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光接著說：“我當(dāng)時也很有脾氣，我想人家都這么嫌棄我了，我干嘛還非上趕著過去，我賤啊？我就和你爸?jǐn)嗔耍悄惆炙豢?，他就天天來宿舍樓下等我，給我送吃的送穿的，又去我家給你外婆干活兒，把她哄得開心了，最后動員得你外婆來勸我，我還是不肯?！?/br>
    石青霞聽到這兒感慨：“原來你當(dāng)年還是個狠人?！?/br>
    王慧光說：“就是犟，受不了氣，你奶奶那么罵我我就覺得不值了，為了一個男的受這種鳥氣我才不愿意?！?/br>
    石青霞問：“那你倆最后怎么又在一起的？”

    王慧光笑起來：“你爸回去一哭二鬧三上吊，把你爺爺奶奶嚇住了，這回鬧得當(dāng)時廠里領(lǐng)導(dǎo)都知道了這事兒，也來勸，他們就肯了，最后來找你外婆提親，其實那時候我已經(jīng)不太想嫁了，但又覺得你爸可憐，周圍人也都勸，我就答應(yīng)了。”

    石青霞可惜：“你就不該答應(yīng)，我爸典型的得到了又不珍惜?！?/br>
    王慧光搖頭：“不是，剛開始挺好的，后后來下崗了，家里沒錢，出去吃了苦，他性格就變了?！?/br>
    石青霞問：“那你想過離婚沒有？”

    王慧光答：“沒有?！?/br>
    石青霞?xì)獾棉D(zhuǎn)過頭。

    王慧光說：“那時候跟現(xiàn)在不一樣，那時候沒什么人離婚，離婚就出名了?！?/br>
    石青霞又把頭轉(zhuǎn)回來：“要說是我我肯定離，出名就出名。”

    王慧光看著她沒說話。

    石青霞突然感到不自在，她反應(yīng)過來這是王慧光第一次沒有批評她的“離婚觀”，王慧光眼神悠遠(yuǎn)，她此刻還游蕩在她還未出現(xiàn)的過去里。

    “媽？”石青霞叫回她。

    王慧光眼中一片蒙蒙亮，她說：“你就隨你爸去吧，別再說他了。”

    “不說他怎么會改！”石青霞依然不甘心。

    “我天天說你，你改了嗎？”王慧光反問。

    石青霞急道：“我和他性質(zhì)一樣嗎？”

    王慧光沒理她，站起身說：“我要去睡個午覺，待會兒叫我?！?/br>
    石青霞憋著氣答應(yīng)了。

    王慧光回房間沒多久石榮忠就回來了。

    “回早了?！笔嘞祭涑盁嶂S。

    石榮忠沒理她，拎著魚桶直接去了廚房。

    石青霞跟過去，看見他提起魚桶往水池一倒——全是水，還要幾片葉子。

    “怎么？一個沒釣上來？”石青霞不懷好意地問。

    石榮忠把魚桶放到地上說：“跑了條大的?！?/br>
    石青霞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石榮忠把東西都收拾好，從廚房出來，來到客廳坐下，打開了電視。

    石青霞說：“你聲音調(diào)小點兒，我媽在睡覺呢。”

    石榮忠“哦”了一聲。

    石青霞忍無可忍地瞪了他一眼。

    石榮忠卻好像沒看見，他只盯著電視。

    過了半響，他突然說：“今天家里好像不腥噢?！?/br>
    石青霞看他一眼點點頭：“嗯。”

    石榮忠說：“那快把你媽叫起來聞聞?！?/br>
    石青霞翻個白眼沒理他，心里暗暗罵了一句“有病”。

    第31章 舊日河流

    晚上石榮忠聽說她們明天要去市里之后也沒開口說要陪著, 就不咸不淡地問了幾句：“怎么去？”“誰送？”“幾點回來？”他問一句王慧光答一句，倆人都稀松平常沒太當(dāng)回事兒，看得石青霞是一肚子氣。

    “我是搞不懂他們?！?/br>
    第二天上了車石青霞就和徐揚祖抱怨, 她坐在副駕上，王慧光一個人躺在后頭休息, 她坐長途車就有輕微的暈車癥狀, 這么平躺著說舒服些。

    徐揚祖聽完她的話先是笑, 然后輕聲說：“父母就是如此，他們有自己的相處之道，外人一般理解不了?！?/br>
    石青霞大受刺激：“我也是外人？”

    徐揚祖點點頭。

    石青霞不愿意聽, 她可是有女兒的人，她說：“你這話聽著我有點兒寒心?！?/br>
    徐揚祖說：“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你不用當(dāng)真?！?/br>
    石青霞道：“你這個想法很先進(jìn)?！彼姓J(rèn)面前這個人和她想象中截然不同，她憑著過往的經(jīng)驗對他的勾描已經(jīng)站不住腳了，可能她過去也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了解”他的地步。

    徐揚祖看了她一眼，石青霞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她看著前頭的路問道：“你經(jīng)常開車去市里嗎？”

    徐揚祖說：“不經(jīng)常，有事才去，最近一次去是參加同學(xué)會?！?/br>
    “哦，你大學(xué)在這里讀的, 你讀的是哪個學(xué)校來著？”

    徐揚祖說了學(xué)校名。

    石青霞夸道：“厲害啊?！?/br>
    徐揚祖笑起來，他說：“我以為你知道。”

    石青霞一笑。

    徐揚祖說：“我當(dāng)時還故意和我姐說了要去哪兒, 我以為你多少會聽說?！?/br>
    石青霞笑道：“我當(dāng)時煩死你了，自動屏蔽你的消息, 你姐也從不在我面前提起你。”

    “我以為你會來這邊上大學(xué)?！?/br>
    “我本來是打算來的?！?/br>
    徐揚祖心被人緊緊攥住, 他笑著問：“那后來怎么跑到那么遠(yuǎn)？難道是因為我？”

    石青霞大笑：“怎么可能?！?/br>
    得到這個答案他并未感到輕松，徐揚祖習(xí)以為常，她所有的可能他都想?yún)⑴c。

    “是因為那個學(xué)費更便宜些?！笔嘞颊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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