府上給王爺?shù)老病!?/br>
    “唉,別提這個了?!笔挮d擺擺手,“這個寧王本王當?shù)锰摿??!?/br>
    林清羽明知故問:“怎么說?”

    蕭玠壓低聲音抱怨:“父皇不想讓我只當個閑散王爺,他給我派了差事!”

    林清羽微微彎唇:“這不是好事么?!?/br>
    “哪里好了!他讓我去戶部,跟著南安侯籌集來年西北要的軍餉??晌腋揪筒粫。∫郧斑@些事父皇都是交給太子哥哥的,也不知怎么就突然甩給了我?!?/br>
    “王爺無須擔心?!绷智逵鸢参康?,“我想,奚管家或許可以為您分憂。”

    蕭玠嘆了口氣:“希望如此罷。”蕭玠想起一事,又道:“對了林大夫,阿容昨日還同我說,林大夫忘了將茶水的玄機告訴他,他準備去將軍府找林大夫要呢?!?/br>
    林清羽淡淡一笑:“勞煩王爺轉(zhuǎn)告他,我等他來。”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長命女·春日宴》

    第75章

    過了個年,皇帝的身子還是老樣子,頭風時好時壞。他年紀大了,折騰了這兩年,藥喝的比茶還多,近來又強撐著坐朝理政,人明顯見老,鬢角一片斑白;即便頭風不發(fā)作時,也是一副精神不濟的頹靡模樣。

    皇帝的龍體事關(guān)江山社稷,自是馬虎不得。除了林清羽,褚正德和林汝善也會定期給皇帝請平安脈。前朝有后妃買通太醫(yī),欲圖弒君的前例,皇帝從不會專門信任哪個太醫(yī)。林清羽給他開的藥方,都會先給太醫(yī)院過目,確認無礙后他才會用。

    皇帝如此,太子亦然??上В麄冏约旱纳碜硬粻帤?,如此小心翼翼地養(yǎng)著,依舊沒有大的起色。

    大年初五,奚容攜禮來將軍府拜年。此回只有他一人,蕭玠已有親王爵位在身,若再像過去那般到大將軍府上作客,不知會引得多少御史言官注目。蕭玠對顧扶洲崇敬有加,又喜歡看那位美人大夫,他倒是想來,是奚容不讓他來。

    林清羽無所謂蕭玠,奚容來了即可。這一次,他再邀奚容同桌飲茶,奚容未再拒絕。

    林清羽道:“我送給王爺?shù)亩Y,奚管家可還喜歡?”

    “若是不喜,又怎會特意到府上拜謝?!?/br>
    林清羽客氣道:“我還以為奚管家只是來拜年的?!?/br>
    “我很好奇,夫人是如何讓南安侯和皇后開口的?!鞭扇荻似鸩璞K,輕抿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茶?!?/br>
    “只要禮送到了,奚管家又何必在意禮從何而來?!?/br>
    “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皇后和南安侯都是站在王爺這邊的?”

    奚容已經(jīng)是把話挑明了說,林清羽卻沒有接話,只道:“奚管家只須盡心輔助王爺,讓王爺重獲圣心。其余者,自有旁人來cao心。”

    這個“旁人”是誰,奚容心中有數(shù)。他看得出來,林清羽想做那個把控大局的人,他和蕭玠無疑只是他手中的兩顆棋子。事成之后,這兩顆棋子是棄是留,誰都不知道。

    和林清羽打交道,無異于與虎謀皮??扇粝胍_成目的,他別無他法。

    更何況,誰是虎還不一定。

    奚容展顏微笑:“有林大夫此言,我和王爺就放心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茶道,奚容便起身告辭。臨走之前,奚容問:“將軍和夫人送了王爺如此大禮,我今日帶的回禮怕是遠遠不夠。不知將軍所求,是兵,亦或是權(quán)?還請夫人告知,來日王爺也好兌現(xiàn)承諾?!?/br>
    林清羽道:“奚管家放心,將軍他只想當個誰都不敢惹的富貴閑人?!?/br>
    “那夫人你呢?”

    “我?”林清羽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做這么多,很大一部分是出于自保。若蕭琤和皇帝不曾覬覦他,也不曾對顧扶洲步步緊逼,他大概不會走到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