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墨深吸口氣，鼻腔里涌入喻奇獨有的味道，叫她安心了不少。

    我在來到附中之前，直生活在京市。

    年多以前，還在念初三的文清墨被個叫秦青的外班男生攔住了去路。

    你好，我叫秦青，我喜歡你。

    男生的第句話就是表白，這讓文清墨有些反感。她討厭輕浮的人，更不認為這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愛情。大人之間的感情都充滿了謊言和虛偽，更不要說初中生之間了。

    文清墨拒絕了他，直白到讓男生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本以為簡單明了當拒絕就能讓那個秦青識趣地放棄，可她沒想到的是，秦青不僅沒有放棄，反而對她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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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初中時期的文清墨就很優(yōu)秀, 從初一第一次小考開始，就從沒拿過第二。

    在老師眼里，她是聽話懂事到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好學生。除了不合群這點以外，沒叫她們cao過心。

    看重成績的老師們覺得文清墨沉默寡言不愛和其他同學玩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這樣一來, 她們寶貝的年級第一就不會被成績不好的學生帶壞, 也不會浪費時間導致成績下滑。

    而在同班的同學們眼里, 文清墨就是一臺莫得感情的學習機器。她不知疲倦, 也從不會對學習以外的東西感興趣。她就像是一臺背輸入了學習指令的人形電腦, 除了學習什么都不會。

    優(yōu)秀的人總能吸引別人，無論是外表還是學習成績都無可挑剔的文清墨，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一群花蝴蝶。

    這群花蝴蝶中, 最優(yōu)秀的那個就是秦青。

    秦青在家世、外貌上都不輸給其他人, 成績也算中上水平。這樣的他, 也有著和其他男生一樣的缺點。那就是，過于自信。

    彼時的秦青，還不知道文清墨是韓家的孩子，只當她是個家境一般但知道上進的勤奮優(yōu)等生。

    無比自信的秦青對文清墨勢在必得, 他一次又一次地接近，卻每次都敗興而歸。從小到大都不缺追捧者的秦青頭一次覺得追一個女孩這么難，他想，文清墨應該是那種喜歡裝矜持的女生。只要他表現(xiàn)得再深情一點，就不信文清墨不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沉浸在追求的過程中的秦青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所作所為給文清墨帶來了怎樣的困擾和麻煩。

    再又一次告白失敗之后, 秦青找了幾個朋友出去聚餐, 這其中就有暗戀他一年多的姚媚。

    十五六歲的半大少年們吃著吃著，就叫了幾瓶啤酒。這幾杯酒下肚之后，他們就開始打趣秦青, 問他什么時候把小嫂子帶出來讓他們看看。

    秦青是個好面子的人，在兄弟們面前，他可說不出自己不僅沒追到文清墨，還被人家直白拒絕了好幾次的實情。

    為了面子和形象，秦青信口胡謅：她沒時間，整天都忙著學習呢，而且也不喜歡出來玩，所以具體時間我也說不準。這樣吧，等中考結束之后，我一定把她帶出來讓你們喊上一聲嫂子！

    幾個男生一聽，紅著臉起哄。

    這可是秦哥你說的，大家可都聽見了，絕對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就是就是，哥幾個要是在上高中之前還沒和小嫂子吃過飯，那說出去多沒面子?。?/br>
    秦青心想自己得加快速度把人追到手，嘴上應付道：一定一定，中考之后她就有時間了。

    姚媚看著紅著臉答應著兄弟的要求的秦青，心里不是滋味兒。她喜歡秦青那么久，都沒能把人追到手，憑什么那個叫文清墨的什么都不用做，就把秦青迷得暈頭轉向的？

    姚媚心里不服，也不想就這么把男神讓給一個只會學習的書呆子，便想著要找個時間，帶上自己的姐妹，會一會文清墨。

    在做完這個決定之后的一個周六的下午，姚媚帶著幾個女生堵到了文清墨。

    文清墨看著來者不善的幾人，捏著書包帶的手越發(fā)用力。

    請問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嗎？

    去路被堵上了，身后只有一堵墻，此時的文清墨知道自己無法逃離，只好開始和幾個陌生的女生溝通。盡管，她并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

    姚媚也不和她廢話，把嘴里嚼著當口香糖吐到了文清墨腳邊，象征性地壓了幾下指關節(jié)。

    文清墨聽著指關節(jié)發(fā)出的聲音，眉頭微皺。

    姚媚看著文清墨皺著的眉頭，有些得意，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你不是挺厲害的嗎？年級第一，又會勾.引男人，把他們迷的不要不要的。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

    姚媚的身后，幾個或身材修長，或膀大腰圓的女生配合著姚媚，嫌惡地看著文清墨，罵了幾句臟話。

    我就是看不慣有人欺負我們人美心善的姚姐，更看不慣你這賤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和我們姚姐搶秦哥。當然，我們都是文明人，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動手，姐妹們，你們說對不對？

    染了一縷黃毛的女生說完，其余的人跟著附和。

    從這短短幾句話里，文清墨明白了這幾個人為何而來。她抬頭看著姚媚，心中的那點懼怕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點同情。

    我并沒有和這位同學搶秦青，我想你們對我有所誤解。

    姚媚沒說話，她旁邊的高馬尾女生不樂意了，嚷嚷道：你說你沒搶，那我問你，秦哥為什么天天去你們班找你？我都在走廊喝cao場上看到好幾次了，秦哥眉開眼笑的和你說話！手里還拿著要送你的禮物！

    就是啊，我也看見了！姚姐，要我說就給她一點教訓，看她還嘴不嘴硬！

    剛說完自己不會隨隨便便就動手的女生上前一步，擼起袖子，眼神兇狠地看著文清墨。

    姚沒被幾個女生說煩了，喊了一聲：都閉嘴！我在來之前就決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了，用不著你們告訴我怎么做！

    文清墨被幾人盯著，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挨打，更不想因為一個秦青就被不認識的人群毆。

    我希望你們能搞清楚一件事，一直以來，都是秦青在糾纏我。我本人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是他聽不懂我的拒絕，來打擾我的生活。所以我想，你們不應該來找我，而是應該去找秦青，讓他不要再來煩我。

    文清墨說著說著，反而冷靜下來，心里隱隱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她才是受害者，為什么反而要被人扣上勾.引男人的帽子？

    姚媚一聽，整個人馬上炸了，她怒不可遏地指著文清墨：都是你這狐貍精不要臉，還敢說秦哥的壞話！姐妹們，給我打，今天不讓她知道自己錯了，我就不姓姚！

    女生們冷笑著，一擁而上。

    文清墨沒想到這幾個人會愚蠢到真的過來打她，明明她什么都沒做錯，卻要因為別人的愚蠢而付出代價。

    或許，很多事都是不公平的吧。

    文清墨急忙抱住頭，蜷縮著身體，承受著女生們的拳打腳踢。

    都悠著點，別往容易留下痕跡的地方打。

    姚媚冷眼看著這一切，還不忘指揮著自己的姐妹專挑rou多的地方打。

    幾個女生和文清墨沒有什么仇，雖說是過來幫她們的大姐大出氣的，也沒有下狠手。畢竟她們也不想真的為了姚媚而攤上事，只在文清墨的屁股和腿上踢了兩下做做樣子。

    姚媚見打得差不多了，喊了停。她走過去，蹲下來看著文清墨，伸手捏住文清墨的下巴：知道錯了嗎？還敢不敢和我搶人？

    文清墨被迫抬起頭與姚媚對視，她被捏得有點疼，忍不住嘶了一聲。

    姚媚對她的這個反應很滿意，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說話，啞巴了嗎？

    挨過一頓打的文清墨比起一開始，反而冷靜了許多，也沒那么害怕了。她同情地看著耀武揚威的姚媚，笑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美，盡管現(xiàn)在的她看上去有些狼狽，也讓姚媚無法否認她的美。姚媚想，如果她是秦青，應該也無法拒絕這樣一個漂亮的女生吧？

    文清墨不管姚媚怎么想，只冷冷地說道：我沒啞巴，只是覺得你有點可憐，正在想該怎么說，才能讓你明白，你喜歡的人在單方面的糾纏我。

    姚媚被這笑容和話語刺激到，惱羞成怒，抬起手，狠狠地給了文清墨一個巴掌。

    這一下子，她用盡了全力。清脆的聲音響起，文清墨的頭歪向了一邊，嘴角隱隱有著血絲。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和我這么說話？文清墨，拜托你搞清楚自己現(xiàn)在當處境好不好？敢激怒我，這就是你的下場！

    姚媚越說越來勁，她站了起來，題了文清墨肩膀一腳，將身形單薄的文清墨踢到在地。

    灰塵與泥土沾滿文清墨白皙精致的臉，連帶著烏黑的發(fā)絲和原本干凈整潔的衣服，也沒能幸免。

    即便如此狼狽，文清墨也一聲不吭。包括剛才，她被人群毆的時候，除了咬牙忍耐，她也沒有想著要去反抗。因為她知道，反抗不會帶來什么改變，只會讓她承受更多的毆打。

    就像她小時候想著要讓爸爸mama之間的關系變得好一點這件事從未成功一樣，她什么都改變不了。無論是身處的環(huán)境、他人，還是自己，都一樣。

    你別裝死，我打你那一巴掌頂多疼一下，你可別想著賴我！

    高馬尾的女生見文清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點慌了。

    姚姐，她會不會昏過去了？我們是不是有點過了？她父母不會來找我們，或者告訴老師吧？

    姚媚也有點慌，她搖搖頭：應該不會，就她那個家庭情況，她父母也不會來找我們。再說了，就算真的有人來找我們，我出點錢打發(fā)打發(fā)就是了。她家庭條件一般，家里人肯定會為了錢不聲張的。

    高馬尾女生又問：姚姐，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姚媚嗤笑一聲：當然是四處打聽來的。她的同班同學可是和我說了，開家長會的時候，別人家里都是爸爸mama過來，只有她，是小姨來參加的！別說她父母忙，我父母也忙，但還是抽出時間來給我開家長會了。忙不是借口，只要足夠關心孩子，兩個人里總能有一個和別人換換班，抽空來參加吧？

    姚媚繼續(xù)道：再說了，就她那個性子，還不一定會告訴父母呢。喂，不許告訴大人，聽明白沒有？

    姚媚又踹文清墨一腳，不重。

    文清墨沒有回答姚媚，她動了動身體，坐了起來。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睛，讓姚媚看不清她的表情。

    姚媚有些心虛地后退了一步：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記住了，不要再靠近秦青，否則我下次還帶人過來找你。走了走了，不和她耗了，我們吃飯去。

    姚媚帶著人消失在視野范圍之后，文清墨才伸出手，抱住了自己蜷起來的雙腿。她的左臉有些紅腫，仔細一看，還能看到殘留在上面的指印。

    姚媚的話語刺痛了她的心，比起之前的拳打腳踢和那個巴掌，更讓她難以忍受。

    細碎的嗚咽連帶著guntang的淚珠從身體里溢出，她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獸，孤獨舔舐傷口，其他它能夠愈合，無助又脆弱。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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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文清墨平靜地講述完了自己的故事, 她本以為初三時發(fā)生的事會成為她只要一提及就會害怕到呼吸困難的陰影，可說出來之后，她除了覺得變得輕松了以外，并沒有其他感受。

    一直默默聽著的喻奇一卻不像文清墨那樣淡定輕松, 她聽到一半的時候, 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喻奇一是個想象力很豐富的人, 只是聽著文清墨口中的只言片語, 就已經(jīng)聯(lián)想出了更加完整的故事。尤其是當她聽到文清墨曾被校園.暴力過這件事的時候, 喻奇一不受控制地渾身顫抖，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攥得死緊。修剪的平整圓滑的指甲陷進了干燥溫暖的手心，留下了月牙形的痕跡。

    喻奇一想到了蕭婉, 那個和文清墨經(jīng)歷有些相似, 卻比文清墨更加弱小悲慘的女孩。

    初中時期的經(jīng)歷, 是喻奇一為數(shù)不多的不愿提及也不愿回想的事。那時的她，要比現(xiàn)在更加天真，也更喜歡替人打抱不平。同時，也更為愚蠢, 很容易就相信別人。就是因為這點，她才在無意中將自己當時最好的朋友蕭婉，推進了姜柏英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當年的喻奇一，是那么的相信自己的朋友，她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被朋友背叛的一天。也想不到, 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朋友的姜柏英, 從始至終都只是在利用她接近蕭婉而已。

    一個人究竟能有多卑鄙和陰暗，喻奇一不知道。在被人當頭一棒打醒之后，她明白了, 這個世界要比她想象中的要黑暗得多。人不是非黑即白，這個讓人貪戀又無奈，甚至是厭惡的世界，其實是灰色的。會犯錯，甚至是犯罪的人也不都是成年人，很多年紀小的孩子同樣也會。小孩子有時候，會比大人更殘忍。殘忍冷酷到，你會驚訝于對方竟然只是十幾歲的孩子。

    喻奇一忍不住去想，如果文清墨當時的遭遇和蕭婉一樣，而她的身邊又沒有可以幫助她的人，那會產生多么可怕的后果。

    只是想一想，喻奇一就又怕又怒。要是她在幾年前就和文清墨相遇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時刻陪在文清墨的身邊，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聽完我的故事，是不是對我的印象有了變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懦弱，還是在同情我？亦或是，憐憫？

    文清墨有些緊張，她真的不想在喻奇一的眼睛里，發(fā)現(xiàn)同情和憐憫。她努力克制著，只是淡淡地望著喻奇一，等待對方的回答。

    喻奇一看著文清墨平靜無波的眼睛，覺得胸口悶悶的，所有的想法都被拋在了腦后。剩下的，只有心疼。她猛地從秋千上站起來，大步跨到文清墨身前，不由分說地把文清墨擁入懷中。

    文清墨一下子舊懵了，她的臉貼在喻奇一的胸前，被獨屬于喻奇一的氣息包裹。

    在害羞的情緒到來之前，文清墨首先想到的是，喻奇一果然是個平胸。

    不合時宜的想法褪去之后，文清墨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和喻奇一已經(jīng)是負距離接觸了。因為，喻奇一把她抱的真的很緊，她都快喘不過氣了。而且，她覺得鼻子有點疼，因為是被迫與平板互相擠壓。可盡管她現(xiàn)在不是很舒服，也沒有推開喻奇一，甚至沒有一絲掙扎，任由這個又高又大的女孩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喻奇一抱了文清墨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從今以后，我都要陪在你的身邊，絕不讓任何人再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