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謹(jǐn)言垂下眸，看著身下的少女依舊巧笑嫣然，似乎沒察覺到什么不對。而他的手掌正覆在她纖細(xì)的后頸上，似乎稍一用力，便能折了，他緩緩收緊了手掌。

    果然，小姑娘感受到脖頸上的力道漸漸讓她不舒服，她茫然微抬下顎，帶著哭腔道：“阿謹(jǐn)，我有些難受。”

    她本能地掙扎，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腕被秦謹(jǐn)言制住。素來都細(xì)嫩的手腕邊，被磨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許昭昭漸漸心中生了害怕之意，看著少年泛紅的雙眼，莫名覺得分外陌生。

    明明已封為侯的少年，手下早已沾染了不少鮮血，殺人不過瞬息，可不知為何，他這次卻遲遲下不去力道。

    “……我好難受啊。”

    小姑娘的一滴淚水落下，滴到他的手背。

    其實少年沒有下什么力道，但她看到有些陌生的阿謹(jǐn)，便莫名難受。

    微涼的淚水滾過溫?zé)岬氖直常剖呛鋈惑@醒一般，秦謹(jǐn)言的瞳孔緊縮，眼中瘋狂的鮮紅褪下幾分，他看到了昭昭用著陌生害怕的眼神看著他，身子微微發(fā)抖。

    這樣看著陌生人的眼神，竟是深深刺痛著秦謹(jǐn)言，昭昭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微風(fēng)吹開了淌在地上的酒水，淡淡桂花香縈繞著兩人。

    突然，秦謹(jǐn)言松開了手，不再禁錮著許昭昭，眼中透著絕望，明知道她在騙他，可當(dāng)他看到她難受的樣子，竟心痛得勝過自己被人千刀萬剮。

    愛不得，恨不得。秦謹(jǐn)言也拿起另一瓶酒瓶，拔開木塞，仰頭喝下了半瓶。

    清甜的酒水滾入喉間，他卻覺得這酒水分外苦澀，苦得甚至讓他苦痛不已。

    他走到今天，全是依靠著昭昭，他想不再受人欺負(fù)，也能護(hù)著想要護(hù)的人。誰知，一切都是虛無。

    少年放開了她，許昭昭遲緩看著自己微紅的手腕，才慢慢意識到有哪里不大對。

    她眼前一片朦朧，宛若浮上了薄霧，迷迷糊糊間，看到了少年眼尾泛紅，仰頭飲酒，微凸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似是極為痛苦。

    她踉蹌著走過去，藕臂攬向秦謹(jǐn)言的脖頸，依舊親昵地靠在他懷里，低聲道：“阿謹(jǐn)，能陪著你，我真的感到好幸運啊……”

    可醉意漸漸讓她睜不開眼，剩下的話想要說出口，但卻因為沒了力氣：“可是很快我就要走了……”

    他已經(jīng)分不出，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了?？杉幢闼f的是假的，但心頭還是無可抑制地隨她牽動。

    秦謹(jǐn)言低眸看到在他懷中呼吸淺淺的小姑娘，他剛剛都那么對她了，她卻還是依賴地環(huán)著他的脖頸，在他懷中睡得正熟。

    他的手指慢慢撫上她的臉頰，眼中涌出痛色，輕聲道：“小騙子?！?/br>
    他垂眸看著身邊的酒瓶，其實這是他早有謀劃的，他想要昭昭親口告訴他真相，卻沒想到真正知道了，折磨的卻是他。

    小姑娘身上香甜的氣息漸漸與他的氣息融合，他終究舍不得傷她。

    月色拂在她的頰側(cè)，莫名讓他回想起那日，同樣是這般月色，落在了小姑娘身上，她揪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拉起，告訴他，要同他一起下地獄。

    既然如此，索性便一起下地獄吧。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修長的手指借著月色，撫過她的碎發(fā)，緊緊地?fù)е骂€微垂，眸中閃爍著病態(tài)的光芒，取代掉了微黯的絕望，在她耳邊輕聲道：“小騙子，要騙就騙我一輩子?！?/br>
    他才發(fā)現(xiàn)，昭昭竟像是一味藥，能醫(yī)好他的所有躁動不安，他已沒法戒去了。

    “呃嗯?！?/br>
    恰好，許昭昭不知在夢中夢見了什么，埋在他懷中，無意識地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少年輕笑出聲，極為暢快。指腹摩挲著她微粉的臉頰，在白嫩精致的小臉上落下淡淡的紅痕。

    “酒……還想喝……”

    許昭昭在夢中還在惦記著未喝完的酒，闔著眼，嘟囔道。

    聽到了小姑娘的渴求，少年飲下一小口，薄唇覆上小姑娘嫣紅的唇瓣，齒尖輕咬她的唇瓣，讓她啟唇，將酒水渡入她的口中。

    趁這個機會，他慢慢描摹著她的唇線，誘惑著她也伸出小舌與他交纏，桂花酒香縈繞于唇齒之間，誘著她，引著她。

    他溫柔地牽引，這次像是他專門為她設(shè)下的陷阱，昭昭也慢慢沉醉其中，玉指不由自主地拉著他的衣領(lǐng)，眼睫輕顫，微睜開眼。

    “昭昭，舒服嗎？”

    二人分開一瞬，秦謹(jǐn)言在她耳側(cè)沉聲問道。

    少年的聲音磁性悅耳，似乎又將快樂攀高了一個臺階。

    “嗯。”許昭昭誠實地點了點頭，喝醉了的她做什么都意外的誠實，包括泛紅的耳邊。

    這是少年頭一次爆發(fā)出危險的欲感，他勾起許昭昭隱秘的快樂，等到快要到達(dá)頂峰時，卻又不給她。

    趁著她不滿地雙目盈了淚時，他沙啞著聲音，誘道：“昭昭，你要留下還是要離開？”

    少年的領(lǐng)口被扯開一些，在昏暗的光下，能隱約看到流暢的線條。

    小姑娘面紅如霞，細(xì)汗泌于額角，難耐地看著他，流露出幾絲脆弱，腦中已是一團(tuán)漿糊，只趨于本能，軟軟說道：“留、留下?！?/br>
    “好，昭昭，這是你答應(yīng)了的。”

    少年的聲音沉沉，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也該兌現(xiàn)他的承諾了。

    那一刻，無邊的快樂似煙花般在腦海中綻放。許昭昭抱著他的手臂，輕輕顫抖，口中呢喃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