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咸魚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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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br> “嗯?” “即便你用的是三十三歲男人的身體,我也能感覺到你身上所謂的‘少年感’?!?/br> 顧扶洲不答話,就是看著林清羽,一味的淺笑。 林清羽瞥他:“你看我做什么?!?/br> “你真的好會說情話,”顧扶洲在銅鏡中和林清羽四目相對,“都是第一次談戀愛,你怎么這么會說?” “我不過說實話,在你耳中如何就變成了情話。” 顧扶洲驚嘆道:“太會了太會了。多說點,我喜歡聽?!?/br> 林清羽:“……” 等林清羽頭發(fā)干得差不多,顧扶洲想到一事,問:“對了,我的青云九州槍呢?” 林清羽道:“應(yīng)該還在角落里生著灰?!?/br> 一般人雙手都搬不動的青云九州槍,顧扶洲單手就能拿起?!斑€好,還算輕松。”顧扶洲道,“不枉我每日舉鐵一個時辰。” 林清羽蹙起眉:“你不是說你只在帳中運籌帷幄么?!?/br> “偶爾還是要扛著青云九州槍在將士們面前裝個帥的,若我在他們面前拔劍四顧心茫然,大將軍的臉面往哪擱?!?/br> 顧扶洲在燈下擦槍,林清羽陪著他,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去西北?!?/br> 林清羽說完就開始后悔了。如今的形勢,他若和顧扶洲一同離開京城,以奚容的手段,只怕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京中已無他們的容身之處。顧扶洲征戰(zhàn)西北,他坐鎮(zhèn)京師,如此才能維持眼下微妙的平衡。 好在顧扶洲根本沒把他的話當(dāng)真:“你不會去的?!?/br> “你就知道?” 顧扶洲點頭:“我知道,因為我們林大夫從來都不是戀愛腦?!?/br> 林清羽淡淡道:“我倒希望自己是個戀愛腦。” 就像靜淳和北境王,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只求能和對方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我不希望?!鳖櫡鲋扌ν?,帶著眷戀,亦帶著欣賞,“‘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這才是我的林大夫?!?/br> 林清羽輕笑一聲,道:“《九章》背的這么熟,《詩經(jīng)》為何又背不好了?!?/br> 顧扶洲知道林清羽意指上元節(jié)那段失敗的告白,笑道:“不一樣。那個時候,你讓我緊張了?!?/br> 回想起當(dāng)日種種,好像還是昨日之事。滿城的絢麗花燈,人潮涌動,笑語盈盈……還有林清羽的那句“我也中意你”。 顧扶洲盯著鋒利的槍尖,喃喃道:“清羽,我是真的……有點怕?!?/br> 林清羽站起身,命令他:“把青云九州槍放下。” 顧扶洲依言照做。林清羽緩緩走近,搖曳的燭光映得美人如在霧中。他抬手解開衣帶,衣袍滑落至腳踝處,清瘦白皙的軀體便毫無遮擋地呈現(xiàn)在顧扶洲眼前。 膚若冷玉,紅點如櫻,長發(fā)垂于美背,仙姿昳貌,容華絕代。 “手給我?!绷智逵鸬馈?/br> 顧扶洲眸色暗了暗,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嘴上卻笑道:“你在做什么啊寶貝,誘惑我?” “不是?!绷智逵鸫蜷_顧扶洲的手,將親手調(diào)制的軟膏放在他掌心,“我在——邀請你?!?/br> 顧扶洲瞳仁大睜,整個人像是釘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他強迫自己低下頭,卻被林清羽捏住下頷,強迫對視。他別無他法,只能去看那不著寸縷的美人。 “你若是嫌累,我便自己來?!?/br> 顧扶洲艱難道:“要不,等我回來,你再邀請我吧。” “為何要等你回來?”林清羽眼圈毫無預(yù)兆地紅了,“和當(dāng)年在夢里,你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是同一個理由嗎?” 顧扶洲拿過一旁掛著的狐裘,披在林清羽身上:“當(dāng)然不是。你想啊,我這一走少則半年,多則三五年。你讓我開了葷,食髓知味了,再把我丟去西北吃素,這誰能忍得?。颗c其這樣,我還不如先忍一回。就像你說的,得而復(fù)失比未曾擁有更難受?!?/br> 若沒有最后一句,顧扶洲此話還算風(fēng)趣。林清羽一彎唇,神情之中,卻有幾分凄然之意。顧扶洲看得出來,林清羽沒有信他的話,他只是,裝得信了。 兩人誰都沒有說破。顧扶洲怕林清羽著涼,將人抱上了床,用被子牢牢裹住他。林清羽也不反抗,低眉斂目,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顧扶洲胸前的衣襟,急切道:“你給我寫了保證書的。” “對啊,我給你寫了保證書?!鳖櫡鲋捭@進(jìn)被窩里,把脆弱的大美人抱進(jìn)懷里,“我若騙了你,你可以去閻王爺那告我的?!?/br> 林清羽輕聲道:“我想把你藏起來,關(guān)起來,讓你哪都去不了,只能待在我身邊,只能看著我?!?/br> 顧扶洲抬起林清羽的臉,細(xì)看他的神色。只見心狠手辣的大美人容色茫然,眼眸濕潤,似在努力克制著什么。顧扶洲便將他抱得更緊,笑道:“求之不得。你最好再尋條鐵鏈把我栓起來,讓我除了吃喝睡覺,就是陪你做事情?!?/br> 林清羽勉強一笑,在顧扶洲懷里黏得更緊:“好主意?!边^了片刻,他終于下定決心,“你去吧,但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br> 顧扶洲這時候話倒不多了,他輕撫著林清羽的長發(fā),只應(yīng)了一聲:“好?!?/br> 初熹元年小雪,顧扶洲掛帥出征。天子攜文武百官,于城門相送。 顧扶洲抬眼望去,只見城門之上,林清羽站在蕭玠身后,幾乎與其平齊。他穿著天青色的朝服,披著雪披,脖間一層潔白的貂毛,單看氣質(zhì)可謂是清冷如月,可朝陽又在他身上投下暖紅的光芒,襯得他的臉龐好像也染上了淺紅,明眸善睞,流光暗藏。 兩人四目相對之時,林清羽紅唇微啟,說了五個字。 顧扶洲耳旁唯余蕭蕭風(fēng)聲,但他能看出來,林清羽說的是:我等你回來。 這句話之后,林清羽又說了兩個字,看口型不像是“將軍”,也不像是“夫君”,更不是“扶洲”。 顧扶洲稍作思索,嘴角微微揚起,隨后拉起韁繩掉轉(zhuǎn)馬頭,對身側(cè)的武攸遠(yuǎn)道:“走了?!?/br> 顧扶洲轉(zhuǎn)身之際,一隊精銳御林軍跟在他身后,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上京城。 此后,他再未回頭。無論是否被逼無奈,無論勝算幾何,到真正離去的時候,他總能如此瀟灑,和昨夜在林清羽面前說“有點怕”的少年判若兩人,一如……一如當(dāng)年他在夢中和他告別一樣。 一次都沒有回頭看他。 號角聲里,悲歌擊筑,壯士鐵馬,旌旗半卷。一身轉(zhuǎn)戰(zhàn)三千里,贏得千古萬世名。 此際,當(dāng)為少年英雄笑,莫為經(jīng)年離別苦。日后關(guān)山阻隔,山高路遠(yuǎn),唯愿黃沙百戰(zhàn)時,勿忘故里上京,漫漫長夜,有人望穿秋水,靜待君歸。 第90章 半月后,顧扶洲率領(lǐng)援軍抵達(dá)西北,林清羽又一次和他海角天隅。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一回他們至少可以寫信給彼此,這是天子賜予他們的特權(quán)。 每一份從西北送到京城的奏報,都會夾雜著一封顧大將軍寫給夫人的家書,而這兩者均會在第一時間送到林清羽的案頭。 奏報和家書雖出自一人之筆,風(fēng)格卻迥然不同。奏報上言簡意賅,用詞得當(dāng),所言全為軍中事宜。這段時日,西夏軍在鬼帥的帶領(lǐng)下勢如破竹,占領(lǐng)雍涼后又拿下了數(shù)座西北重鎮(zhèn)。顧扶洲率領(lǐng)京師援軍到后,好歹先穩(wěn)住了軍心,士氣亦有所提升。 在西夏軍凌厲的攻勢下,大瑜軍死守軌州城。此乃西北的最后一道防線,軌州一旦淪陷,大瑜西北門戶大開,屆時西夏退可取江南平原,進(jìn)可直指國都。 顧扶洲畢竟是披被子登城門指揮布防的男人,在守城一事上頗有心得。西北軍和援軍同心協(xié)力,據(jù)西夏軍于軌州城外,暫時阻擋了西夏的推進(jìn)。 這些在奏報上寫得簡單,只言結(jié)果,省略了過程和細(xì)節(jié)。但單看傷亡人數(shù),便能知其艱難。而顧扶洲的家書,卻是這樣的: “清羽你肯定不會相信,我自從來到西北,一次懶覺都沒睡過。你看到我凱旋的決心了嗎?” “晚上和將軍們議完事,走出帳篷看見西北的星星很亮,突然覺得這個時候,你在我身邊就好了?!?/br> “那個鬼帥有點厲害啊,我感覺我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武攸遠(yuǎn)很有信心的樣子,每天講戰(zhàn)術(shù)能講兩個時辰——我都有認(rèn)真聽他說,然后我開始一大把一大把地掉頭發(fā)了?!?/br> “清羽,算上上回我在西北,我已經(jīng)六連勝了。我有預(yù)感,要來了,我的首敗馬上就要來了。救命?!?/br> …… 不知為何,看到顧扶洲抱怨西夏鬼帥用兵如神,哭訴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林清羽反而沒有特別擔(dān)憂。這應(yīng)當(dāng)是顧扶洲的口吻在作祟,明明寫的不是什么好事,卻莫名能讓人對他產(chǎn)生信心。這個人總是這樣,在不情不愿的懶散中,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顧扶洲給他的安心從來不是在言語之上。這次……想必也會一樣罷。 不,是一定要一樣。 林清羽這個年過的極是簡單。雖說袁寅和往年一樣,在將軍府掛滿了紅綢燈籠,窗戶上貼著窗花,也讓廚房準(zhǔn)備了豐盛的年夜飯。但林清羽心不在此,隨便用了兩口就回房歇息。 屋內(nèi)還是那張顧扶洲精心挑選的大床。顧扶洲為了少起夜,特意讓木匠打了一方和床相匹配的木桌,每晚在桌子上備好茶水,如此夜里渴醒,探個身子就能喝到水。 林清羽躺在床的里側(cè),四肢微涼,無論蓋了多厚的被子,身體始終暖不起來。 熬到四更,林清羽放棄入睡。他下了床,披上狐裘,拿著燭臺走至桌邊,提筆寫下心中所念: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終究只是美好的祝愿罷了。 寫完之后,林清羽有片刻失神,抬眸朝西北天際看去。 燭火燃盡,獨坐天明。 大年初三,陸續(xù)有人到將軍府拜年。和去歲不同,今年來府上拜年的除了眾多武將,文官也不少。新帝登基后,京中高門也都看明白了,除去顧大將軍,將軍夫人也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說是五品醫(yī)官林太醫(yī),可把這個“醫(yī)”字改成“傅”字才算名副其實。 遞上門的拜帖大多數(shù)被林清羽推掉了,但有些人是非見不可的。比如顧扶洲在軍中的左膀右臂,吳戰(zhàn)。 吳戰(zhàn)還惦記著自己對大將軍的出言不遜,此行一為拜年,二為賠禮道歉,帶來的禮占了半個院子。“這些都是弟兄們的心意,還望夫人莫要嫌棄?!?/br> “不會。”林清羽還算客氣,“吳將軍坐罷?;叮喜??!?/br> 吳戰(zhàn)喝了將軍府的茶,依舊坐立難安。他和顧扶洲同是武人,不拘小節(jié)慣了,要道歉就大大方方的道歉??涩F(xiàn)下坐在林清羽面前,被他淡然地注視著,那些道歉的話就變得羞于啟齒了。 林清羽道:“吳將軍似乎有話要做?!?/br> 吳戰(zhàn)豁出去了:“那什么,大將軍出征前,我一時激動罵了他,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我誤會了將軍。我這心里頭愧疚得要命……” 林清羽問:“此事你和將軍說了么?!?/br> “說了,將軍說不和我一般見識?!?/br> 林清羽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和你一般見識?!?/br> 吳戰(zhàn)松了口氣,咧嘴笑道:“夫人放心,下次我一定管好自己的暴脾氣。我若再對將軍出言不遜,我就自請去馬廄喂三個月的馬?!?/br> 林清羽問:“吳將軍方才說是‘一時激動’罵了大將軍,不知這‘一時激動’從何而來?” 吳戰(zhàn)愧疚難當(dāng):“其實,也不算是‘一時’激動。一開始,我見西北都那樣了,將軍還無動于衷,是有些生氣。不僅是我,武國公也覺得這不是大將軍會干出來的事。但我們又覺得,大將軍這么做可能有他的深意。所以我們只是私下隨口說了兩句,沒想到被崔相聽見了。” 崔丞相,崔斂,時年五十余歲,乃先帝的肱股之臣。蕭琤為太子監(jiān)國時,同樣對他信賴有加。此人在朝中還算有威望,林清羽暫時沒有動他的心思。 林清羽問:“崔相說了什么讓你們?nèi)绱肆x憤填膺。” “崔相說我們不體諒大將軍。大將軍為大瑜征戰(zhàn)十余年,如今娶了貌美夫人,沉醉于溫柔鄉(xiāng)也是情有可原。西夏軍師詭計多端,大將軍也是一介凡人,哪能與‘鬼’一決高下,生出退縮之心很正常,讓我們不要對他太苛刻。” 林清羽尋到不妥之處:“所以崔相是在為大將軍說話?” “是、是啊?!眳菓?zhàn)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覺得不太對勁,“崔相還說,京城安逸之夢是大將軍多年征戰(zhàn)應(yīng)得的。話是句句向著大將軍,可我們聽著就是來氣,然后我一個人沒忍住,就沖到軍營里……唉,我糊涂啊。” 林清羽陷入沉思。崔斂此行,是他自己所想,亦或是受人指使?他一直以為這位老臣還算安分,現(xiàn)在看來……他又要一個人去做壞事了。 “夫人,將軍一開始為什么不愿意去西北啊?!眳菓?zhàn)忍不住問,“真的是因為舍不得京城的榮華富貴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